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龙王喜文墨，儒门立铁律

浩浩汤汤，三万里云梦。

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好似那各色瓷器一般，落座于碧玉青盘之上。

随着阳光的照射，鱼鸟齐飞，万灵滋长。

可以说，云梦泽养育了楚州小半的百姓居民，绝对不算是夸张的话语。

楚州虽然开辟时间并不久远，可是一直以来都有人族活动的痕迹，在古久之前便已经孕育出了相当繁盛的文明，尤其以神巫为主，曾经开辟了极为光辉璀璨的古楚文化。

这也是楚州白鹿书院底蕴深厚的一个渊源。

可惜时光飞逝，古楚文化也逐渐消弭于天地之中，剩下的些许被儒学吸纳，成为了儒学神灵祭祀方面的一部分。

在很多祭祀与时节，音乐等相关的领域还能看到一些影子。

而这也奠定了楚州喜欢祭祀的特点。

不过如今文明开化许久，古早之前那些血腥的祭祀早已经被摒弃。

尤其是在妖魔诡物复苏的现在，白鹿书院大力宣扬过去的许多民俗会造成妖魔诡物的出现，如今更是少了许多老派的祭祀手段。

甚至一些民俗也在悄然的发生扭转。

当然，扭转不是完全消弭，云梦泽多年来养育了楚州许多百姓，按照朴素的观念下，云梦泽附近的百姓还是依旧在祭祀河神龙王爷。

三牲祭祀属于是惯例，而这一次因为请来了白鹿书院的读书人，还多添加了一份以蕴含了精神意志的文书墨宝来代替祭品，进行燃烧祭祀的手段。

这也是南轩公和周始商量过后想出来的祭祀办法。

所谓的血祭，人牲，按照儒门历史上的记载来说，也不过是懵懂的妖魔邪灵等物，自然为了吸收人之精神念力，进行的一种超自然力量的威慑。

让百姓更加笃信这些力量妖魔邪灵的存在，它们便可以不断的成长。

尤其是在超凡复苏的如今，山精野怪即将层出不穷，懵懂的神祗一类也会有出现的迹象。

未雨绸缪不得不考虑这一点，早一步定下祭祀的规矩。

很多时候，人族为大并非是不能容忍这些族群，只是需要接受人族的律令而已。

那祭祀而出的祷文既是一种帮助那云梦泽可能存在的河神龙王提升自我纯化意志，也是将人族的律令送入其中，给这些懵懵懂懂的水族精怪们定下铁律。

一旦侵犯了人族，恶意捕食了人类，那就是罪无可赦。

但只要不牵涉这些，那么它们的修行便不会受到限制。

这也是人族文明至此发展，抵御黑暗入侵的第一大策略。

‘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对象，只要可以遵守基本原则，就能够求同存异，与人族和谐共处’。

反正如今的云梦泽祭祀当中，多加入一篇祷文，甚至其中还有白鹿书院读书人亲自撰写的各种流传至今的诗篇，也让云梦泽的龙王爷喜好文墨的传闻开始流传了起来。

...

进入楚州一路所来，周始遇到的伏杀也少了许多。

不止是因为有之前这些世族已经将手里的牌几乎打完的原因，更是因为来到了南方，世族的力量就开始减弱了。

天高皇帝远，可不仅仅是形容皇室对九州的掌控力。

更是有暗喻，这些世族土皇帝对各州府的影响力的意思。

尤其是南方人民富足，乡间文风也鼎盛，百姓也愈发的开化，许多人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在农田里耕种，开始进行行商，乃至入城打工。

世族对于乡间的控制力就更弱，便化为了各方的宗族势力，类似于荀家这样的千年世族，也只是潜势力庞大，从表面上看，反而没有北方世族那种豪奴香车的架势。

但是靠着宗族关系，这种千年世族反而可以存在的时间更长。

他们将利益分散在各家各房当中，互相扶持，对比北方又是另一种生存的智慧。

所以北方的那些世族来到南方基本很难发展下去，两方根本上就不是一套班子，北方觉得南方人太狡猾，南方的觉得北方都是蛮子，不懂分享利益的艺术。

这种分歧反倒是让周始进入楚州之后，就变得安静了许多。

没有当地的世族配合，强大的力量调动，也是不可能毫无痕迹。

别看周始一直被袭击，可实际上大乾相关的部门也在一直阻拦这些世族丧心病狂的行动。

如果不是这些世族实在埋根太深，到处都有人出手隐藏痕迹，就连到底是哪几家出的手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

怕是早已经开始动手清理这些毒瘤了。

不过此时两边都在争抢时间。

周始在等情报网络找到那背后的几家世族，而世族则是在拉扯时间，希望可以靠不惜代价来推动超凡之力的增长，以达到可以威胁周始的地步。

这是当周始亮出了‘人奸传’这个阳谋后，这些世族无可奈何被迫的应对。

可以说，相较而言周始这边是更有主动性的。

只是对周始来说，危险度也会越高，因为他们越是感知到危险，到最后也就会行动的越发疯狂。

‘只是这其中，那些世族不惜代价的代价...’

‘终归是无辜啊...’

虽然定下了策略，也没有半点犹豫的在执行，对于这种因为自己行动而产生的损伤，周始还是感觉到了沉重的背负感。

这并非是什么同情心泛滥或者是圣母。

而是让他更加明白了，在这样的世道当中，如果真的要抵挡那黑暗的侵袭，妖魔的复苏，那么这些人族的毒瘤必然不能留存，并且...务必要斩尽杀绝！

...

“儒门讲究新学。”

“何谓新呢？”

“并非是否定旧学的一切，而是从旧学当中打破过去的藩篱，在旧学的基础上，衍生出的符合新时代变化的学说，具体来讲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反对旧学里的纲常伦理。”

“伦理道德自然是好的，但是纲常的存在，就彻底的将人之为人的天性压制住了，这不是限制，而是打压。”

进入了长雅郡后，周始谢过了家乡父老们的厚爱后，看着乌压压的人群，便选择了来到更加开阔的云梦泽湖边，来进行讲学，声音郎朗，直透青冥。

竟然将云梦泽的雾气也荡去了不少，让在场的诸多众人感受到了一股沁润心脾的舒畅感。

借着这个机会，周始在讲道了儒门文武超凡之道，以及儒门的理论后，开始第一次的系统性的阐述了他对于儒门新学的概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云梦泽当中，无数的仿佛已经开了灵的游鱼水族也浮上了水面，形成了一种奇景。

数不清的各种水族，漂浮在水面上，好像也是在听着周始的讲学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