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孙杰要离婚
“我想我们得好好谈谈了。”孙杰坐在长沙发上,从咖啡色的茶几上拿起一盒“555”香烟,抽出一支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然后神情严肃地对坐在一边刚拿起一本杂志的鲁维维说道。
鲁维维稍有些惊讶地看了孙杰一眼,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应该谈一谈。”
“谈……好的,我们来谈一谈吧。”鲁维维当然没有想到孙杰会谈什么。“谈什么呢?”她把那本杂志搁在腿上,显出饶有兴趣的样子对着孙杰问道。
孙杰从口袋里抽出那封信,递给鲁维维。“你先看看这封信吧。”说完,也不看她,只是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仰靠在沙发上。
鲁维维有些狐疑地拿起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看了起来。
孙杰朝鲁维维的脸上扫了一眼,想看看她读了信的表情如何。他以为她会惊慌失措,以为她会恐惧不已,但是,他看到的是她毫无表情的脸。
看完信后,鲁维维把信放到茶几上,转眼看着孙杰,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你要谈的就是这封信吗?”
“当然包括这封信,不过,还有别的。”孙杰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真得好好谈谈。”鲁维维说。
“首先要问你的是,这封信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
孙杰原以为鲁维维会否认的,没想到她竟然一下就承认了。
“你为什么在那么晚把他带到家里来?丈夫出差了,妻子在深夜将她昔日的恋人带回家里,这意味着什么?”孙杰声音虽然不高,但语气很硬。
“是呀,这的确不寻常。不过,它并不是像你所想象的那么一幅不堪入目的图景。”
“这么说,是一幅十分美妙动人的图景呢?”
“随便你怎么说好啦。”
“你干出这样的事,居然还用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像你这种人,在过去,是要放到水里活活淹死的。换了别的男人,也要把你打得脱层皮。好在我孙杰是个开明人,自然不会这样对待你,可你也太放肆得点吧?”
“我也并没有说什么呀。我要说的只是,我所做的一切,并不象你所想象的那样。……当然,你要那样想……也算是可以理解的吧。”
“好吧,不谈这个了。今天我要谈的问题不在这里。这事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要和你谈的是另一件事。”
“我想,你是指的离婚吧?”
“是的,是离婚!难道你认为我们的婚姻和家庭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还能继续存续下去吗?”
“其实,这也正是我想与你谈的问题。”
“这么说,你是早就想提出离婚吧?”
“难道你现在要和我谈的不就是这个问题吗?”
“那是当然。”孙杰悻悻地说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还说其它的干什么呢?……现在你已经说了,你要和我离婚。我呢,我同意离婚。这就是说,我们俩人都同意解除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你说,是这样吗?”
“是这样。”孙杰恨恨地说。本来,他认为自己会掌握谈话的主动权,而且应该掌握主动权。过去叫什么来着?休妻?是他要休掉她嘛。
“对离婚来说,如果双方同意,就可以协议离婚。协议的内容包括孩子和家庭财产,孩子,我们没有,所以也就不需要协议由谁来抚养,谁付多少抚养费。家庭财产,婚前的,我们各得其所;婚后的,依照法律是各得一半,对此,我则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利。”仿佛是在谈别人的事,鲁维维显得十分理智地说道。
一种失败感使孙杰感到有些恼怒起来。他原来料想的是,当他向鲁维维出示那封信后,她会害怕地乞求他原谅她的过错,他当然是不予理睬,然后又更进一步,坚决地提出离婚,把她置于一种无路可走的地步。其实,他过去一直追求鲁维维,在某种程度上实际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当貌美而又比自己学历高的鲁维维成为他的妻子后,他就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因此,他实际上是在追求自己、证明自己,而不是爱恋他人。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显然,是她占了上风。
“你说得真轻巧,真简单!这几年来,我对你的一片真情,简直被你当作了驴肝肺!你太无情无义了!”
“是我欠你的,孙杰。我知道你对我投入了你的全部感情,我很感动。”鲁维维当然不会无视孙杰对她的情意,正是因为这种情意,使鲁维维在与郑诚分离后,仍然选择了孙杰。然而,几年来的生活,使她对郑诚仍不能忘怀。原来她想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自然消蚀,但事情并非如此。
她陷入了情感的泥沼。
当她面对孙杰,她实在是无法将自己想与他分离的愿望表达出来。不管怎么说,他对她是有真情实感的。
今天,在他收到这封匿名信,提出了离婚的问题后,她终于能够和他开诚布公地、冷静地谈论这个问题了。只是鲁维维十分奇怪,写这封信的人是怎样知道那晚的事的。
“可是,孙杰,你也知道,”鲁维维说着,坐到了孙杰的身边,抓住了孙杰的双手。孙杰挣开了,还往一旁挪了一下身子,“……好吧……你也知道,你的情意虽然使我感动,但确实不能使我从内心里爱你。你知道,感动不是爱情……”
“别给我谈什么爱情哲学了。”孙杰打断了鲁维维的话,“你不感到你的这些话十分虚伪吗?”
“如果你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算了吧,现在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说,我们……”
“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手续,这还不好吗?这不是你朝思暮想的吗?我给你自由,让你去和他真正相爱去吧,这够了吧?”孙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算我这一生倒霉!”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
鲁维维什么话也没有说,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