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要离开
方殷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是他可以肯定，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不过再难看的表情，也不可能影响红发道人分毫，所以他很快的就收拾好情绪。快速的离开了洞窟。
当走过一条窄窄的甬道，方殷眼前豁然一亮，连绵浩荡的群山，出现在他的眼前。
蓝色的天空，绿色的山峦！
清新的空气！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在这样的景色下，方殷心情好了很多，一种放声大叫的冲动，在他胸膛之中涌起。
但是下一秒，红发道人冰冷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顿时心情再次压抑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顾平紧随其后出来了，见到方殷表情变幻不定，顿时叹息一声。
方殷听到他的叹息声，脑海里红发道人的脸变的模糊，转而浮现出郭大狗几人死去时的模样。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了开口说话的兴致，只是稍稍辨别方向之后，向着东北方向飞奔而去。
在飞奔的过程中，一丝丝血河真气自心脏顺流而下，游走周身。让方殷和顾平动作迅捷胜过猿猴，数丈高的悬崖峭壁和深山沟壑，都轻松越过。
两人这样一路狂奔半日，身上滚烫，热血沸腾。仿佛一团火在胸膛燃烧，将两人心中铅灰色的阴霾烧破！
忽然，方殷刹停脚步，立在一处峭壁之上。面对着拔地而起的群山，放声大吼！
“啊！啊！啊！！”
吼声如雷炸响，在群山之间来回滚动，形成连绵不绝的回音！
顾平见此情况，在方殷身后一丈的地方停下，脸上表情明显轻松许多。
他从小就听过父亲说过不少奇人异事，知道人逢大变，很容易心生怨、郁之气。
若是不能及时疏解，很容易生出心病！
现在见到方殷放声大吼，知道他是在发泄在血池洞窟之中积攒的种种负面情绪，有利无害。
所以他并没有打扰方殷狂吼，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方殷自己停下。
就这样过了盏茶功夫，方殷的吼声渐渐停歇，整个人也恢复平静的模样。
他扭过头，看着顾平，右手摸着喉咙道：
“心里憋得太久了，现在好多了。”
“你要不要也试试？”
顾平听到方殷的话，摇头自嘲道：
“你年纪轻，估计没遭遇过什么生离死别，所以才会如此憋气。”
“我和你不同，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毕竟痴长几岁，又经历过家破人亡的事情。”
“到现在，想吼，也吼不出来了！”
方殷听到顾平这话，忽然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顾平的经历。
从小康之家，到想要穿过蒲甘古道去南蛮混口饭吃，生死未卜的流民。这其中的变故，恐怕并不比血池洞窟里的事情更让人难以忍受。
从某些方面来说，顾平被红发道人抓入血池洞窟，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毕竟，都是生死未卜。在血池洞窟内，顾平只要活下来就能够获得寻常人梦寐以求的力量。
方殷忽然低头瞥了一眼，看向顾平右手的疤痕出，发现他的伤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只留下一条柳叶形的粉嫩肌肤，证明着伤疤确实曾经存在。
方殷顿时眯起眼来，看着顾平，若无其事的开口问道：
“顾大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顾平听到这话，忽然沉默下来，没有回答方殷的问题。
正好这个时候，数里外的山路上出现了一队人影。
男女老少都有，拖家带口十几人，似乎是一大家子。
方殷见此，继续问道：
“顾大哥，怎么办，动手吗？”
顾平这时忽然笑了起来，有些无奈的道：
“方兄弟，我现在要是开口说动手，你会不会拔刀杀我？”
方殷听到这话，猛地后退两步，目光闪烁不定。
在离开血池洞窟后，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再回那个魔窟。
更不打算去做那所谓的任务！
他知道自己无法忍受血池洞窟内的压抑，那种生死被人把握的压抑和直面无辜者死亡的压抑！
如果继续下去，他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怪物。
他要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所以，当他发现顾平在红发道人那里得到了相当大的好处后，下意识的将顾平视为敌人。
如果顾平真的在他面前表现出对红发道人的忠诚，他恐怕真的会挥刀杀人！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方殷并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对劲。
直到被顾平说出，他才惊醒自己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从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家伙，变成了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人。
但这种惊醒，反而坚定了他逃离红发道人的念头。
他越发肯定，自己如果继续呆在红发道人身边，哪怕不被死亡的阴影吓死，也会变成一个无情的屠夫、刽子手！
方殷一把握住血刀，眼睛直视着顾平，坦荡的回答道：
“我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向你挥刀，但大概率会！”
“我要离开这里，离得越远越好！”
“任何阻拦我离开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顾平见方殷如此坦荡，垂下眼帘，问道：
“我看的出来你想离开，事实上我也想！”
“我不是疯子，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看别人死在我的面前！”
“可是，方兄弟，你有没有想过！”
“那道人法术玄奇，既然敢放我们出来，难道会没有布置？”
“要是逃跑后被他捉住，你想过自己的结局没有？”
方殷听完顾平一连串的反问，脸上表情反而平静下来，直接开口道：
“你说的，我都想过！”
“逃跑的成功率不大，逃跑后被抓住的结局会生不如死！”
顾平眉头忍不住跳了起来，他看着方殷，忍不住问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逃？”
“忍一忍，等待更好的机会不好吗？”
方殷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嘲讽，反问道：
“顾大哥，我再叫你一声顾大哥！”
“我问你，你为什么从自己家乡逃到这儿。”
“面对胥吏和里正的盘剥，你为什么不忍一忍，等个青天大老爷替你伸冤！”
“还是说，你觉得你家乡的胥吏和里正，比红发道人更厉害？”
顾平的身子瞬间一僵，似乎被方殷的话说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