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千面玉狐(一)
什么是幻?
你亲眼看到的东西,明知道未必可以相信,你却对它深信不疑。
——冥王方可
滴答,
滴答。
“嘘,什么声音?”
“听上去好像是自来水管子没有关紧漏水了,你等等我去看看。”
“好。”
滴答,
滴答。
血从伏在金库门边的尸体上滴落下来,涓涓细流般渐渐汇集成一小潭血泊。
尸体身上不仅有野兽的爪痕,还特意驮着一封事先就打印好的信。
信上写着:
异日之后,
随着各种超能力者出现,社会的稳定遭到了很大的冲击。
所幸浩劫之后,国家机器尚存。
度过了那些最困难的日子,在绝对的武力之下当年几乎堪称泛滥的异能者灾变成了现今的和平时代。
一个被过去激进分子称作是狼和羊和平共处的时代。
狼和羊自然不可能和平共处,不过是有人能拔狼牙狼爪做一顿可口的狼肉火锅。
于是,
为了不被解剖、切片、泡在福尔马林中为人类医学的发展被迫做出自己的贡献。
狼变成了狗,
牧羊犬同羊自然和谐共处,一点也不违和。
——千面玉狐
深夜,
银行依旧安排了巡逻,
昏暗的光线下,依着姓名牌依稀能看见两个保镖的名字。
姓南的小个子保安刚说了句好,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拽住了同伴的衣袖将人死死拉在了原地。
“别过去,”
南俊对十几年的搭档急急的说,
“那是条死路,路的尽头没有厕所只有金库。”
“没有厕所,哪里来的年久失修的水龙头?”
手电筒的余光半打在上官清秋的脸上,南俊见熊一样的铁娘子立刻变了颜色。
只见身着保安服,每天打三分工的女保安上官清秋三步并两步从南俊身边逃开。
下一秒,
银行的警铃大响,
却是被掰开手的南俊用手电筒找到地方,毫不犹疑打开保护用的玻璃罩,即刻按下的按钮。
警察第一时间封锁现场,
待异警赶到的时候,就见十几年交情互相能借大钱买房关系两人泾渭分明的呆在两边。
“他们怎么回事?”
如此明显,不用眼睛,都知道这两人有状况。
“中了幻觉,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被催眠了。”
前来接同僚的警察对兄弟部门的援助者说,
“凡人的事归我们管,超能力犯罪你们负责。
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在真鲁班面前班门弄斧了。”
“行,跪安吧。”
傲慢的言悉毫不客气的说,差点没把来接待的人气得倒仰。
“我这人不擅长圆滑,冒犯之处请海涵。”
“祖宗哎,你可就少说两句吧!”
见言悉还待再说,他身后的大个子赶紧捂着他的嘴把人推到一边。
“抱歉啊林警官,这小伙子是新来的,嘴巴有点冲,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大个子一面对林警官陪笑,一面把自己的队员招来不由分说推走了罪魁祸首。
“大家都是人类,哪里有什么凡人超人?”
大个子田甜对林警官说,
“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许国华教授的研究成果表明:
从基因学角度上来说,人类和异能者分属两个物质是不成立的。”
“科普哥,别叨叨了,你是组里的法医不是说相声的。”
田甜还待再侃,就听见远远有个人声直接通过脑电波召唤他去工作。
“咦,尸体呢?怎么说好的尸体也能不翼而飞了的?”
“科普哥,恭喜你,暂时失业了。没尸体,你继续叨,顺便问问监控录像。”
“江扒皮,恭喜个鬼,没工作我不能麻溜得回家睡觉吗?
加班不给工资单补个休假我也就认了,你说说一年到头我哪次补休是安稳着过的?”
“行,”
江飞宇爽气的说,
“我看监控,你回家睡你的大觉。”
“我怎么觉得你有阴谋?”
“你不放心,可以陪我看监控。”
“别,
您老瞧好了,
我滚还不成吗?”
五大三粗的法医汉子拎了个工具箱告别了正安排手下去拿监控的林警官,即刻离开了现场的封锁线。
刚踏出黄黑斜条隔离线一步,身后就传来江飞宇的夺命连环拷。
“快回来,尸体又出现了。”
“这次是真的尸体,不是幻觉。”
“我就知道,”
田甜还待再说,脑电波传音通道里面就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声音。
“走……出去,别……回头!”
“他**的,早和…局长要个破幻的人来,”
江飞宇骂骂咧咧的传音说,
“死老头子非要发扬风格,谦让…钱…”
田甜从新生银行顺利逃出去的时候,脑海里的传音早已从江飞宇给他的遗言变成了一点也分辨不出内容的乱码。
乱码有乱码的好处,起码还能知道身后的危险存在,知道他往哪里逃方向是对的。
声音越糊,乱码越乱离幻境的发生地越远。
终于,
他活着走到了马路中间。
一辆大货车迎面高速驶来,他避无可避。
啊!
真正在生死一线的时候,田甜才体验到为什么车祸的时候往往都听不见人叫喊的声音。
只能听见车子碾过身体,活生生压碎骨骼碾破五脏六腑的绝命声响。
“小心!”
正在田甜猝不及防手足无措之际,一个瘦小的背着双肩包的学生突然从马路的另一侧冲了过来。
方可皱着眉头往原本是新生银行的地方望了一眼,
抱着五大三粗的身影滚了一圈,险险避过急刹车后的大货车。
“***!”
“干什么?”
“不要命了?!”
“找死也不要在我跟前死,公园里歪脖子树多了,随便哪棵都适合上吊。”
“那可不行,”
方可从地上爬身来颇为认真的看着高壮的田甜说,
“公园里小孩子进进出出,
特别是带婴儿出来玩的新手妈妈让小婴儿坐在腰凳上看看这个世界。
你要是想寻死千万找个别的地,
别吓坏小宝宝!”
“我…我没想寻死。”
货车司机不信,无奈送货赶工,也没功夫搭理人,只好骂骂咧咧得走了。
救人的学生不信,无奈补课的时间要到了,确认了对方身体没有大碍,连救回来的人脸都没再多看一眼便匆匆忙忙离开。
马做的的卢飞快?
见那学生离开,田甜不知为何心头念出一句辛弃疾的诗文来。
“局长,不好了…”
惊魂未定,但责任在肩田甜些微颤抖着的双手好不好容播通了电话。
“其他三组人,全军覆没?”
“也没好多少,”
田甜苦笑,
“多亏江组长机警,我们这组,只逃出来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