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该是这样的
无数的冰棱爆射而出，如同横下的暴雨，将眼前密密麻麻的掠空体群击落。
但很快又有数之不尽的掠空体涌上来。
冰爵再次挥手，凝聚出冰凌将它们斩杀。虽然这种等级的异种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但无疑会大大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
按照这样的速度，要回到通古斯城，最起码还要一天的时间。
莫粼尘看向脚底下，那里是一片灰红色的海洋，地面被红色的气体覆盖，到处都是异种，几乎看不到其它生物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期间他又尝试了几次连接天网通讯，但无一都失败了。
“爵叔，不能再快点了吗？”
“不是没有办法。”冰爵沉声说，“但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把能量都用在赶路上，到通古斯城的时候可能会力不从心。”
最坏的结果，那便是通古斯城沦陷。
“不，不会的，那里可是有三位SS级，还有城主大人的【奇迹】在，肯定不会有事的。”莫粼尘这样安慰自己。
“确实。如果通古斯城也沦陷了。那整个世界都不会再有人类的容身之地。”
“站稳了。我要全力赶过去了。”
说着，庞大的冰素在空中凝聚，将两人所在的冰凌包裹起来，形成一支巨大的冰箭。
冰箭划破天空，将一路上的掠空体洞穿，朝着通古斯城的方向飞去。
然而，此刻的通古斯城，早已熊熊燃烧如火焰。
城市的破败仿佛被天灾摧毁一遍又一遍，血雾将它笼罩，来自深渊的嘶吼在城中哀转，它似乎是在哭泣啊。
满目的尸体堆彻地面，有平民的，也有新人类的，或许还会有活人，但很少，甚至听不到哀嚎声，更多的，是在城中游荡的血尸与异种。
远远的能看到，城市中央十几道顶天矗立的巨大身影，那是异种中的王者，临界王级的死亡泰坦。
它们围绕着中心的巨塔，在塔顶上方，城市的主人紧紧拥抱住怀中的两位女仆，【奇迹】的光芒闪烁，可越来越淡，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名为【奇迹】的权能，终归是消散，这座城市，也即将迎来和它一样的宿命。
一道冰箭划过城市的街道，两道身影闯入了灾厄的潮流中。
在进入血雾的一瞬间，冰爵调动并不充裕的能量，化成冰雾将两人护住的同时，也掩盖住其身上的血肉气息。
“怎么会变成这样。”莫粼尘呆呆的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街道，一时之间大脑停止了思考。
他麻木的向前走去，靠的比较近的一些血尸在感受到微弱的气息后朝他涌来，但还没靠近就变成了冰雕。
这些血尸中也有一些莫粼尘认识的人。
他继续向前走着，嘴中不自觉的喃喃，“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越向里深入，血尸的数量变少，但异种逐渐增多，还有地面上那些全身遍布着，还在蠕动的孢子的尸体。
尸体都不算完整，有的是被血尸或异种啃食的，有的是在意识到自己被寄生后，想要自救而切断自己认为的被寄生的部位。
不知走了多久，莫粼尘终究是来到那那间被他视作家的红木屋子面前。
他颤抖的抬起手，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却始终不敢推开。
他害怕。害怕一切都变成自己想的那样，同时他又抱有希望，尽管种种迹象表明，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冰爵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看着四周的异种尸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然后再散发出血雾，陷入沉思当中。
莫粼尘终归还是推开了门，向屋内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背影。
“凉冰姐。”
戴凉冰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她看着窗外，微风轻抚起她的发梢，恬静的好像一个人偶。
“小尘？！你回来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莫粼尘握住她的手，“没事的！没事的，凉冰姐，一切都很好，一切都很好。”
“嗯，我相信你。”戴凉冰温柔的笑着，就像以前那样，握住他的手。
本来，一切都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在冰爵的视角里，坐在轮椅上的人儿早已被鲜血覆盖了曾经的面庞，她白皙的手掌现在只剩下血肉。
莫粼尘的手被戴凉冰送入口中慢慢的啃食，血肉连同黑色手套被一起撕扯下来，吞入口中。
“莫粼尘？莫粼尘！”冰爵连忙叫起他的名字。
可对于莫粼尘来说，世界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下来。
呆傻的人儿一直在喃喃，“没事的，没事的。”
但一切早已发生，他不愿相信，不敢相信，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他的幻觉，手上传来的疼痛却将他拉回现实。
戴凉冰已经变成了血尸。
冰爵抓住莫粼尘的肩膀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同时屈指弹出一片雪花。
一瞬间，血尸与她身下的轮椅一同困于冰晶之中，她的时间，她的样貌永远停留在了此刻。
“没事的，没事......的......”莫粼尘跌跌撞撞的朝前，将手覆盖在冰晶之上，流出的鲜血将之染红。
“啊......啊！”
莫粼尘跪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声，终于在此刻，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将他彻底的淹没。
冰晶中的血尸注视着他，但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温柔与慈爱，仅剩下对血肉的渴望。
“哎。”
冰爵轻叹一口气，抓住莫粼尘的肩膀，离开了此地，他察觉到，有异种正朝这里靠近。
随着红雾的加深，他用来隐藏气息的冰雾就快要失去了作用。
现在要做的，是快速确认城中是否还有幸存者。
但不论如何，通古斯城已经可以宣布彻底沦陷！
绕过城中十几只临界王级异种，冰爵带着如同傀儡一般的莫粼尘来到城中高塔，看见了紧紧抱着两位女仆，却一同失去生命气息的希拉里，面色越发凝重。
哪怕是【奇迹】，也没有摆脱死亡的命运。
他抬手将三人的尸体冰封，防止尸体身上逐渐成型的孢子继续孵化。
之后，冰爵来到了SS01号训练场。
不知道为何，这里的异种要比其他地方的少更多，按理来讲，这里直接连通着地下的异种养殖基地，不应该这么少才对。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在一处尽是烧焦气味的地方，一道靓丽的身影躺在那里。
身影的身上时不时还冒出火焰，将快要侵占她身体的孢体烧毁。
“红后。这里发生了什么？”冰爵看向面前的女子。
“冰爵吗？”红后抬起头，“异种暴乱，毫无规律的进化，原因未知，它们的尸体散发出的红雾，能感染新人类。”
沉默良久，冰爵开口说：“希拉里死了，和莉莉安莉莉娅一起。”
“是吗。”红后露出一丝苦笑，“我也快了。”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红后摇了摇头，“没有了，一旦感染孢子，只能抑制，没有办法消除。”
此时，听到红后的声音，莫粼尘呆滞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带着颤抖的语气问：“紫玥他们呢。”
红后先是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而后才缓缓开口，“她被感染了，我亲手杀了她。”
“哈哈......”莫粼尘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脸上带着有些癫狂地笑容，最后忍不住嘶吼出声，“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突然，他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跪下来，用双手支撑着身体。
“呕~”
莫粼尘张开口，吐出一滩粘稠的血液，鲜血中，隐约可见蠕动的孢子。
“连你也被感染了吗。”红后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
仅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间，她身上的孢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冰爵，动手吧。”
冰爵沉重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莫粼尘最后的意识里，刺骨的寒冷在瞬间就将他包裹，可这些丝毫不及他心中的疼痛。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莫粼尘彻底失去生命气息的一瞬间，他衣服包里的一颗黑色小球破碎开来。
整个世界也随之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