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团长开始弥补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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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备战

炮弹的爆炸声将川军团惊醒,一撮人急忙围了过来,察看郝兽医的伤势。

张阳说:“没事,就是从土堆摔下来,有点儿擦伤。”

郝兽医看着一圈人,抓着迷龙的手说:“福娃啊,这些都是你的战友吗?”

迷龙一脸懵,小声问张阳:“老头子咋了这是?”

“应该是老年痴呆症,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这种病会越来越厉害,而且容易走失,得找个人专门照顾他。”

要麻说:“都要去南天门打仗了,谁能留下来照顾他啊?”

不辣说:“王八盖子滴,这事交给克虏伯吧,他会留在祭旗坡。”

蛇屁股说:“他每天只干三件事,一是吃,二是睡,三是打一炮,你敢把老爷子交给他?”

豆饼也说:“是啊,胖子整天迷迷糊糊的,说不准一迷糊,老爷子就走丢了。”

张阳最终看向了迷龙:“迷龙,这事儿还得拜托嫂嫂。”

迷龙点头答应:“没问题,老爷子是咱们川军团的爹,也是我迷龙的爹。给老爷子养老送终,我迷龙绝不含糊。”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让郝兽医去迷龙家暂住。

……

虞啸卿冷着脸,张立宪开着车,唐基的表情也不怎么活跃。

他们冷着,是因为在川军团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他们不习惯热着脸。

虽然他们对现在的这支军队刮目相看,但冷脸讽刺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

张阳、孟烦了、迷龙、不辣、蛇屁股、丧门星、迷龙、豆饼、阿译、克虏伯、康丫,炮灰团最能打的几个,全在。

死啦死啦不在,死啦死啦坐在虞啸卿的屁股后边。

麦师傅和全民协助也不在,他们的吉普跟在这辆卡车的后边。

虞师座冷着脸,因为不知如何应对这帮已经转换了身份的渣子们。

而这群人不愿意说话,不仅是在为昨晚的宿醉付出代价,他们非常清楚,将去的地方和将做的事情,会让他们付出何种代价,包括生命。

阿译道:“要不……唱支军歌吧。”

没有人理他,都选择沉默着。

卡车一路行驶,远远的就看见了前面那些军人和帐篷。

这个地方称之为训练基地,的确是有些过份,因为它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建筑的东西,只有一些冷眼的师部精锐、一些军车、堆积的货箱和有帐篷覆盖的物资,同时还有人的住处。

一些拿汽油桶和木板改的人体和车辆靶子,那倒是明白无误地画着膏药旗。

张阳也在打量着伴山之下的一个训练基地,它是整串打通相连的汽油桶,洞口冲外,尾部埋进了山里。黑黝黝的,不知道它延伸进土里多深。

一个穿着一身橡胶衣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家伙在注目中喷射出一道火焰,他瞄准的汽油桶尽管没油,却也被积压的炽热空气烧爆了,噼啪地炸出很远。

那家伙放下了他手上的四一型喷火器,停了火看着这群人。

他们也瞧着他,可不可能看得清面罩下边的脸。

但是,那个喷火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是何书光,正蔑视地看着川军团的一群人。

死啦死啦已经下了车,叫唤着:“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下车。”

于是,大家一起下车。

虞啸卿用了几天时间,在横澜山里边建成了一个训练基地,它唯一的用途是教会选出来的二百精英在临死之前多杀掉几个日本人。

二百人站在伴山之下,二十人一排,十人一列,整整齐齐地站成一个长方阵。

队尾的不辣小声地嘀咕:“我们做么子要跟这帮卵蛋搞在一起?”

死啦死啦手里的一份花名册翻飞了过去,砸上了不辣的脑袋。

并且,张阳瞪了他一眼,不辣吓得赶紧闭嘴,他可不想被此人叫去单练。

孟烦了笑吟吟地把花名册捡起来,送到了送到死啦死啦的手里。

虞啸卿紧绷着脸。他依旧认为,这群人有了兵的表,却还没有兵里。

他非常不愿意川军团的兵跟他的精锐混在一起,他也不愿意看见他一手教出来的人跟这群人站在一起。

张立宪、余治,和他们的死党,好些都是上回干过架的主。

虞啸卿看着不一样的衣服,说:“给他们换上一样的衣服!”

