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渡陈仓
沿海城市——澳莱特区,前些年被国家指定为经贸试点区,把原有的B级港口扩大成亚洲最大的超A级港口,在别处无法接泊的货轮在这里轻松如同把车倒进停车场的车位一般。加上国家为扶植经贸试点区给予特殊的宽松政策,澳莱特区的GDP以火箭般的速度直冲云霄。原本靠海吃海的渔民都摇身一变成了各种进出口贸易或者物流公司的老板。
人有了钱,就有了欲望!邪恶随之而来!
夜晚的唐古街,放眼望去花灯璀璨,店铺上端各种霓虹灯像彩纱拂面翩翩起舞的妙龄少女争奇斗艳,又让人看不真切。
一辆辆豪车停在唐式酒楼门前,浓妆艳抹的迎宾女郎款款相迎,高开叉的旗袍紧贴身形,高领之间一个精妙的椭圆,让两团曼妙雪白呼之欲出!车上下来的人虽然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却个个在脸上写着:“爷豪气,爷有钱!”
酒楼的一层古色古香,大厅中琴音袅袅,一妙龄汉服女子轻抚古筝,手指如春燕掠水轻巧而优美。服务员娴熟的将精美菜品传送于各餐台之间,酒酣耳热,食客的感观享受烘托至完美境地。
而豪车下来的贵宾们又怎会在这里逗留?他们跟随迎宾小姐的指引,穿过大厅,进入金色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一切噪杂隔绝其外,迎宾小姐手中遥控器轻按,电梯启动,几秒钟过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楼层显示屏上显示-1。眼前便是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仿天空色的高大穹顶内藏着全智内照明系统,令人舒适的自动加氧新风系统,郁郁葱葱的绿植景观,环绕宫殿中的蜿蜒水系,完全不会有任何身处地下的不适。
宫殿其间摆着像台球桌大小扇形的台子,每台一个身着兔女郎服饰的甜美女子,熟练的操作着各色赌具,有罗盘、扑克、色子;大厅周围则是数十个神秘的包厢,特殊隔音材料将大厅与包厢的声音完全阻隔,即使门被推开,门内的屏风也会将里面的景象尽数遮挡。
办公室内光线暗到可以乎略不计,坐在宽大老板台后面的人隐在老板椅里看不清面孔,那人伸手移动鼠标,6号包厢内的监控图像立刻平铺在显示屏上,整个包间四面墙一共有四明、四暗一共八个监控探头,还有一个红外线体温监控器,七个监控画面呈现在办公室整面墙大小的高清显示屏上,房间里一共十个人,四个赌客、四个赌客的随从站在赌客的身后、一个兔女郎荷官、一个经理,这几乎是每个包厢的标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其中一个赌客几乎赢走了其余三人的所有酬码!
这位赢家大约三十来岁,五官普通到扔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年纪轻轻脸上却透着一股与其年纪完全不符的阴沉狠厉,这样的大胜而归要是普通人早就喜形于色了,可他,还是一副冰冷到厌世的脸,仿佛今晚赢的不是几个亿,而是几块钱而已,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致!意兴阑珊地作势要起身离开。
三个输家一胖两瘦,衣装不是一般的奢华讲究,单单是胖子手上那块双陀飞轮腕表就在百万以上,他胖手一挥道:“等等!”
赢家收住起身的姿势,瞥了胖子一眼,意思是:“你都输光了所有筹码还有什么可说的?”可赌桌的规矩是输家不同意的话,赢家不能离场,这是赢家的风度,也是要给输家一次翻盘的机会。
胖子已经赌红了眼,把自己手上的腕表脱下来、指挥自己的跟班,把车钥匙要过来往桌子上一拍道:“再赌一轮!”
所有人都盯着这个年轻的赢家,只要他点头,他和胖子一对一的赌局就可以继续开始,然而,他似乎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顶奢限量版腕表和劳斯莱斯的车钥匙像两个弃婴被晾在赌桌上。
“怎么?嫌少?”胖子眼睛瞪的血红,声音嘶哑地问。
“不然呢?”年轻赢家不答反问,三个字像响亮的巴掌掴在了胖子油腻的大脸上。
包厢里陷入冰窖一样的寂静,每一秒都在冰霜冻结的秒针艰难迈步中度过。
包厢经理四十多岁,这种场景一年怎么也得见个十次八次,开启自己万金油的作用,安排侍者送进来四位客人之前点过的酒水,他亲自端上,陪上万年不变的笑容,给每位客人点头致意,虽未宣之于口但用行动告诉客人:“还赌不赌?不赌收拾东西滚!别占着那啥啥不拉那啥啥!”
