本刊特稿|FEATURE

假装低调的辛巴

辛有志的复出之路，难！

文/本刊记者 周慧娴

辛有志终于复出了，一改昔日的张扬作派，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是一个谦虚的主播。

在今年头 3 个月，“辛巴王朝”经历了至暗时刻。去年 12 月底，快手平台因“糖水燕窝事件”宣布封停辛有志个人账户 60天。不过账户解封后的他却并没有着急归来，似乎在筹备些什么……

辛巴王朝蒙羞的 60 天，辛有志几乎消失在了社交平台上。转眼来到了 3 月底，他又活跃起来。之前“315 消费者维权日”当天他被央视“新闻 1+1”点名，无疑给骄傲的他一记大耳光。

特斯拉躲过了“315”，辛有志就没这么幸运。

被封停的第一个月：消失

“糖水燕窝事件”过后，辛有志从高处狠狠跌落，消费者对他骂声一片，“判刑15 年”的呼声不断发酵。辛有志明白，快手平台的封停 60 天、处罚 90 万元的处罚实在不痛不痒。快手，离不开他。2019 年，辛有志的带货直播GMV（商品交易总额）占据了快手的近 1/3。辛有志狂妄的作风让快手对他又爱又恨。

这并不是辛有志第一次离开快手平台，去年 4 月，辛有志因个人恩怨与另一个大主播“散打哥”发生冲突，最后矛盾升级到粉丝阵营之间的相互谩骂。快手最终封禁了双方账号一个月。“蛰伏”的那个月正是王朝崛起之时。妻子初瑞雪与徒弟们不辞辛苦地在直播间为他疯狂造势，而辛有志则舒舒服服地前往三亚旅游。

虽然身不在快手，但江湖上却四处流传着辛有志的传说。手下的徒弟们完美继承了他浮夸的演技，善于放大任何微小的情绪，他们在直播间里痛哭流涕，要“顶起一片天，给辛选用户一个家”。

粉丝们不但没有忘记他，还对他产生了同情。强势回归当天，辛有志GMV破10 亿元。那一刻，辛有志已然登上了整个快手平台第一的宝座。就连散打哥团队的一位工作人员也不得不承认，双方账号被封的那一个月，辛有志疯狂蓄力，“之前散打哥是他（要翻越的）最后一座山，他回来各种造势，突破了。”

既然自己在快手上能够一手遮天，那为什么还要依存该平台？快手已经容不下辛有志了，他是土壤，快手更像是扎根在土壤中的苍天大树，树离开了土壤，什么也不是。去年 8 月，他公然示威快手：“希望有一天我能跟快手成为兄弟公司，成为真真正正能跟快手打仗的那家公司。”

头部主播目中无人，快手却无能为力。回归后的辛有志频频在直播时临时砍价，让供货商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快手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但今时不同往日，辛有志明白这次账号被封禁不同以往。不久之前，央视专题报道了“糖水燕窝事件”，广州白云市场监督管理局也已经对“辛巴带货假燕窝”这一件事情立案调查。平台的封号处理不仅是给消费者交代，更是在保护辛有志，让他避避风头。

这次，辛有志终于与快手平台达成了前所未有的一致。

被封停的第二个月：蓄势

账号被封停的第二个月，恰巧遇上了农历春节。辛有志跟着妻子初瑞雪，带着一众徒弟回到了东北老家，他的生日会照片不胫而走，一改往日的奢华作风，现场极为朴实，长条桌上搭块红布，围着一圈颜色杂乱的塑料凳子，一群人围坐在长桌旁，探着头认真地听辛有志说话。

辛有志的确是低调了不少，少了豪车座驾的排场，今年发给当地的父老乡亲们的年货也是实在的大米、饮料。

但辛有志的业绩实在可喜可贺，可能他不愿被家乡父老瞧不起，每每外出活动时，总爱带着徒弟一起行动。这样的行为被网友解读为“爱摆排场”。

大年三十，淘宝头部主播薇娅带领团队，走进央视春晚后台直播，成为第一位在春晚后台直播的主播。同天薇娅直播间粉丝，突破 7 500 万人次。除夕夜，薇娅搭档巩汉林、张嘉倪登上春晚舞台，表演魔术剧《喜从天降》。

