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淌水

读二年级的时候我换到了另一所学校，一所私立学校，那时候特别流行办私立学校，每个村都有那么几所，公立学校渐渐的就失去了生源。我所在的那所私立学校离家更近一些，只是它在山脚而我家在山腰，所以每每回家就很累，但正是这样的地理条件让我们在回家的路上多了许多的欢乐，特别是夏季雨水多的时候，沿着山涧的溪流走回家是我们最开的事情。

从家到学校的路上没有多少人家，几乎都是田地和树林，以前每每让我胆战心惊的狗子也很少出现了。而那户横亘在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人家最终把我们推向了淌水回家的路，他们家有一只很凶的狗子，还有几只大鹅，每每有人路过屋旁的小路，狗子和鹅一听见声响便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有时候会追到很远的地方，而那条小路又特别的陡峭，路边就是悬崖，摔下去非死即伤，所以我们每次路过都是小心翼翼地，人多的时候还好，人少的时候尽量悄悄地以免惊动了它们。

山涧的那条溪流就成了我们回家之路的不二选择，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溪水很湍急，我们穿着凉鞋踩在石头上面逆流而上，遇到过不去的地方大点的孩子就带着小点的孩子一起走，前面拉后面推，一路上欢声笑语。有一个地方有一条很宽的裂缝，水聚集在裂缝之间暗沉沉的，水面大概有一米多宽，我们只能选择裂缝靠近溪边最窄的地方跳过去，每次跳的时候都很担心会掉下去，所以经常是先把书包扔过去，再以最轻盈的姿态跳过去，后来不知道是谁把溪边大树上缠绕着的藤蔓做成了一根绳，于是我们就缒着藤绳荡过去，比较有趣的是如果对面没人接应你的话，你会在藤绳上多荡几下，才能找到能够站稳的点。还有一段斜坡也是我们欢乐的所在，那一段相对平缓，溪水从石坡上面漫过形成一层薄薄的苔藓，踩在上面特别的滑，我们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脱下鞋子，光着脚并用脚趾使劲的扣住，但即便是这样摔倒的几率也是很大的，于是我们每次都会比赛，看谁摔得最少。但就是这些夹杂着害怕的冒险才让我们对那条山涧充满了喜爱，直到现在都念念不忘，但现在那条溪涧几近干涸了，即便是雨水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很少的水流淌，那哗啦啦的水声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