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京 过 年
还有一个多月过年，四嫂子和澄桑开始张罗着准备商府的年货和送给各家的年礼。商流火的女红学得也慢慢顺手了，虽然她不是裁缝，但是她学习能力很强，会照着葫芦画瓢。本着孝道，第一次照着澄建方的旧衣，给他裁了一件贴身兔毛短袄和棉裤，做工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心意满满。而且穿着确实很暖和，老爷子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见人就显摆一番。
于是商流火在年底的一个月了就多了一项活，给自己的每个男人做棉衣。孩子们的兔毛靴早已经穿在脚上了，她不会纳鞋底，只是自己动手做了个鞋面，最后成品还是四嫂子和常氏母女完成的，总算是没有对三个男人食言。
孩子们戴着手套和帽子去书院上学，促使了这两样东西在燕南城的流行。多数学子也回家让家人仿做了给自己用，所以很快这种穿戴就风靡了全城，还衍生了很多别出心裁的其他款式。
商府主子都不喜人在跟前伺候，这是大家都公认的。包括商流火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多添一个丫头在身边，除了她不擅长针线活，其他的事基本上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所以家里的孩子也受她影响，自己的事基本上都自己做。
商流火尤其不待见四肢不勤离了下人就没法活的废物，所以华阳伯府中的人来燕南城小住，都遵循她这里的规矩，只带各自的贴身随侍省的惹她厌恶。
因为她这个习惯，很多世族权贵家的夫人和小姐都笑话她命贱善忌，也大多认为她身为一家之主没有世家教养的规矩，甘愿做贱活自降身价让人耻笑。
身份高的贵妇和贵女不太愿意和她交往，觉得和她站在一起，自己平白被拉低了身份。所以商流火再这里几乎都没有一个女性朋友，欣赏她的多是男子，女子几乎没有。这些外人的评论她并不在乎，毕竟都是微末小事无关痛痒，她本就不是居于后宅的女子，自己又何必在意呢？
腊月初八三升安排人给帝都的华阳伯府和淳于俊逸送年礼，澄之献收到商流火给他和郑氏，亲手做得锦缎面兔毛短袄和棉裤还有一件外袍，他嘚瑟的穿在身上去向世子哥哥炫耀。
“大哥看看商商给我和你弟媳做的新衣，这贴身短袄穿在身上又软又暖和，再穿上外袍也不显臃肿。带上手套和帽子，穿上羊皮兔毛靴，骑马去军营也不怕冷了。”
“你不必显摆，我知道商商一家子孝顺，那手套和帽子我和你嫂嫂也有。短袄和外袍让你嫂嫂照着做一件就是了，有什么好得意的？哼。”看得澄之隽酸了半天，回房和妻子马氏抱怨了半天。
“谁得罪你了？拉这个脸回来。”马氏看着丈夫进屋一脸的不高兴，上前边替他解衣边问。
“商商给三弟两口子送了过年的新衣，穿着来我面前显摆半天，笑话我没有。唉，你也照着那个样子给我和孩子们做一套吧，看他嘚瑟我心里不舒服。”
“......！！！”马氏诧异的看着丈夫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第二天就和儿媳也仿照商流火的手艺，计划也给他和府里的几位少爷们下手做一套，费了几天功夫做好后，穿在身上的效果却不是很好。给商流火去信问她有没有现成的样子？给寄一份回来，三天后商流火就把新衣制作方法，连同图样寄给了马氏这事才算完。
此时在燕南城的春风渡的火锅，一入冬便在一口香酒楼首先推出，然后又传给京城的淳于俊逸，这种新式吃法一面世就受到了食客的追捧。
腊月初十商流火一家子坐马车，悄悄去了杏花坞的南山苑，并把陈太医和无上真人接来，一家子围着长方桌吃着热腾腾的羊肉锅子好不热闹。
澄建方坐在主位中央心里感慨万千，华阳伯府的四少爷和五少爷改头换面的转变，都是眼前这个浑身发光的女子带来的。虽然府里后辈人才不济，不能跻身朝堂，但是子孙后辈尚知道努力不坐吃山空，好歹家业也就不会再没落下去。就冲这一点，他从心里感激这个心胸宽广的女子。
澄建方看到眼前儿孙绕膝的热闹场面，默念一声“老三一家傻人有傻福，孩子们如此优秀，我知足了。”心里感到满满的欣慰。
丁轶男和麦杰明也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家庭聚会，又新奇又温馨还好吃，眼睛里都是遮不住的羡慕和神往。这样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没有嫡庶之争和妻妾之间的阴谋算计，只有亲人在侧儿女绕膝身心放松自在，夫妻于平凡中相濡以沫静静守候岁月的流淌。
