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临先生，请叫我奈小姐

那天奈一的表情让我有些难忘，那时候她的嘴里还在吃着粉条，因为我这样一说。你猜，结果怎么着？

奈一嘴里的粉条还没来得及咬断就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脸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就是满嘴的红油。结果也是被呛得够厉害的，校服上也溅了一身油渍。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丑了。急忙拿桌上的纸巾擦拭，在她擦油渍的过程中，我好像发现她是笑了还是怎么的，这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不注意看可能就错过了这个细节。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真的有一丝丝喜欢我，又或者是我浮想联翩，自作多情了。中学时候的我看过一些微表情和心理类的书籍，所以我知道，微表情是不可能骗人的，但是我有点不太明白……

“什么叫也喜欢你啊，难道有人喜欢你了？”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奈一开口了说，“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回避什么，掩饰什么，而不是拒绝。所以我觉得她可能，也许，应该，大概是对我有些感觉的。

我戏弄她说：“哪有什么人喜欢我啊！就你一个人喜欢我啊！”

“再乱说，小心我打你哈！”奈一说起话来还挺狠的。

顺着她的话我接到：“打是亲，骂是爱，你说是不是？”

结果她放下筷子立马就从对面坐到我的旁边，一爪子抓在了我腰上，痒得我哭笑不得，又还有点疼。

从认识奈一开始，那是她第一次抓我的腰。直到后来，她对我一直都有抓腰的习惯。开心的时候也抓，不开心的时候更要抓；只是力度不一样，这得完全看姑奶奶的心情。我不知道他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不过，我好像从未见过。

我只好急忙认错：“我错了，好歹这是公共场合，咱们都注意一下形象。”

奈一这才停手。我的面都快吃完了，她的碗里还有一大半，她吃东西好像吃得比较慢。可能是因为她的嘴巴太小了吧。

她吃了好一会才吃完。我递给她一张纸，她把嘴巴都擦了一圈；结果嘴巴的边上还是微微泛红，就像涂歪了的浅色口红一样。吃个饭，嘴巴都还擦不干净。

我看着她，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嘴，她马上就领会了我的意思。倒也没有很笨。

恰好，我写到这里被走过来的奈一看见了。

“停！临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过分啊！”奈一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说道，“那么糗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快点把它删了，不要在写了，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高中毕业后，奈一总喜欢叫我临先生，她也喜欢我叫她奈小姐。她说：先生是一种很正式的称呼，同样的，小姐也是；同时也是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一种认可。听到对方这样叫自己，心态都会年轻好几岁。

我坐着滑轮座椅转了过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道：“好了。奈一，别生气！这说明……”

奈一看起来似乎真的有点气，但又不是真的生气。她气嘟嘟的朝我说道：“临先生，请叫我奈小姐！”

“好好好，奈小姐！这说明，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我们一起经历的每件事情对吧，”我连忙解释，“这足以说明我是很在乎你的，对吗！”

此时此刻的奈小姐好像也没有反驳的理由，我平时本来就很宠她，因为我知道，她是我自己选的，同样的，也是她选择了我。当然她也会宠我，只不过我们两个人宠对方的方式不一样。

“那你写个小说就不能把我写好一点吗？写的优美，温婉，贤淑一点点也行啊！”奈一好像没有那么气了，“一来就把我写的那么糗！让我看看前面还有没有。”

她认认真真的看了好一会，看完嘟嘟嚷嚷着：“居然还把前任写进去了……”

我倒是听的一清二楚。我告诉她：“故事那不得有个转折嘛！不然我怎么会遇见你呢，是不是嘛？”

奈一听到我这话，便没有再多说了。

我当初想写这本书，就是为了纪念遇见奈一，奈小姐；和他们，我的好朋友们。我们一起读过的高中，大学虽然不在一个地方，见不到面，但也会想念对方。直到现在，我们都出来工作了，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和时间会越来越少。所以我想记录我们曾经挥洒过得汗水，泪水；开心，幸福，那些难以忘记的时光。