唐基解释道:“这里还没有预备军衣,师座如果想下午开始……”

虞啸卿面无表情:“现在开始!”

他吸了一口气,以克服自己的不满情绪:“废话少说,这是我师的开场白,我……”

就在这时,有个队列外的家伙突然大叫起来:“报告师座!”

那个家伙乃是何书光。

从列队时,他就是远远和维护秩序的李冰站在一处,现在他突然跑到队列之前,在向虞啸卿敬礼,李冰一脸大祸的表情看着他。

虞啸卿忍了忍气说:“说点你还没有罗嗦过的事。”

何书光直接道:“我请求和我的弟兄们在一起!”

张立宪和余治几个越发绷紧了脸,因为何书光所说的就是他们。

虞啸卿回复:“不准!我的赵括,我早说过,放你这样的雏儿去打这样的仗,那是祸害你的同袍!”

何书光的脸上红红,但看起来已经不要脸了:“我没有妄想领兵!只是要做革命军中的一个马前卒……”

“不准!”

“你说过,我该上战场历练的!小鸟在窝里永远长不成雄鹰!”

虞啸卿默然了一小会儿:“我要你去的不是这样的战场。”

“张立宪他都能去!”

“他比你懂事。”

“他只是装!昨晚上他还为一个女人哭,因为那个女人走了……”

虞啸卿立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是!”

“我没发布批准的命令。”

“是!”

然后,他就跑走了。

队列里有人发笑,不是川军团的兵,因为张阳正用冰冷的眼神巡视。

虞啸卿说:“两分钟的时间就这么没了,这都是你们拿来学习保命的时间——还笑?很好笑吗?”

笑的人不再笑了。

虞啸卿继续:“南瓜藤,薯秧子,跟大米饭煮一锅,这叫杂粮饭,你们不爱吃,我也不爱,可只有这锅饭。川军团的豪杰们太少,凑不起这场战,我的人又不习惯这种战。二下并一,望你们取长补短,互相帮助。尤其我的人,我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你们多少知道。你们和我一样,没什么理由骄傲……”

“师座!”

又是何书光打断了他。

所有人都哄笑了,因为何书光一脸决绝,把自己的上半身脱成了一个光膀子,最绝的是,他胸前挎着他的手风琴。

这架势真是……幼稚。

虞啸卿转身便一个大耳刮子飞了过去。

死啦死啦咧了咧嘴,他知道那个耳光有多疼。

虞啸卿说:“你要为我们唱歌吗?”

何书光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想来也是,他的嘴巴大概已经被打得没有知觉了,他动了动他的手风琴,拉出了一个音符。

何书光问:“唱了,您会让我去吗?”

虞啸卿答:“不会。”

“这是我的琴,我最要紧的东西。”

“对这场战无关紧要。”

于是,何书光摘下了他的琴,他总背着刀的,他把刀拔了出来。一刀接一刀,把他的琴劈得琴键飞舞,成了木头、塑料和金属的碎片。

虞啸卿冷冰冰地看着。

然后,何书光留下那堆木琴碎片,飞跑着离开,这回没跑远。

李冰站在圈外,一脸难堪,而背后放着什么。

何书光跑过去,背上李冰拿身子遮掩的东西。那是他喜欢的喷火器,他像背手风琴一样背着,飞跑了回来。

虞啸卿冷冰冰瞧着他。

他炽热地瞧着虞啸卿,虞啸卿什么都没说,何书光壮烈兼死皮赖脸地挤进了队列之中,站在张立宪旁边。

张立宪让了一下,轻轻踹了他一脚,何书光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

虞啸卿说:“呃……要说什么来的?……让这个王八蛋打断了,那就不用说了,确实也不用说太多,还是让他来说吧。”

他瞧了一眼张阳说:“他虽然是副队长,但却是战场督导,龙团长和我都得听他的,我给他的是生杀的权力!”

张阳站了出来,拿着一把像尚方宝剑一样的柯尔特手枪,说道:“我希望,在战场上,一切命令听指挥,谁若不从,格杀勿论!”

死啦死啦抬了抬手,清了清嗓子,喊道:“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