僵持还在继续,两个瘦子没有表态也没有走,心思很明显,想看看赢家同意不同意以实物对赌的形式继续玩,在这种高档地方用实物对赌确实有些掉价,可他俩也不想错过看好戏的机会。
年轻赢家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胖子眼底掠过一丝疯狂,嘴角神经质地抽了抽,伸手从自己西装内兜里摸出手掌大小的一包白色粉沫往桌上一扔,气急败坏地吼道:“再加上这个!总该够了吧!”
这包粉沫一亮,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得往后撤了撤身子。两个瘦子输家更像见了鬼一样,看好戏的心思早就和他的魂魄一起上了天,火速收拾东西,火烧屁股一样的落荒而逃。
“发牌!”年轻的赢家好像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扔出了手上的三个金色赌码,每个金色赌码代表一千万。
兔女郎发牌,从监控上看每人手中的牌面都很不错,而发起赌局的这个人根本没有去看自己手中的牌,连摸都没摸,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
兔女郎将一包新扑克拆开放入手边的洗牌机洗牌后拿出,正要开始发牌,胖子神经质地说了句:“再洗一遍!”兔女郎非常职业的微笑着将扑克重新放入洗牌机又洗了一遍,取出牌后让两位客人过目,确认两人都点头同意后将扑克装入发牌机,并将发牌机轮流伸到二人面前,按动一下,发牌机的出牌口自动吐出一张牌,往返三次,发牌结束。要亮牌了!胖子的头上油和汗混合着往下趟,胖手在脸上搓了搓,又在裤腿上抹了抹,手握拳在嘴边吹了一口气,慢慢捏起最上面一张扑克牌的边,那扑克牌在他手里像是被如来佛压了五指山一样重,半晌才掀到牌面那里,“黑桃A”,胖子的肥脸上如猪肝色转为兴奋的潮红色!“嚯”,胖子又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掀第二张,“红桃K”,如果再来张“Q”就是顺子!目测胖子此时的血压绝对已经超过了180!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如果第三张不是“Q”的话,胖子可能会当场猝死!还好,还好,第三张是“红桃Q”,顺子!虽然不是同花,也是今晚胖子拿到的最好的牌面了!胖子脸上挂着卫冕之王的笑容。
轮到年轻赢家的亮牌,年轻赢家靠在椅背上,连牌都懒得摸,用下巴示意兔女郎为他亮牌,兔女朗为了避嫌,从手边拿出长镊子,逐一将牌面亮出,第一张“梅花3”,“哈哈哈哈!”胖子笑了近乎癫狂!兔女郎饱含歉意地望向年轻赢家,年轻赢家却微扬下巴让她继续,第二张“小王!”兔女郎原本有些畏缩的手又重新获得了力量,第三张“大王!”
“王炸!通吃!这位先生赢!”兔女郎玉手伸向年轻赢家,并用桌面拨板将桌面上的赌码、手表、钥匙和那包白色粉沫全部拨到年轻赢家面前。年轻赢家从手边的赌码里捏出两个铜色赌码(每个面值5万元)轻丢给兔女郎算是小费。兔女郎立刻抛出初恋般的甜美微笑,这笑容被巨大嘶吼声强行打断了!
年轻赢家用眼神示意,保镖带着白手套,把桌面上的那包粉沫收到手提箱单独的夹层里,准备离开,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起来,像人猿一样举起刚才还在自己屁股下面的实木椅子重重砸向赌桌,怒吼道:“骗子!老千!都是骗子!你们都是一伙的!”好像电线被剪断,高亢的嘶吼嘎然而止,胖子又像被人抽了骨头一般,蜷缩在地,浑身颤抖,“癫痫?脑梗?”直至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鼻泪横流的时候,大家确信——胖子毒瘾犯了!
胖子保镖从胖子手包里拿出像方便料包大小的小包白色粉沫,用锡纸铺开,胖子立刻像闻见血腥的鲨鱼,三下两下把白色粉吸了个干净,顿时变成没了骨架的胖头鱼,瘫倒在墙边。
胖子成了这个样子也不必再理会了,年轻赢家与自己的保镖在包厢经理的90度鞠躬和兔女郎恨不能以身相许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江东市郊半山别墅,一对中年男女正在装修奢华的餐厅吃烛光晚餐,硕大的餐桌,分坐两端,专业的法餐大厨端出的每一道菜无论从当天空运的顶奢食材还是极为讲究的烹饪手法都堪称饕餮。女人在最后一道甜品里吃到鸽子蛋大小的粉色钻戒,满脸惊喜!男人深情道:“亲爱的,生日快乐!”从餐厅某个角落走出金发碧眼小提琴手,悠扬的琴声如一阵春风,拂过女人腮边,撩起两片少女的红晕,她一只手轻提晚礼服裙摆,风情万种地走向男人,在他略显松驰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道:“谢谢你,你总是让我陷在初恋的感觉里!”