开始那会，我想，奈一是真的有点生气。谁叫我那么宠她，挺像小姐脾气的。不过倒也对上了她说的那句：临先生，请叫我奈小姐！

我开始写书，奈一是知道的。所以很快，我家大小姐的脾气就消了。对于我写书，她从来没有过多的看法和要求，因为她知道，那是我喜欢做的事情。

奈一从我的腿上离开了，也许是气消了。我试探性问她：“要不，我把前面关于你的介绍改了吧！就改成貌美如花，好似仙女下凡，怎么样？”

“得了吧，我知道你是想记录那些美好的时光，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奈一在厨房喝水，“就算改成那样也不符合我！又不是小姑凉了，我没生气了！”

我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文字，又望了望厨房的奈小姐。不禁有几分感叹：“嗐，22岁的姑凉就是不一样，明事理；同样的不好哄咯！”

我望着奈一出糗的那段，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不是我忘记下面发生了什么，而是，如何和下面的故事无缝衔接起来。

“咕咕咕……”声音挺大的。

许是今天上班累了，回来又接着写书，晚上吃的早已消化掉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的，奈小姐手里拿着一杯水，应该是正好听到了我的肚子在叫。她站在厨房的门口靠着厨房门望着我。“临先生，想要出去吃宵夜么？

呐，这就是奈小姐宠我的时候。虽然奈小姐没有我那么细致；但是她很了解我，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什么，而且总是那么及时。就像对我有预知能力那样，就……很神奇。

“奈小姐今天请客么？”我问她

她依旧是刚刚那个样子：“不然呢？临先生想要自掏腰包我也是很乐意的。”

我立马起身换好鞋子，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就被我拉出门了。

“我还没换鞋，我还没换鞋呢！”奈一就这样穿着袜子套着拖鞋被我拖出门了。

我牵着她的手她：“怕什么，等会回去我给你洗就是了。”

九点半的夜市里忙绿的身影依旧很多，各个店里的服务员穿着围裙忙进忙出的。店前摆满了许多桌子，同时也是坐满了客人。有些喧闹！烧烤油滋滋的声音，客人们谈话的声音，喝酒时碰杯的声音，汽车的声音……所有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你想吃些什么？临先生。”奈一问到。

“我想吃烧烤，麻辣小龙虾，”我一边说，一边咽口水，“还有烤冷面，卤味……”

说着说着她就把我拉到了一家烧烤店，有小龙虾的那种。然后，我们找了一个稍微好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临先生，我们下次还是去吃自助餐吧！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愁吃不到了。”奈一对我笑到。

说完她就叫来了服务员，就点了小龙虾和她喜欢吃的几样烧烤——火腿肠，鸡柳，烤肉。可能是和奈一一起久了，我也很喜欢吃。

不一会桌上就四溢飘香，很快就上齐了。小龙虾红彤彤的，蒜泥和绿葱点缀，老好看了。二话不说，我带上手套就开动了。一口下去，满是蒜泥和绿葱香味，那叫一个满足；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剥，肉有些小。

奈一突然提了一句：“临先生，今天难得，不小酌两杯？”

“今天确实难得，大老板请客，”我连忙脱掉手套，“必须的小酌两杯。”然后走向旁边的24小时便利店，我买了两瓶某澳牌的微醺鸡尾酒。

等我回到座位上，火腿肠就只剩一口了。我急着：“奈一，奈小姐，最后一口是不是应该留给临先生啊？！”

还好她立马住口了。“呐，最后一口，留给临先生的。”这会她递过来倒是挺快的。

“临希，你说今天难得，”奈一见我只买了两瓶微醺，“难不成就只喝这么点？大学那会出去玩，你不是和子谦喝得挺猛的嘛！”

我反问她：“看来你今天心情很好嘛，要不这两瓶就让给你了？”

奈一立马就怂了：“别别别，我们一会还要回去呢，还是少喝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奈一的酒量不行，不能喝多，喝一点都会醉；买微醺是为了将就她，所以微醺就很好。我是无所谓的，我知道她那样说不过就是为了激我，我在外面喝酒一般不会喝醉，她也是知道的。因为……

我初中那会很叛逆，离家出走过。后来回家之后，精神很恍惚，上课根本听不进去；本来成绩就不怎么好的我，更是一落千丈。初三了，家里人看着也挺着急的，后来给我请了一个女家教。本来还算可以的，但是后来又被我气跑了，为此还好生挨了一顿家伙。父亲又托关系找了一个熟人，又开始给我补课，直到初中毕业。

