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井一探究竟
沈夜在付老板家用了宵夜，凌晨三点回到黑竹居，因不知房间所在何处，干脆用井水简单清理后，睡在了茶房。
沈夜这一觉持续到了大中午，齐无生转了大半圈，找到茶房，喊沈夜吃饭。
沈夜打哈欠，撑起身体，瞅了一眼齐无生手上的洗脸用品，伸手拿过来，清水帕子三两下往脸上糊。
“先吃饭。”
吃饭的地方在古董店收银台内，正对门口，轻轻松松便看得到外面往来的人群。
沈夜与齐无生并排而坐，安静享受着三菜一汤。
刚吃完，来客了，是一位黑衣男人。
男人头上顶帽子，脸上戴口罩，一只手裹在裤包里，根据外露皮肤粗糙程度判断年岁有四十来几。
大白天裹成这样，有问题。沈夜眼底暗了光色，让齐无生收饭碗，亲自走出柜台接客。
“先生，怎么称呼？”沈夜礼貌问了，眨眼睛看男人信息，竟是乔慧的父亲乔艽。
“我姓白。”乔艽说话时眼睛到处看，步子不断向前，与沈夜拉近距离。
沈夜微微侧身，摸了只带芯的圆珠笔，藏衣袖里，笑弯眼问，“白先生想买什么？”
“平安玉。”乔艽说了个在沈夜侧后方，光线偏暗之地的古玩意，“拿来给我看看。”
“好。”沈夜转身，走到放平安夜的柜子前，不紧不慢的打开柜子。
乔艽小步跟上沈夜，在沈夜指尖触碰到平安玉时，一步加速，拔出裹在裤包中的手，手心握一把极短的刀刃，刺向沈夜后脖颈。
沈夜早有防备，身形移动，躲开刀刃后，右抓住乔艽手臂，左手快速取出圆珠笔，推出笔尖，抵住乔艽要害。
“不想死就冷静点。”他如此威胁，把乔艽往后面拖，从后门离开门庭，还不忘叫了句，“无生，看店。”
“马上。”齐无生从另一边连接厨房的门内应声。
到了后院，沈夜抢走刀刃，松开了乔艽，“乔先生，我跟你无仇无怨，你这是何故？”
乔艽怔了一下，愤怒道，“你阻止我女儿复仇，害她永世不得超生，你不死难解我心头之恨。”
沈夜顿时无语。
付老板身边时刻带有保镖，他不敢去刺杀，找软柿子捏真是离大谱。
“本来自杀便是罪过，还去杀人，那便真是下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是什么让你有复仇能超生这想法？”
乔艽完全不虚，哼声道，“河灵大人亲自托梦给我，只要小慧能杀光付家，就超脱。”
沈夜：如果只是单单要嫁祸我，不用杀了付家全家，付家做了什么事，惹到了河灵？
沈夜分神一瞬，乔艽跟饿狼似扑向沈夜，沈夜一惊，以大力踢中乔艽肚子。
乔艽痛叫，抱住沈夜小腿吼了句，“河灵大人一定要为我报仇。”
整个人发了疯，跳起来冲向封起来的水井，沈夜白面，本能去拉乔艽。
乔艽全身大出水，皮肤跟泥鳅一样滑，沈夜没抓稳，眼睁睁看到，乔艽头对压在井上的石头冲锋，血溅当场。
沈夜体内有气血从脚趾往头顶上升，他大口呼吸闭眼，还保留触感的手紧紧回握，指甲抠进了手心的嫩肉。
河灵，你是想要我的命？
咕咕咕……井内的水在片刻中上涨，从桃木板子的下面渗出。
水里面像是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推动压了石块的桃木板子，使桃木板子摇动。
沈夜诧异，井水突破了木板和石头，轰，冲天而起，化成巨大雨滴下落。
沈夜连忙退后，仍是被打湿了头发。
烦。
“师傅！”听声赶来的齐无生，躲在门前背后不敢上前。
沈夜撇了眼齐无生，安静等水井平息，走到井边，看了看乔艽口鼻，“死这么快，怕身体早被邪气侵蚀到虚脱了。”
“师傅，现在怎么办？”齐无生措手蹑脚到沈夜旁边。
“嗯……尸体用糯米泡几天去去邪气，再找个地方埋了。”
沈夜语气毫无压力，齐无生哭笑不得，又问，“水井呢？”
沈夜眼底有了沉重之色，“事到如今，只能下水井去会会河灵。”
齐无生，“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几秒后，沈夜道，“我要简单的潜水工具，固定在头上的防水灯，四瓶童子尿，两袋糯米。”
趁正午阳气最盛，一切就绪，沈夜在腰上困了根长铁锁，铁锁另一头连接柱子，借力下了井。
他一直往下，近十分钟后到了底，游入一条高半米多，算不上曲折，向上倾斜的通道，一路上他时不时会洒出几颗糯米。
糯米脱手，漂浮在水中，不一会染上了黑色，随之，水中邪气会少了一分。
他一路没遇到任何阻拦，就是体力有点受不住，终于游出通道，他头探出水面，入眼是个封闭的水帘洞。
此地，是天然形成的河灵巢穴。
游到边缘，踏上光滑石块，把潜水装备和铁索卸到一边，抬头眼睛扫过两个漆黑洞穴。
点兵点将，他走近左边洞穴，鼻尖碰到无形平面被迫停下。
他退了半步，反手唤出斧面包了白布，顶部长有尖刺，丑陋出奇的诡斧。
用诡斧砍了下无形屏幕上，无形屏幕荡漾出黑气，化开巨口。
沈夜刚抬起一只脚，背颈发凉，后看，微波粼粼的水面聚拢了堪比云层厚重，一浪浪重叠的浓雾。
浓雾中有异响，异响根源是三只发黑枯手。
“王八蛋。”沈夜骂完，躺过黑气，入了洞穴。
洞内实在太暗，灯光只能依稀照亮前方两米内，这让他视觉难受。
好死不死，十来步都没走到，灯抽了风一样闪个不停。
沈夜心中抽紧，用手扯了扯，敲了敲防水灯，光恢复正常，他周围出现了让人心脏骤停的景象。
一堆白色灵体，披头散发，身上散发刺骨凉风，摇摇晃晃拥挤在他周边。
沈夜拉拢衣服，打了两下寒战，底眼观下方，白色灵体并没有脚，集体悬空，很是吓人，他反而松了口气。
身体虚空，无面无脚，长发下垂，阴灵也。
阴灵以执念支撑身体，由最基础的死灵所化，尚未杀过人，也没有足够的怨念，不喜害人。
沈夜不招惹它们，它们会无视沈夜，只要不出意外就行。
沈夜小心翼翼配合阴灵匀速移动，两边岩壁越走越窄，生冰石头滴下冰水，打在皮肤上微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夜看见了一个大椭圆化妆镜，立在白色的气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