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生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他认识你,你却不认识他。
望着他,我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同班同学中似乎也没有这一号人物?起码周围绝对没有,至于更远的地方,我不太确定。“你…是谁?”这句话从我口中不由自主地蹦出,我再次发觉自己失礼,眼看着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复杂,尴尬蔓延到我们周围。
不想,他咧嘴笑了,靠近我耳边轻声说道:“那你记住了,我叫谢臻。”对于男女而言,我不禁有些晃神。不想他说罢后,即转身离开。谢臻,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我们班的……突然,我回忆起,班上自我介绍时,一个有些痞气的男孩挂着一丝不经意的笑,走上讲台,一笔一划地写下“谢臻”两个字,明明工工整整,却缺乏这个年纪大多数人在多年应试教育下磨练出来的美感,碰巧的是,我也没有,所以我记住了这个人。我还知道他之后竞选了我们班的班长,而我不知道的是我记住的不过是他的一部分,没记住的那一部分还包括脸。不过说起来,脸这个东西在我看来的确不甚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本身。谢臻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心思单纯,但玩世不恭的人。
他的班长一职说是竞选上不如说是直接当选,三中虽然学习不好,但学习压力也不小,比一中、二中之类的每天多一堂课,晚上还多半个小时的晚自习。因为大多数不愿意,所以谢臻不费吹灰之力当选班长。
巧合的是,班长这个位置我初中也坐过,入社之后还兼任了一把社长。不是因为我个人多么优秀,而是因为我妈觉得我应该参与一些班级活动,而我百般不愿,选择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不料出现了与谢臻同样的状况,我不得不当选。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无奈的事情。我一个最不适合当班长的人,居然还当过班长。我也不知道谢臻究竟是否真的愿意当班长,还是被家里要求呢。之前我并没有听出他和家人到底在争吵些什么,可能与这个有关吧。
洪阑教授在简述有关男女生区别时,曾提过女生比男生成熟的更早,所以初中及其以前大多数都是女班长,高中则是男班长。我遇到的情况确乎如此,但对于大多数的情况,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好说。不过作为一个曾经当过班长的人,我清楚一点,当班长的结果得看个人的秉性,毕竟没有一条规则明确规定过班长所需履行的每一条义务,所以班长所做的工作纯粹由班长个人的想法决定,而评判标准又由班集体中所有人分别设定,故而以每一个班长内心的道德为标准,几乎每一个班长都是好班长;但若以每个班不同人的想法为标准,那每一个班长都有可挑剔之处。初中三年,我自认问心无愧,却在面对同学们时深深地感受了班长给人带来的吃力不讨好之感,同样也明白了我生来或许便不是这份材料,我选择了放弃。
高中我再次被家人逼迫,走上竞选之台,意识到可能发生的状况后,我选了社长。初中也接触过社长,这个位置有点有名无实,虽然在青年社改革后社长变成了名义上一班之首,但除了管理档案外没有什么别的事需要做,也不会很容易地引起公愤。于是乎,我成功当选社长。也就是说,从理论上说,谢臻小朋友还算我的手下?
自工党统领九州,人们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而青年社正是工党的后备力量,由一个个小社团组成,比如一个班就可以是一个小社团,但只有社员才是社团成员,而社员与非社员都是班级成员。说句实话,作为社长的我,可能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如老一辈工党人那样强的信仰,实在难当大任,不过相较我的那些同学,我也许还算靠谱的。
想着想着,我又回忆起了会议室里的情景。他们中其他人看起来在社交方面挺优秀的,可能有的从小就有相关的训练。在中考之前,我一直以来以为我别的优势没有,至少还有成绩。但在中考之后,我意识到就如金字塔一般,我顶多算个中上层的吧,上方还有更上方。在竞争中,也许没有人是成功者。无论,在笔试上还是面试上,我都是失败者,然后在等待着下一次的成功。一次又一次,说没有一点挫败感是不可能的……
几滴眼泪顺势又落了下来。我不知道,它是为何而流或是为谁而流。一直以来,我哭只是哭,没有擦的习惯,也不在乎被谁看见。一不小心,泪水越来越多,模糊了我的视野,也许不哭根本让我意识到其实我在委屈。从小到大便有人觉得我特别爱哭,其实我比其想象的更爱哭,我随时都可以哭,我不哭的时候只是因为我在佯装坚强。有人觉得眼泪是懦弱的表现,我觉得不然,哭可以说是我表达感情的一个方式。一十五年来,从来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肩膀,我只能努力去做一个含着眼泪的负重独行者。
突然,一张纸巾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定睛一看,居然是谢臻,他居然上来了!他不是已经下去了么?他望着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很多很多,一些我说不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