青鸾一直在南山苑待产，已经不能在她身边近身伺候。膳后舜月和荀傲雪按照往年在嘉慧城的惯例，给府里应差的所有人发双月利和新衣以兹奖励。春山和几个的重用的管事也在其中，众人自然都千恩万谢皆大欢喜。
长荣拿着帝都来的信交给商流火，她也没有避讳别人，直接打开看了起来。信上常怀恩说：大王召她一家回京参加大年宫宴，太学的弟子正月初三会去府里给她拜年。
她神情缺缺的把信递给舜月等人传阅了一遍，觉得羊肉锅子也不香了。大伙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并不愿意回京。
舜月将涮好的蔬菜，夹到她碗里说：“你要是不愿意回去，我可以跟舅舅推了，说你身体不适。”
“算了，王命难违，礼不可废。左右不过回去只待几天，没有必要劳师动众的。澄明再回去不用回来了，让人提前把家里地龙烧热，地上的羊毛毯冲洗干净，床幔帘子都换成新的，我们二十出发往回走。”
“好。”澄明立刻就答应了。
她略微顿了一瞬，看着丁轶男和麦杰明问：“本来你俩千里随我来此，我该尽地主之谊的，如今......你二位可有什么打算？”
“弟子相随师尊入京和师兄弟认识一番。”丁轶男恭敬地回答。
“我也一样。”麦杰明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也好。原本我答应了一品香掌柜的邀请，二十七去参加春风渡的年底聚会。现在也不成了，派人去说一声吧。”
荀傲雪看她兴致不高，接过她的话尾说：“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让堂哥儿去说。给衙门里袁大人和苟勋大哥几家备的年货，给馆长准备的贺礼也都备好了，我也已经差人送去了。这次回京就让常婶子和洛洛随行，四顺一家留下照看府邸。”
“年底事多又杂乱，咱们去南楚的游记就交给麦公子代劳整理，你就不要再操劳了。这几天我见你有点累了，给太学准备的教授计划，由你口述让轶男和阿雪帮你完成。”舜月看着她如玉的脸心疼的说完，然后对着丁轶男和麦杰明问：“不知二位可愿意代替小火儿辛苦？”
“弟子（在下）愿意。”
“老朽就不去凑热闹了，在此整理一下我的积攒下的医案手札，正好让蒙御医跟着你回京。你让一品香的厨子，按时给我送吃食就行。”陈太医捋着胡子对桌上诸人说道。
舜月给四胞胎涮好菜，抱过惠惠放在腿上，笑了笑对他说：“因为城里有几家富商正月里要来宴客，我们还推出了自由点菜，送餐上门的服务。所以一品香今年过年不歇业，这个您老人家大可放心了。”
在一行人在南山苑住了三天就会了燕南城，澄明直接回京了，陈太医去了春风渡居住，丁轶男和麦杰明跟着商流火一家回了商府。
腊月十六春风渡的所有上工人员，全都在一口香酒楼举行年底聚会，荀傲雪带着堂哥儿代替商流火出席，并给所有人发了双月奉外加一个大红包。所有人都庆幸遇见了好主子，感激的不得了。四天后长荣留下照顾青鸾，蒙御医随行，商流火一家子收拾好行李启程回平京城。
腊月二十四商流火一家子回到了帝都平京城的世子府，蒙御医回王宫面见大王复职，当天晚上大王的赏赐的药材和补品就送到了舜月的府邸。
知道商学士回京，好多朝堂上的权贵世家开始递帖子上门拜访。都让满仓以商流火身体有恙，年前一律闭门谢客为由打发走了。
在家里歇息三天后，舜月带着她去王宫面见按大王段梁睿。在勤政殿夫妻俩详细的向睿帝禀报了南楚一行所发生的事，以及商流火对此行的后续计划安排。
“商流火（舜月）见过大王，臣不辱大王使命归来复命。”
“嗯，你夫妻南楚之行干的不错，孤甚喜。大秦如今虽已渐稳，但国力尚显不足。国师已经请辞，你可有妙法助孤解决此事？”
她在大殿里向睿帝说了自己的计划：“此次出使南楚，我沿途看到本朝和南楚的水稻种植有不同，一年只能收割一季稻米。产量还偏低，好的一亩上等水田也就能收三百斤稻米，赖得也就收个百八十斤。我仔细的对比两地的稻穗结子的多寡，发现可以从中筛选良种加以培育。只要培育成功，温暖地区一亩水田可以收割二到三季稻米，产量也会大大提高一倍。到时大王可派人在南方温暖的地方，大力推广就行了。过完年马上就是春耕了，因为我身体不济不能操劳，请大王恩准，让我的夫荀傲雪配合燕南城的县令袁林刚大人，在燕南城实验培育高产水稻。让京城的四海书局批量印刷书籍，我已经扩大了南楚的市场书籍的需求量，只要将其加入和南楚的商贸即可。所得银钱可以拿出一部分，投入纸甲制作和武器锻造中。若是这几项的目标都能实现，民生得以提高，大秦离强盛就不远了。”
“嗯，你回去写个奏本呈上来，让大臣们看了议议再说。”
“是，流火（阿月）告退。”段梁睿说完对他们夫妻挥了挥手，俩人就识趣的退出了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