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角天空

自清晨海边

拾来的枯木

不停地将它削割

因渴望着爱

将铁铲

笔直地 插在地上

那个掘墓的男人

明日便不会再见

悬挂红肉的

冬日玻璃窗上

映照出

身为送葬行列一员的我

身着外套

将墓石抱起

枯黄原野上的那个男人

与我并不相干

在地下室的酒樽上

摁灭烟头

祖国的歌

也再难相信

在庭院播撒

胡萝卜种子

那仅有的 牧师的幸福

不经意撞见

散落在地下室里

发芽的马铃薯

以及韩人[1]同道

从此不再造访

我窗外 必有断崖

寒冷而青翠

渐渐失去故乡

却不能呼唤

那个身着外套

喝醉了 便誓言革命的人

名字也未得知

海雾幽深

已在我冰冷射程内

照准的

屋顶的麻雀

也许是母亲

汲取了 冬日怒涛

便是静静一汪水

我的胸怀

渐渐映在其中

冬菜碎屑

漂浮的河面

倒映出的我

面带败者的微笑吗

让螃蟹趴在胸口

闭上眼

体会那粗糙

在渴望爱的时候

将干燥的田螺

踹开的人们

依然未能将

牢骚化为主张

面颊紧贴着的 玻璃窗外

只有天空

若是连一只鹰

也错失了

我的野性

就好比 木椅咯吱作响

将牧师的话头

轻易夺走

成为那 堪为旗帜的

我的明天吧

或可借鉴那发芽的树

将鞋子仔细擦拭

在歪倒于向阳处的

冬日的斧头面前

耷拉着手臂的我

并非胜者

随手关上身后的门

一边大大地 打了个喷嚏

难道是为了

被驳倒而来

汲取了

冬日怒涛而来

平静的桶里倒映着

归来的一介渔夫

水田间的

路灯点亮时

他输了争辩

大醉而归

浸入 从日暮下的溪流中

打来的水里

清洗 从身为俘虏时起

就穿着的军鞋

也不知

是不是我的神呢

将那冬日的鸽子 击中后

不断冒着硝烟归来

被碾压的狗身上

跳出跳蚤

钢筋混凝土的冬

蔓延其上

一人独醉

军歌 也应算作悲歌

悬崖上

街中的灯影晃漾

银河宽阔

横亘于 街镇天空

无名的怒火

该如何歌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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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韩人，也作“唐人”。旧时指来自中国和朝鲜半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