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4 游戏的系统玩法——启动儿童心灵疗愈的金钥匙
2009年6月，在海德堡，我和德中心理治疗研究院创始人、刚刚卸任的首任德方主席马佳丽女士一同去拜访吕迪格·雷茨拉夫博士。那时，“中德高级家庭治疗连续培训项目”在停滞了五年后，重新艰难起步，在2009年4月初完成了第三期连续培训的第一次集训。在第三期培训中，我与来自崴茵海姆（Weinheim）家庭治疗研究所的鲁道夫·考夫曼（Rudolf Kaufmann）、乌拉·特洛伊舍–休夫纳（Ursula Troescher-Huefner）等老师合作，担任中方教师。
在吕迪格舒适、雅致的家里，我们边喝下午茶，边讨论第四期连续培训的德方教师人选和教学安排。当时，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想找到合适的家庭治疗方面的德方教师非常困难。好消息是吕迪格愿意尽全力去组织师资。他承诺在四次集训中，自己可以保证来两次。事实上，他不仅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也邀请了其他优秀教师加盟到了“第四期中德高级家庭治疗师连续培训项目”中来。吕迪格的课严谨清晰、实践经验全面丰富、答疑细致耐心。作为第四期的中方教师，我在与他配合教学的过程中，对系统性心理治疗有了更深入的理解和思考，同时我也被他的深厚的理论背景和灵活的实践智慧深深吸引。
在“中德高级家庭治疗师连续培训项目”不断向前推进、培训效果广受好评、掌握系统性家庭治疗基本技能的学员越来越多的同时，德中心理治疗研究院开始考虑拓展系统性家庭治疗培训主题的范围。这在中德班的历史上，是具有开创性的事件。结合我国的发展状况和民众需求，系统性家庭治疗的专题培训被正式提上日程。很多已经从“中德班”毕业的学员因为在实践中遇到了很多困难和挑战，纷纷呼吁开展有关儿童青少年主题的相关培训。为了回应社会和学员的需求，德中心理治疗研究院、北京大学精神卫生研究所和北京大学临床心理中心在2016年、2017年和2018年，分别举办了四次“中德儿童青少年家庭治疗培训专题工作坊”。其中，2018年4月16-20日的工作坊，由吕迪格·雷茨拉夫和曼弗瑞德·沃格特（Manfred Vogt）担任教师。
吕迪格是海德堡HelmStielin研究所的“儿童青少年系统式治疗培训项目”主任，有着丰富的临床、教学、培训经验，出版和撰写过多部儿童系统性心理治疗方面的书籍和论文。他的好朋友曼弗瑞德是“北德短程治疗研究所”的创始人，精通儿童青少年短程治疗和游戏治疗，也出版过多部有关儿童和青少年焦点解决治疗的书籍，并自己设计和开发了很多儿童游戏治疗的方法和材料。二人的合作珠联璧合，精彩纷呈。培训结束后，学员反馈收获极大，对实践非常有帮助，并一致建议继续开设连续培训班，以便更系统地学习如何对儿童青少年开展系统性家庭治疗工作。
经过德中心理治疗研究院的反复讨论，“首届中德儿童青少年家庭治疗连续培训项目”立项，吕迪格·雷茨拉夫和曼弗瑞德·沃格特担任德方教师，参与全部两年四次、每次五天的连续培训。2019年5月和9月该项目已经顺利完成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的集训。受全球新冠疫情的影响，该项目的第三次、第四次集训经讨论决定推迟。
《游戏空间：儿童和青少年心理问题系统治疗》一书，是“中德儿童青少年系统治疗连续培训”的指定教材，也是吕迪格极具影响力的代表著作之一。书中，吕迪格介绍了很多自己工作的具体游戏方法。其中一个案例，在治疗中，他让两个孩子扮演父母，而让父母扮演不想起床的孩子，情景是起床—早餐流程。情景本身是紧张的，而“扮演对方的角色”这个设置让每个人都可以从自己长期的紧张中跳脱出来。游戏，瞬间让所有人都轻松快乐起来，从而容易体会到对方的处境，并开始改变自己的观念和行为方式。
“要想让面向儿童的工作富有成效，就必须适应他们的世界、他们的语言以及他们的表达方式，治疗师开展工作必须好玩有趣，应用富有创意的、符合儿童表达方式的技巧。”游戏，就是儿童最重要的、最常规的表达方式。在治疗过程中，吕迪格用游戏推进了治疗的进程，同时促发了家庭所有成员的治疗性改变，是快速有效的工作理念和干预方式的呈现。
该书具体地介绍了系统性心理治疗的流程，而治疗的细节则充满了治疗师对儿童和青少年的尊重、接纳、联结和影响。当了解家庭关系时，他邀请孩子画出家的平面图，并问孩子，“哪个房间是大家都喜欢去的”“谁和谁共享房间”等。看图回答问题，对孩子来讲，比单纯听到一个问题去回答，要简单容易得多。画图、唱歌、讲故事、看卡片、用手偶等，对各种孩子们喜欢的游戏方法，吕迪格都驾轻就熟，信手拈来。作者在应对“母子恶性循环”的案例时，竟然一口气给出了19种“跳出循环”的具体方法，每种方法都简明扼要，有的甚至只有寥寥数字（请注意，不是“寥寥数语”）。在培训课程中，吕迪格经常拿出图片、手偶、橡皮筋等工具，给治疗师示范如何与儿童和青少年交流，并要求咨询师在小组里反复练习直至熟练。
结果是，学员们不但练习并掌握了技术，还爱上了这样的学习内容和学习过程。因为整个培训教室的空间，就是一个大大的游戏空间。每个居于其中的人，都逃不脱，也不想逃脱，都一直开心地沉浸于其中、享受于其中、改变于其中。因为这个游戏空间，激发了每个学员心中保留的或多或少的孩童特征，游戏空间本身就有沁人心脾、深入心灵的疗愈作用。
吕迪格游戏式的、系统式的玩法，是启动儿童心灵疗愈的金钥匙，同样也能启动成年人心灵的疗愈过程。因此，我把这本书推荐给大家，也推荐给我自己。
刘丹
北京大学临床心理学博士
清华大学学生心理发展指导中心副主任
德中心理治疗研究院中方副主席
中国社会心理学会婚姻与家庭心理学专委会副主任委员
2021年1月27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