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实验小学——好老师是学生的贵人

这一年很快过去了，小满考上了县城实验小学，这可是全县城最好的小学。开学后，小满感觉自己就像一条从小池塘游入了大海的鱼儿：校园好大好漂亮啊，楼房好高啊，教室宽敞又明亮啊；女孩子好漂亮啊——漂亮的蝴蝶结，漂亮的花裙子；男孩子好帅气啊——干净的体恤衫，酷酷的跑鞋……

这段时期小满的爸爸妈妈正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发愁，没空管小满。在光鲜亮丽的同学面前，头发乱蓬蓬、衣服脏兮兮的小满又一次自卑地躲在了角落里。小满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耍，就愿意一个人呆在教室里看书，一本语文课本被她翻得都变薄了。

转眼间到了91年，这一年家里有了很大的变化。工作20多年的父亲总算分到了房子——一个小院，两间北屋一间南屋，一个厨房——一家人终于不用再挤在一间房子里了。爸爸妈妈又借了些钱，买了个大大的铁皮房子安在路边开商店，商店在妈妈的精心管理下，越来越景气。这一年，小满上四年级了，换了新的班主任，是一位师范刚毕业的语文老师齐心莹。齐老师身材高挑，容貌秀丽，温柔可亲，同学们可喜欢她了，私下叫她“莹莹姐”。自从齐老师当了他们的语文老师，孩子们上课充满了热情，课堂上充满了欢声笑语。齐老师为了提高大家的阅读和写作能力，给同学们布置了一项新任务——每周必须写一篇日记。这个任务让许多同学抓耳挠腮，可是却一点都难不倒小满，别说一周写一篇周记，就是一天写一篇，小满也眨眨眼就能写出来，小满的肚肚里装着许多许多的故事呢：她昨天帮一个老奶奶把车推到桥上了，老奶奶可高兴了，小满觉得自己虽然小，也是一个很有用的人呢。……小满今天帮妈妈卖了三斤香蕉，妈妈夸奖她呢……小满肚子里的故事写都写不完。慢慢地，齐老师发现这个小女孩每次写的日记都很有意思，就念给同学们听，同学们一个个支楞着耳朵，竟然听得很入迷！很快，小满在班里就成了“名人”。不久，齐老师又让她当了小组长，肩膀上戴上了“一道杠”（小组长的牌牌）。小满每天带着牌牌收发同学们的作业，觉得可光荣啦！为了对得起自己的“官职”，小满越来越爱学习，她的成绩突飞猛进，由原来的二十多名，进入了班级前五名。女同学经常邀请小满一起玩耍，男同学也喜欢和她玩。小满慢慢地融进了同学们的圈子里，性格也越来越开朗。有一次玩疯了，竟然忘了学校规定，和一个男同学课间打起了粉笔仗，还让齐老师撞上了。齐老师一向带着笑容的脸霎时变得很难看，大声说：“你们两个，站教室后面去。”第一次看到齐老师发这么大火，小满真的害怕了，和小男孩老老实实站到了教室后面。老师这节课讲什么她根本就没听进去，她担心又害怕——小男孩叫王亮，长得很俊秀，爸爸是这个小县城的副县长；小男孩每天都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早早地来到学校，同学们都很喜欢他，小满也喜欢他；小满还发现，齐老师也很喜欢他，齐老师一看到他，从脚丫到头发都在笑，齐老师还经常拿出教室钥匙交给王亮，叫他去开教室门，齐老师上课也经常叫王亮回答问题……齐老师这么喜欢王亮，这次，一定会狠狠批评自己。——这节课真难熬啊！忐忑不安地站了一节课，终于下课了，齐老师把他们叫到了办公室，很严肃地说：“学校再三强调，不许在教室打闹，你们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投粉笔，不小心磕到书桌上怎么办，撞倒了其他同学怎么办？你们说，谁先投的？”小满想了想，应该是王亮先投的她，但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王亮怯生生地说：“老师，是我先投的。”“嗯。你留这儿，小满，你回去吧，记得以后不许再在教室打闹！”小满“嗯”了一声，跑回了教室。过了好一会，王亮才哭着回到了教室。小小的孩儿也会在心里评价老师，小满对齐老师平添了几分敬意，因为她是个公正无私的老师。

