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梦

黑夜，没有月光，只有烛光。

烛光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小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侵透窗纸的阵阵寒气似乎早已忘却。

她看着哑仆，眼神苦涩又甜蜜，一只手抚在了他的脸颊。哑仆慢慢抬起头，手掌也抚在了小婀的脚上，他是在给小婀洗脚。

他是哑仆，他不但是小婀的车夫，还是小婀的厨师，他会给小婀洗脚，也会哄着她睡觉。他是小婀的仆人，一辈子的仆人，他们青梅竹马，也早已托付终身……

“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你不用担心了，今天晚上我们睡在一起。”

“嗯！”

哑仆低下头，继续给小婀洗脚，过了片刻又忽地停了下来，轻声道：“你这双脚本不该行走江湖，车马劳顿，你跟着我吃了许多苦！”

“你是觉得对不起我？”

“嗯。”

“可是小婀不觉得苦，我们一起长大，若是现在没有你，我也不会活下去，因为我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

“我知道，因为我也不能忍受没有你的日子。若是没有你在密室中照顾我，我也许早已死了，若是没有你一直陪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可那一晚若是没有你，被烧到脸的就是我！甚至我已死在火光里。”

“不会的，傻丫头，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大傻瓜，你若是死了，我打扮的再漂亮又给谁看呢？”

哑仆淡淡一笑，道：“傻丫头，我们都不会死，等杀了慕容靖豪，我们就全身而退，隐居到无忧谷中。”

“若是那样就太好了，可慕容靖豪智慧超群，身边高手众多，不知道我们的计策到底能不能对付他。”

“能，一定能的，他和我们练的是同一种武功，而那个女孩死了，准确的说是死在了慕容靖豪的手中。探子是十五年前插进去的，他的消息绝对信的过！”

“嗯，这样就好。”

“只要我们把戏做足，慕容靖豪就一定会被你深深吸引住，他一直在找这样一个女人！”

“嗯，没错，否则他永远也成不了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且也会长得越来越丑。”

哑仆眼神一冷，沉思道：“乌鸦，乌鸦的确是个可怕的人。”

“嗯，没错，那些来骚扰我们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躲开他的飞镖。”

哑仆将小婀的脚擦干，然后坐在小婀身边：“明天他们一定会动手，看来我们奔波的日子结束了。”

“嗯，乌鸦都已经现身，看来慕容靖豪果真沉不住气了，他是要出手了！”

哑仆看起来已经很疲倦，这当然逃不过小婀的眼睛。小婀握住他的手臂，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累？”

“嗯。”

“我去吹蜡烛。”

“好。”

相互依偎，小婀很快就听到了他的鼾声，他实在太累了，他最少也有三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渐渐的，小婀也睡着了，渐渐的，他们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幽幽清净，野花芳香，还有欢快的小溪和满谷的蝴蝶……

那里就是无忧谷，是他和小婀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们在这里捉蝴蝶，摸小鱼，采野花，又一起走过谷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只可惜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世界，就算真的有桃花园那它也是俗世中的一部分，也一样逃避不了现实。

小婀与他所练的是一种十分奇异的武功，这种武功若是练成，他们两个就会在一夜之间成为江湖上一等的高手，甚至可以说无人能敌。

但是在那一夜之前，他们两个绝不能行男女之事，否则不但会前功尽弃，甚至会因此丢掉性命。

所以随着他们的年龄越来越大，他的父亲便对他们管的特别严厉，禁止他们两个私自进谷。若是非去不可，也一定要有人随从。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们开始相互思念，才知道爱一个人有时候会是苦涩的。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们才知道对方对自己是多么的重要。

也许爱的开始是因为依靠，但若真的爱下去，它就一定会变成依赖。

就在彼此想念的时候，小婀忽然像春风一样来到了他的面前。她笑的好看急了，他忍不住想要抓住她，可手臂一挥，却是空的，这终究是场梦，美梦！

哑仆疲倦的睁开眼睛，透进来的寒气甚至让他感到恐惧。好在小婀就睡在他身旁，睡的很踏实。

他不知道他们还可以相守多久，只知道天快亮了，天亮了以后就是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