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中一行

暗处，戚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到我和宁王在窗前欢好，看到我夜会画师。

我是没有人的道德观念的。

我回到房间继续吃葡萄，千百年前我们狐族有只狐狸吃不到葡萄，便在葡萄架下说葡萄酸，千百年后大半年只成熟一次，采摘要去悬崖绝壁上，要跑死十匹马运输保存皆不易的吐蕃葡萄正成筐的被人送到我这，我多到吃不完。

是夜，三更，老皇帝却突然翻了我的牌子。

他早就不行了。

于是他便让我陪他下了一整夜的棋。

闲敲棋子落灯花。

下困了，老皇帝便搂着我睡。

我知道老皇帝时间不多了。

第二日，老皇帝便突然决定合宫出去秋猎。

秋猎的地点在京城的郊外，国寺的后山上。

二皇子的母妃，位分不高，当初是趁老皇帝酒醉爬床的宫女，没人记得她。

自然，此次秋猎的名单里也没有她。

她的儿子在关外杀敌，生死未卜。

老皇帝却说合宫出去秋游。

我想了想对老皇帝说，带上她吧。

老皇帝宠溺我，他没有拒绝说：“她也跟了朕多年了，那便带上吧。”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一群人汇在宫门外乌压压一片，鱼贯而出。

到了地方，山路崎岖，只能停轿爬山，这对我来说向来不是难事，我从小便生于山林。

老皇帝倒也还好，看上去精神还挺健硕，遇到难走的，还时不时的拉我一把。

可是，宁王的母妃，年岁比我要大些。她跟在后头，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老皇帝的背影，可老皇帝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末了，还掏出锦巾替我擦汗，她就那样呆愣愣的看着。抿着唇，不发一言。

正午的太阳斜斜的照下来，我和老皇帝都有太监打伞。

宁王的母妃毕竟是女人，体力有些不支，面色有些难看。

容妃今日穿了件藕粉色的襦裙，拿着扇子挤在皇帝边上替老皇帝扇着风。

老皇帝不知怎么的就烦了，呵斥道：“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

容妃霎时收住了手，干笑两声说：“我去看看姐姐。”

顾祈澜在一旁的树荫下饮着水，喉结上下翻动，冷眼看着这一切。

“平时没见你多关心。”老皇帝说。

我赶忙打圆场：“我也去看看姐姐。”

老皇帝笑着说：“还是爱妃懂事。去吧。”

我和容妃明明做的是一样的事。

可是男人就是这样。爱你时，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不爱你了。你做什么都是有错。

我向后头走去，我感到老皇帝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的背影。

我回过头朝他眨眨眼。

他摸着胡子嘴角居然挂起一丝微不可闻的笑。

容妃走到我身边，眼神不善。

在我耳边说道：“你也就年轻，看你能得几时宠。”

我不搭理她。

撇了一眼，走开了。

蹲坐到一旁休息去了。顾祈澜给我递水，我没拒绝，接过来喝了。

他看着我喝水，微风吹过我鬓角的碎发。

他看着我，眼神灼灼，突然说道：“你其实不适合当皇后。”

我疑惑的看着他。

这时容妃又追上来了。

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你早晚也会明白。”

我抬眼看她，腾的站了起来。与她视线齐平。

“你说我年轻几岁能得几回宠，可我恰恰比你年轻，有些东西左右也不是看陛下之意吗？”

我上下打量着她继续说道：“衣服做工用料都不错，可是穿在你身上不合适。”

她被气得不轻。丧着脸走了。

顾祈澜喝了口水说到：“我说了，你不适合当皇后，你得罪她做什么。”

“本也不想，同为后宫姐妹，自然是没必要，可有时，越是软弱，越会遭人欺负，左右，她也看我不顺眼了，不如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让自己好过些。”

我抱着膝盖，拿着树枝在地上涂鸦不满的说道。

容妃母族强势，她也算是老辈后妃中得宠的，得罪她当然不好。

我回头看他。

他没说话，好像是这个理。

他看向天边的日头。

休整了一会儿，便又开始赶路。

我也乖乖的回到老皇帝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