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头恨
从此以后只怕每步棋都举步维艰,就好像在刀剑上跳舞,越忘记越刻骨铭心,她须得费劲心机,此处好比宫中,尽是弯绕断肠,大意不得。
她叫来桑桑:“眼前我们更是要小心不可张扬。他人若见我们如此,只怕也会来费尽心思。”
桑桑眨了眨眼睛看着她。
她知道像桑桑这样的平民女孩没在宫里待过没甚心机只怕不懂她说的什么。
但只听她说:“我的阿姐已经死了,现下我只一心向着你,无论何境地,我与你同在。”
她所料不错,在此处阿勒迌是难得有善心会关心她们这些难民的人,因此未出三日,便有女子用技法频繁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了,不是在他面前突然蹙眉晕倒就是直接来声泪俱下求收留,谁都想要这等好运,有钱有权的男子到哪都不缺女人自然都会有女子想着依附,她也不确定自己现在得到的好是否是独一份,可他看着着实有些不近女色,嗯……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了。
趁着现在他还对她有所特别,她想牢牢抓住他的心。
她给他剥了个橘子,他抬眉看她:“你在讨好我?”
“没有,但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是,你没有别的选择。”他把橘子丢进嘴里,“我可得提醒你,你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你说什么?”
“就快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黄沙漫野,他们一行人的车驾驶入羿朝皇城,鞑靼们的大本营,他们的部落。
这座建在大漠之上的皇宫有着圆圆的顶白白的柱子虽不比羽殇的富丽堂皇精工铸造,却也不失贵气。
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路行颠簸,这几日离镜的精神状态很差,总是昏昏沉沉。
临了时日竟夜里高烧昏了过去。
“不要……父皇……阿娘……”这时她感觉被一双温暖的手握着,那人似乎在对她说什么。
“我这一生总是猜忌多疑巧言善辩机关算尽,可我独独没有想过要骗你。有些事你终究是不明了,我不怪你。”
昏沌中她忽然想起从前和父皇母妃一起出宫去国寺祭祀,那时秋高气爽,落叶漫天,车轿行在山林间,皇兄们在后面因为季节问题吵了起来。
“我言秋日胜春朝。”大皇子钟飏气宇轩昂的说到
“我不敢苟同,夏日更好,秋日何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盛景。”三皇子钟毓峋道
“要我说还是冬日好,只道是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五弟钟谦道
争来争去没个结果倒是到了地方,进了寺只见庭前有一小和尚在洒扫落叶,也是好笑他扫一堆风吹散一堆,他只能一遍遍扫不厌其烦。
离镜看着觉得好笑就打趣他:“小和尚你不嫌累吗?”
“我……只将清扫作为己任。”
“真是冥顽不灵。”
“皇妹,你莫要打趣小师傅了。”
“哎呀,皇兄,我哪有,我这不是在教他做事吗?”
此时微光正好林翀从大雄宝殿走出向寺外走去,见她和诸位皇子在此便行礼。
她知道林翀定是来探望他那位被先皇罚为尼的老母姜夫人的。
前朝之时大学士林朝为护驾挡刺客一剑故去后3年他的这位遗孀姜老夫人可谓不安分竟煽动逸洲水患难民造反然后就被先皇贬来此处了,本来做个一品浩命夫人不错偏要跟着境外侯裴钰共谋大业举兵造反。先皇仁慈才留她一命。
只怕当时也是为着她腹里的这个遗腹子。
她虽知缘由深深打量了一眼林翀,只见他站在那里风光霁月她忽然生出了想和他搭话的念头。
“先生怎来此?”她上前行礼。
“看望先母。公主也来礼佛?最近课业可有长?”他笑容可掬的看向她然眉眼不展有一分淡淡的忧愁。
“你是阿姊的先生岂管我的课业。”
“你即叫我一声先生,我定也要一视同仁。”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和曦的眸子。
她忽然觉得神行渐秽,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人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遥隔千里。
她的那位恶友梁綮说过:“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只有这样才能牢牢的把它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深以为然,她忽然有了一种把他抢过来的想法。
她本就是天朝贵女所求所要便没有一样是不达的,以她的性子来讲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管是人还是物件。
秋日此等暖阳她约了羲和在后山相见。
“皇妹找我何事。”羲和今日只穿了件素雅的水色长襦,很是素雅清秀和身穿桃色襟襦美艳动人的她形成强烈对比。
她素是爱这些艳色衣衫。
她看了眼枯黄凋零的竹柏。竹林间微光照尘。
她垂眸光影在她的眼下打下了个很好看的弧度她浅笑勾唇看向她:“皇姊,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说什么?”下一秒,她的嘴就被梁綮捂上了,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不可叫第三人知晓。”
“能为公主做事是小人之幸。”
她扬起头颇为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看来她的眼光没错,一条狠心精明的狗比任何一把锋利的刀都要来的好用。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琴音。
她把这里交给梁綮处理而她则寻着琴音向密林深处走去,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走了一段路后,一座幽静的禅房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知道林翀的老母姜老夫人居在此处。
她走到近前才见庭前有一棵参天的银杏。
枯黄的银杏叶飘落在秋日的暖阳中树下坐着林翀,他正在抚琴。
琴声悠扬,奏的是胡人的曲子,她没听过。
光影越过他高挑的鼻眼。
满头银丝的姜老夫人站在树下手里抱着一个黑檀木制的灵牌望着树干发呆。
她楞楞的看着这一幕。
无意间踩到枯枝。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