暑假后上五年级，小满交了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叫刘海燕。海燕家住在小河西边，爸爸妈妈都是卖烧饼的。他们家的烧饼薄薄的，有的带甜味，有的带咸味，皮上附带着许多芝麻粒。咸烧饼一圈一圈的面烤的焦黄，揭下来放在嘴里嚼，又香又脆；甜烧饼皮很薄，糖很多，咬一口，甜滋滋的，还满口的芝麻。小满家在小河东边，上学放学两人经常碰见，慢慢两人就成了好朋友。海燕也是个大方的女孩子，经常从家拿烧饼给同学们吃。同学们上午第四节课肚子饿了，周围的同学就偷偷地向海燕要烧饼吃。小满一开始不敢，后来实在抵制不了烧饼的诱惑，也偷偷地吃。小满发现偷吃烧饼不仅不耽误听课，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还能抵制瞌睡呢。哈，有烧饼吃的课堂，真是有滋有味。她和海燕还有个共同的爱好——看书，她们喜欢看《少年文艺》、《儿童文学》《故事大王》等。但是学校没有图书馆，两个小伙伴只好自己买，但她们的零花钱太少了，买不起《少年文艺》、《儿童文学》这些故事多又厚的书，只能买《故事大王》。后来他们又想出了一个办法，几个爱看书的小朋友轮流买书，买完了大家一起看。因书成友，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有时聊聊书里的故事，有时出去疯玩。

转眼间，到了六年级，这一年面临毕业升学，学习一下子紧张了，许多同学主动远离了烧饼和课外书。齐老师教他们两年多了，轻易不让他们叫家长来学校，这次开学第一周就把同学们的家长全都叫来开家长会。散会后，爸爸很高兴，对小满说：“齐老师表扬你了，说你很有希望考上重点初中，爸爸脸上很有光啊。但齐老师也指出你的缺点，就是不够勤奋啊，需要有人不断督促你，以后要努力啊。”小满听了暗暗记在心里，为了不辜负齐老师和父母的期望，这一年，小满舍弃了自己心爱的故事书，背了许多知识，做了好多题……很快就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毕业考试。小满忐忑不安地进考场，忐忑不安地等待成绩……到了发榜的那天，小满跑到自己向往已久的一中门口，在那张红红的纸上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往下看，终于在榜单的倒数第二行看到了“夏小满”三个大字，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小满还看到了刘宁，王键、孟磊、王亮……的名字，原来，他们班考上了那么多！齐老师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小满数了数，他们班一共考上了15个（一中每年招收100名初一学生）。同班几个看榜的同学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喜讯”送到齐老师家。（齐老师家在镇上，应该还不知道张榜）小满和其他同学骑着自行车一路打听着来到老师家里，争先恐后地把好消息告诉老师。齐老师眉开眼笑，不停地问：“齐军考上了没？王涛考上了没？王亮考上了没……”毕竟人小，办事考虑不周全，他们忘了拿个笔把考上的同学名字给抄下来了。最后，齐老师和大家骑着自行车再次来到榜前……那一天，齐老师唠唠叨叨地说了好多话；那一天，齐老师时而快乐时而悲伤；那一天，是齐老师陪伴他们的最后一天……

考上一中后，父母很高兴，由着小满玩耍。暑假时间很长，爸爸在农资公司上班，厂子里有拖拉机、收割机，还有堆得高高的化肥垛。妈妈一天到晚地呆在商店卖东西，大姐在外地，哥哥整天领着一群男孩子玩，都没空管她，小满简直就成了个野孩子。小满的家里没有大人管，同学们都喜欢到小满家里玩，在院子里挖土、在家里看电视、看小人书；有时候小满领着一群同学跑到爸爸的厂子里捉迷藏、开拖拉机、爬化肥垛。小孩子不嫌天热，一天到晚上蹿下跳。

一天，小满和海燕在家里看《故事大王》，海燕对小满说：“小满，光明路上有办英语辅导班的，我想学学英语，你学不学？”小满惊讶地看着她说：“学习不是开学以后的事吗？暑假学什么习？”海燕说：“妈妈说英语课在初中是新课，怕我跟不上，让我提前学学。”“嗯。那你去学吧，我不学。”

小满玩了一个暑假，海燕上了长达一个月的英语辅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