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上一辈的往事
听到张雪娇的回答，林致远更高兴了。
距离火车站偶遇才几个月，小雪都已经忘掉了。
可小时候的事，她却记得那么清楚，看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很深啊。
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说不定夜深人静的时候，小雪想起这件事，还会咬牙切齿地骂两句。
就算没这样，她肯定也跟小雨抱怨过很多很多次，不然小雨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小雨才3岁呢。
一天又一天，或许张雪娇自己都没意识到，林致远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哪怕是抱怨的对象。
张雨乔对两人的事特别感兴趣：“林哥你说说呗，你跟我姐到底咋认识的。”
林致远捡着能说的，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
在他的故事里，张雪娇聪明善良，乐于助人，就差把她夸成天上有，地上无的仙女。
听的张雪娇嘴角直抽抽。
可她又不能说他不对，毕竟林致远在夸她，又不是在损她。
张雨乔更是在听的过程中，不停给赵洋使眼色，还小声提醒：“学着点儿！”
赵洋对林致远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差拜师学艺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都是头一次上门，差距咋这么大呢？
张建国听到林致远夸张雪娇，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糟糕了。
这小子，早就盯上我家小雪了，居心叵测！
林爱民心里乐开了花，觉得林致远挺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虎父无犬子啊！
故事讲完了，王香梅乐呵呵地拍着林致远的手：“好好好，小远跟小雪真有缘分。”
张雪娇硬是按住了反驳的念头，心想可不是我俩有缘，明明是老妈跟宋阿姨的缘分。
张建国觉得不能再让林致远说话了，干脆开口问赵洋：“小赵，我听小雨说，你在殡仪馆工作？”
“是。”
赵洋刚才都放松多了，听到张建国问他，立刻又紧张起来。
“工作挺忙的？”
“不好说。”赵洋全身肌肉紧绷：“有时候忙，有时候不忙，这都没个准。不过冬天比夏天忙一些。”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很正常，不管是老人，还是病人，又或者是意外，去世时间都是随机的，谁也不能预知每天有多少人去世。
张雨乔帮赵洋说话：“赵洋不光要值夜班，白天还有工作，挺累的。”
赵洋赶紧接话：“年轻人嘛，多锻炼锻炼，吃吃苦是好事。”
这句话引起了张建国和林爱民的共鸣。
张建国感叹道：“我年轻那会儿，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啥都能干。后来有了小雨，被厂里开除，家里几口人等着吃饭，可把我愁坏了。”
林爱民也感慨：“当年要不是建国你伸出援手，我们一家三口得上街要饭去。”
张雪娇也好，张雨乔也好，那时候年纪小，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
林致远经常听宋秀妮提起来，倒是很清楚，接着林爱民的话：“叔叔，我爸妈总跟我说，我家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多亏了你们当初的帮助。”
张建国摆摆手：“都是自己人，能拉一把是一把。以后我要是糟了难，爱民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对不对？”
“那是自然。”
张雪娇跟张雨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脑袋都是问号。
林致远看见了，笑着问：“小雪小雨，你们不知道？”
“真不知道。”
张雨乔为了给赵洋缓和的空间，适时提出来：“林哥，咱上楼去说吧。”
......
上了楼，赵洋彻底放松下来：“你爸看起来好凶。”
张雨乔没好气地怼他：“你爸才凶！”
赵洋知道说错话了，赶紧拍了一下嘴巴。
林致远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果然就像张雪娇说的那样，张雨乔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电脑桌上的骷髅笔架。
比如床头柜上的死神手办。
比如印着六芒星的窗帘。
比如...
林致远环视一圈，再看张雨乔的时候，总觉得长相如此温柔的姑娘，跟这个房间不太匹配。
张雪娇从隔壁端了两个小凳子过来：“坐吧。”
张雨乔拉着赵洋坐在了床边，林致远心中窃喜，这样就可以跟张雪娇坐一起了。
没想到张雪娇拉开电脑椅，根本没选择小凳子。
一共四个人，三个人都坐的很高，只有林致远一个人坐在矮矮的小凳子上，显得有些傻。
张雪娇也感觉不太好，站起来：“林哥你坐电脑椅。”
“不用，挺好的。”
张雪娇只能坐在他旁边：“那我也坐这儿。”
张雨乔早就按捺不住：“林哥，赶紧说说呗。”
林致远点点头，开始讲述上一辈的往事。
九十年代下岗大潮袭来，宋秀妮和林爱民都没躲过。
在家憋了三天，宋秀妮牙一咬，脚一跺，揣着家里仅有的几百块钱，去了南方找机会。
在此之前，宋秀妮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60公里外的西安。
一个礼拜之后，宋秀妮回来了。
不仅没有找到赚钱的机会，身上的钱还被偷了。
能顺利回来，全靠林爱民不放心，叮嘱她缝在裤子内侧的钱。
钱没了，一家三口得吃饭，男人不好开口，女人就得出马。
宋秀妮跑到了好姐妹刘慧芳家里借钱。
套用一句时髦的话，宋秀妮和刘慧芳，妥妥地好闺蜜。
从小俩人就住在隔壁，每天不是你住在我家，就是我住在你家，恨不得长在一起。
刘慧芳一听宋秀妮有困难，二话不说拿出一万块钱，连问都没问过张建国，就全给了。
宋秀妮抓着钱，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刘慧芳搂着她安慰：“人嘛，有高有低，你看我和建国，不也熬过来了？”
当年张建国的修车摊子，已经变成了修车店，还招了两个学徒，每个月稀里糊涂也能赚个两千多块钱。
九十年代，两万块钱就能买套三室一厅的房子。
普通人的工资，也不过一个月三百多块。
一万块钱对于宋秀妮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可刘慧芳就这么给她了。
甚至没有问张建国的意见，自己就做了主。
宋秀妮拿了钱，回家和林爱民商量了一下，在林致远就读的初中门口租了间门面，开了一家书店。
不仅卖各种教辅资料，还出租小说，一毛钱租一天的那种。
后来又加上了漫画，生意一直都不错。
断断续续，宋秀妮用了两年时间，才把一万块钱还给刘慧芳。
本来刘慧芳都没打算要，可宋秀妮不同意。
感情这东西，最怕中间有杂质，更何况是一万块钱呢。
总之，经过这些事，两家的关系更亲近了。
听完故事，张雨乔夸张地抱怨：“我现在都没一万块钱存款呢，爸妈早就是万元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