对此，不知辛有志会如何作想？

知情人士透露，辛有志曾接触过淘宝直播平台，但最终双方不欢而散。淘宝并不需要一名呼风唤雨的主播，这对于平台而言无疑饮鸩止渴，而对主播有诸多约束的淘宝，辛有志更是水土不服。

尽管辛有志消失在了大众的视野中，但他仍旧是王朝的宇宙中心。

2 月 21 日，账号终于解封了。为了避免再次走向舆论的风口浪尖，同时为接下来的复出做铺垫，辛有志选择了“曲线复出”，隔三差五地出现在徒弟的直播间中，要么客串，要么连麦，有时候会直接走进直播间，与粉丝们聊天，但全程不露脸。

2 月底，徒弟蛋蛋复播，辛有志就一直在屏幕外指导其带货，这是蛋蛋停播近 1个月后再的回归首秀。有了老板的鼎力相助，成绩自然耀眼，直播间当天GMV达1.14 亿元。直播间带货商品中，销售额超100 万元的商品有 32 件，单件商品GMV最高达 697.8 万元。

辛有志，仍等待着一个完美的时机扑向猎物。

复出倒计时：洗白

“315 消费者权益日”或许就是辛有志选择延迟回归的最主要原因。一旦他活跃在镜头下，“糖水燕窝事件”就会被反复曝晒在镜头下鞭笞，大众又会记起“卖假货”的辛有志。

果不其然，“315”当天，“糖水燕窝事件”登陆央视“新闻 1+1”当晚对 315打假的专题报道，其中他经典的辟谣“糖水燕窝”的画面再次被央视放出，当初自己有多么信誓旦旦，如今就有多么讽刺。

看着电视屏幕上自己的脸，辛有志有些气急败坏。一旦在“315”全身而退，他便有再次精彩的机会。

3 月上旬辛有志在徒弟直播间透露，自己正在选品，并计划 3 月中旬完成选品，3月底或 4 月初就将开播。果不其然，很快辛巴招商会的现场照片不胫而走。

就在“315 消费者权益日”的前一天，辛有志现身自己此前全款捐赠的特殊学校。当天，他为孩子们送来了书包、笔记本等各种物资，看着孩子们的笑脸，一度落泪。

从 3 月中下旬开始，辛有志便频繁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一改往日桀骜的个性，全新的“狮子王”谦卑了不少。在特殊的节点以慈善家的身份现身，这一举动被解读为“洗白”。

辛有志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他的狂妄和不羁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网友的三观。

但辛有志能“洗白”吗？他真的痛改前非了吗？ 3 月中旬的时候，快手官方在三亚组织了一次饭局，辛有志也来参加。辛有志曾经的老哥们“二驴”透露，当天到场的一位网红行头过于张扬。尽管二驴并没有点辛有志的名，但大家都清楚他口中的“网红”便是辛有志。

“315”当天，“糖水燕窝事件”登陆央视“新闻 1+1”当晚对 315 打假的专题报道，其中他经典的辟谣“糖水燕窝”的画面再次被央视放出，当初自己有多么信誓旦旦，如今就有多么讽刺。

可能是长期压抑了内心的骄傲，辛有志又把这次饭局当成了舞台。二驴称那个“网红”坐直升机来，低个头，猫个腰，从飞机上跑下来。二驴看不上“网红”如此高调，当场“怼”了一句他，当时全体主播都鸦雀无声。

该“网红”回答道：“我装啥啊，我出海玩去了，回不来了。我坐飞机咋的，就得坐飞机来了，要不都赶不上了，对不起！”

除了假燕窝事件，辛有志此前也曾经在直播间售卖过“宾利月饼”，但随后宾利中国直接给了他一记大耳光，公司表示自己从未跨界生产月饼，也未授权生产月饼，他售卖的并不是“宾利月饼”。

