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福宝去哪了

佳成教育楼下就有银行，刘熙宸带临江取了奖金之后，临江说还想到教室再看一会儿书就和刘熙宸告别。刘熙宸看着临江瘦弱的背影，想起自己已经上高二的妹妹，每天还在父母身边撒娇耍赖争取多要点零花钱，不禁感叹：“真是环境造就人啊！难为她小小年纪，就被迫承载了太多不该她承受压力。”

临江目送刘熙宸离开，转身到佳成教育的卫生间重新把衣服、鞋子换回来，装进书包里。她不能把诺顿的校服穿回去，她不想让爸爸知道她的比赛和奖金，她不知道爸爸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或者说她担心爸爸会把所有的美好全部毁掉。

临江把诺顿书包放到糖糖老师的办公室，依旧背着自己的破书包，坐到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临江拿出之前的错题本，在白板上一题一题的重新做一遍，不知不觉就写满了白板，擦干净，再继续写，直到守门的大爷来叫：“临江啊，我一猜就是你，七点多了，回家吧孩子！大爷这一把年纪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用功的孩子！听说你得了个冠军，可真是了不起啊！”“哦，徐爷爷，我算完这道题就走，很快。”临江在白板上继续写着。许多年后，临江回想起佳成的教室，与其说她喜欢在那里学习不如说她实在是太讨厌回到烂尾楼了！佳成教室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洞口，是那段时期她躲避现实生活的避风港，也是她人生转折的起点！

出了佳成教育的大门，已是黄昏时分。她旧书包的夹层里有两万二千一百三十五元钱，临江摸了摸书包，心想：“如果按莫校长说的，等她从省里比赛回来，她就可以住到一个像家一样的房子里，过上和其他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之前威廉他们付给她的酬劳加上这笔奖金也够给新家添一些东西，她想买一个明亮的台灯，不用再点煤油灯，再给妈妈买几件时髦的衣服，让她也像别人的妈妈那样年轻、漂亮！给大姐和小月也买漂亮的花裙子！给大姐买一双高跟鞋！”想到这些事情马上就要实现，临江的嘴角微微上扬，天上的云像是被太阳烤化了的红糖，一丝丝的、红红的、甜甜的！

这样炎热的天气，烂尾楼的一楼臭气熏天，污水横流，只有苍蝇像轰炸机一样嗡嗡地穿梭其中。临江快步跑上去，掀开帘子，发现妈妈躺在床上，大月和小月坐在妈妈床边上，临江赶忙过去看了看妈妈，问道：“怎么了？妈妈生病了？”

三人都不说话。

临江觉得哪里不对，看到妈妈身边空空的，突然想起来，问道：“福宝呢？福宝去哪了？”

大月和妈妈默默地流泪，小月抽泣着，临江急的不行，追问道：“福宝去哪了？丢了吗？为什么不出去找呢？”

三人还是不说话。

临江急的血往头上涌，大声喊道：“你们不去找，我自己去找！”说完就要往完跑。

妈妈急忙喊住她：“临江！”

临江回头看妈妈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脸颊上还有一个清楚的巴掌印！手腕上也有好几处青紫色的瘀痕。“妈妈！”临江和两个姐姐扶起摇摇欲坠地妈妈。

“爸爸又打你了？”临江关切地问。

“你别急，先听妈妈说，”妈妈拿起枕边一截皱巴巴的卫生纸擤了擤鼻涕，气若游丝地说道：“你看咱们家这条件也养不了那么多孩子，福宝还这么小，现在有家庭愿意收养她，给她更好的生活条件，所以，你爸爸把她带过去，也是为了福宝能过上好日子。”

“既然是过好日子，你们为什么哭？妈妈，你不要骗我，我原来年纪小，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也模糊记得之前我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后来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我太小记错了。现在想，是不是她也被爸爸抱去换了钱？”临江哭着质问道。

妈妈突然被临江问愣住，紧接着眼泪如决堤一般涌了下来。

小月恨恨地说：“就是咱爸重男轻女，凡是生了女娃就要抱出去换钱！你以为你是家里老三吗？其实你是老七！之前他已经抱出去三个妹妹了！”

妈妈已经忍不住声音，呜呜地哭着，大月推了推小月，让她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那我们三个为什么......”临江不明白地问。

大月小声说：“那是咱爸说得留几个给他干活、赚钱、伺候他！”言语之间很是无奈！

临江一屁股坐到地上，胸口好似堵了块巨石，既沉重又憋屈！她真没想到，在老曲眼里，卖出去的女娃是钞票，留下来的女娃是奴仆！

临江母女四人坐着哭到半夜，后来困极了就倒在妈妈身边睡着了。一直到天亮，老曲也没回来。老曲只要兜里有钱，连续几天不回来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因为福宝的事情，大家都没什么精神，临江洗了把脸，勉强陪着妈妈喝了几口稀粥就和大月小月一起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