男人起身,轻揽她腰肢,四目相对,极尽温柔地说:“应该我谢你,遇到你之后,我觉得我前半辈子都白活了!”
不知从哪里有人鼓掌,小提琴声嘎然而止,所有人朝掌声发出的地方望去,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灰色的T恤配破洞牛仔裤,一双黑色板鞋,还戴了个棒球帽,低低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眉眼。
“你是谁?”男人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和她,是谁!”男人用手指分别指向两个人。
“你想做什么?”男人边问边向外张望。
年轻男人冷笑道:“不用看了,你外面的保镖正在树下睡觉呢!”
厨师和小提琴手都非常识相的退了出去。
“我想要什么?”男人想知道年轻男人的真正目的。
年轻男人从夹克内兜里抽出几张纸扔给中年男人道:“签了它,我马上就走。”
“《股权转让合同》?我为什么要把聂氏的股份低价转让出去?这个李大伟又是谁?”中年男人翻看那几张纸,迫于形势才克制住将这几张纸撕成碎片的冲动。
“李大伟就是我啊!你卡号给我,咱俩签完合同我转款给你。”李大伟痞痞一笑,好像在街头买菜一样轻松。
“我这股权值上亿元,你一百万就想买走?做梦!”中年男人怒吼道,头顶的水晶吊灯似乎都因此颤了两颤。
“你看,你怎么就恼了呢?别上火啊,生意嘛,谈着谈着不就谈拢了嘛,对不对吴总?”李大伟一脸坏笑,从夹克外兜里掏出一沓子照片,撂在餐桌上,照片哗的散开。不仅有他和身边这个女人不同角度不同场境的照片,还有他和其他女人的照片,女人一直没说话,但是一直坚定的站在自己的男人身边,现在看到照片,杏眼圆睁,对着那张松垮的老脸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尖声骂道:“吴战军,你个老色鬼,老骗子!”
吴战军捂着脸解释道:“那是认识你以前啊,美珍,你别生气......”
“你放屁!”徐美珍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扔到吴战军脸上啐道:“呸,你还想骗我,这件衣服是你上个月和我一起去买的!”
吴战军:“......”
徐美珍头扭向一边,与吴战军拉开距离,一副老娘一片痴心喂了狗的样子。
“我就说嘛——女人个个都是福尔摩斯!”李大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火上浇油。
吴战军道:“区区几张照片就想骗我的股份?你也太天真了吧?”
“如果徐美珍是你太太,那还真是不好说,可她不是啊?我就想啊,这照片给你老婆效果好呢?还是给她老公效果好呢?”李大伟托着下巴摆出一副非常纠结的思考状。
这下吴战军和徐美珍眼底都泛起了恐惧,徐美珍的老公是什么人?看似没个正经工作,实则黑白通吃,上到盖楼批地,下到粉面枪火,没他走不通的路,真实背景没人说的清楚。当初吴战军赚的第一桶金还是托徐美珍老公从中搭的桥!徐美珍老公在外面彩旗飘飘,徐美珍气不过,一来二去倒被吴战军勾搭了去。若是让她老公知道他给自己扣绿帽,估计会把他的头揪下来当球踢。
“九爷的脾气你也都知道,估计到时候遭殃的不止是你俩,还有你俩的家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李大伟轻描淡写的话,如滚滚惊雷,字字砸在他们心上,看着两人越来越僵的表情,李大伟斜牵嘴角问道:“美珍姐,你之前你的那个司机小李后来去哪了,你知道不?”
徐美珍猛的盯着李大伟,半晌问道:“你知道他在哪?”
“清水县,县城边有个修车行,残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李大伟道。
徐美珍像风雨飘摇的残荷摇摇欲坠,踉跄了几步,靠餐桌支撑着才没有倒下,浑身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小李是退武军人,年轻帅气,来给她家当司机,徐美珍当时就多看了小李两眼,对他笑了笑,闲聊了两句。第二天,小李就不见了,说是辞职回老家了,徐美珍当时并没有多想,如今听到真相不禁毛骨悚然。
北都某个顶级写字楼里,男人点开邮箱,赫然出现他与某高官谈笑风生的高清照片,不同角度不同场景,足以证明他二人之间关系匪浅。男人的手指开始微微颤抖,哆嗦着摸出手机,拨出电话道:“首长,是我,我刚收到了威胁邮件。”
几件似没有关联的事情,犹如在地球的某个地方,一只小小的蝴蝶在暖阳下煽动了美丽的翅膀,经过时间的流逝、气流的变化,在未来的某一天,地球的某一个地方引起了飓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