如若辛有志继续着狂妄不羁的直播风格，他很有可能会在复出不久之后三度“翻车”。

复出后：去辛巴化？

3 月下旬，离直播重启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意识到自己过于“专制”的辛有志频频露面，公开表示整个团队将“去辛巴化”。

接下来的一年，辛有志将把注意力集中在供应链研究上，进一步减少自己的直播频次。公司管理层面，他新引进了一批专业人士参与公司管理，促进公司管理不断走向规范化。

据 《2020 年直播带货趋势报告》发布，百大主播去年下半年的带货销售总额接近 1 130 亿元，总销售量达到9.36 亿单。

“去辛巴化”的关键一步是培养第三代主播，着重培养他们在各个领域的专业性。

辛有志一直以“疯狂人设”著称，他的疯狂渗透到了生活与公司运营中，他用尽力气，不错过任何一次表演的机会。这一次他真的甘心退居幕后，“去辛巴化”吗？

先是直播，他用力地凸显“农民的儿子”人设，用疯狂的方式对粉丝“表忠心”。主播大多对供货商极其尊重，但他却敢公然与供应商叫嚣。在直播卖货时，时常临时为粉丝争取福利，并就此与供应商争吵，“莫把我的粉丝当孙子”“不能坑害消费者”！辛有志情绪饱满地在直播间对着供应商怒吼。

然而“糖水燕窝事件”，却让他之前精心打造的“爱粉丝”人设彻底分崩离析。

辛有志对公司的运营理念也与正常的公司不同，员工称他为“师傅”，对着他磕头是员工们完成“入职手续”的最后一步。在这里，他是绝对的王，“臣民”们需要不断表态，宣示着对王的忠诚。更有甚者叫辛有志“爹”，尽管这位老板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他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尊贵感，和员工开会，也不坐在位置上，而是蹿上桌面，在会议桌上来回踱步，让围坐的员工抬头仰视他的存在。

二驴近来曝光辛选团队对旗下主播的抽成是全互联网最高的，达到 80%。徒弟赵梦澈就曾在直播中诉苦，虽然自己卖了20 亿元的产品，但真的没挣多少钱。但“大树底下好乘凉”，辛有志自带的巨大流量让他们与其难舍难分。

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离开了辛有志，公司旗下的主播就不能独当一面，他们彼此的命运紧密相连，利益深度绑定。

而辛有志的霸道以及对旗下员工的不尊重，让双方的关系极不稳定。辛有志公司的前员工曾提到，“现在这些徒弟目前都能被辛巴拴得住，因为他自己的流量很大，他没倒下。”换而言之，辛有志一旦走下王位，整个“王朝”也将不复存在。

这样的现象已经初见端倪。在辛有志账号被封期间，一张法院的开庭公告被曝光，徒弟安若溪疑是想退出辛选团队，被公司起诉，起诉理由是合同纠纷，开庭时间为4 月 16 日。

辛有志尽管多次提到“去辛巴化”，然而他没有培养出合格的“继任者”，短时间内也不可能速成另一个辛巴，选择退居幕后无疑将削弱整个“王朝”的力量。在竞争日益白热化的电商主播领域，还有许多力量对“辛巴王朝”虎视眈眈。他有信心徒弟们放任抵御来势汹汹的各方势力吗？

再加上二驴曝光辛有志高调亮相饭局，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自大与高调并没改变。辛有志此刻的宣言或许只是他为“洗白”暂时启用的方案，一旦他卷土重来，这些努力或许将成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兑现的承诺。

实际上，辛有志的复出也没得到各方认可。河南省消协甚至希望永久封停辛有志，称去年以来，河南省消协接到了众多关于在辛巴团队的直播间中购买“茗挚燕窝”的投诉和反映。

“虽然辛巴团队和燕窝的品牌方都是广州的公司，但损害到了我们河南消费者利益了，这事儿我们就得管！”

辛巴的复出之路，难！

编 辑：朱作明 ashen9009@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