中考的后一天晚上，父亲叫我出去吃宵夜，和补课老师，还有别的补课的学生们一起。大家一起坐在烧烤摊前，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烧烤；由于大家一直在碰杯，烧烤没吃多少的我就喝了大概四瓶啤酒。脑袋已经是晕乎乎的了，再喝估计就得倒了。我开始努力保持清醒，少喝酒，一个劲的吃烧烤；到后面来，连跑了好几趟厕所才开始慢慢清醒过来。父亲已经是喝得醉醺醺的，有几个同学还喝得不省人事，还摔倒了，估计老疼了，但是他应该感觉不到吧！到此，那天晚上就算结束了。

我搀扶着父亲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在路上，父亲好几次想吐都没吐出来。终于，在桥上，父亲撒开了我，他还是吐了，吐到了河里。满嘴的恶臭，还有哈喇子，说实话那时是真的很嫌弃。

他吐好了转过身来看着我：“小斯儿！看着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说着就举起他那板砖大的手要朝我脸上打来。

我依旧站在原地，也没有躲闪，只是被吓得快要闭上了眼睛。心惊担颤了好一下，最终那一巴掌还是没有打下来，可我仍然心有余悸。

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对我自己说：在外面喝酒一定不要喝醉！这样能省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然我也还是有喝醉的时候，不过只有这两种情况：要么是自己在家里喝醉，要么就是心情极致不好的时候在外面和朋友倾诉，喝醉了。不过这两种情况都是少之又少。平时简单的聚会或者饭局，还是和子谦一起喝，我都会保持足够的清醒。因为我不想，第二天醒来还要处理那些麻烦的事情。

“奈一，不吃点小龙虾么？”我看着所剩无几的烧烤。

她看了看我：“嗯……不太想吃，嫌麻烦！”

我知道她在等着我给她剥虾呢，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是平时的奈一，可能早就按捺不住了，说不定有没有我的份都还不知道。

我也是等吃得差不多了，才给她剥。别的不说，剥小龙虾确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别的也不说，有人给你剥小龙虾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满满的一桌虾壳就巴掌多一点的肉。我张开手，递到奈一的面前；她倒好，拿起筷子，直接在我手上夹着吃，这个“碗”可是真的方便。

吃完之后，我和奈一碰了一个杯。她笑眯眯问我：“临先生，你故事写到哪了？有没有写到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怎么可能有那么快嘛！还在后面一点点，”我看着眼前的小迷糊，“你真的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了？”

也许她真的不记得，就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是哪个时间段。我们聊着聊着就有了感情；又或者，是看见她的第一眼。

奈一又说到：“那你得要快点写，我想知道，临先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奈小姐的。”

三度的微醺都还没喝完，奈小姐就已经红了半张脸。水灵灵的双眼皮大眼睛，扎着高马尾，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我猜她已经有点小醉了，很恍惚，眼睛也眨得很快。

我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十点四十多了。腕表是奈一第一次给我过生日的时候送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我一直很喜欢，视若珍宝，一直戴着。

“奈一，太晚了，快十一点了，”我告诉她，“我们该回去了。”

她眯着眼睛好像快要睡着了似的：“临希，要抱抱！”

都这样了还要对我撒娇，也就这样她偶尔撒会儿娇。我走到她旁边，她坐在椅子上，我站着。她一把把我抱住了，她抱了一小会。

“好了，奈一我们回去吧！”我摸着她的头说，“起来，我背你回去。”

奈一闭着眼睛站了起来：“嗯，好。”

我背着她，走在回去的路上，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车辆了，人就更加稀少了，来来往往的，最多的就是代驾了。微风吹在脸上，刚刚好，没有那么热了。路灯下的影子，始终是一团；两个头，四只脚，很奇怪，但很好看。

我轻声说道：“奈一，你应该少吃点。还好咱家近，不然我都不一定能把你背回去。”

“怎么？临先生这是嫌弃我了，”奈一这会听的倒是清楚，“要不，临先生还是把我放下了吧！”

嘴上说着，身体倒是挺实诚的，一动不动的在我的背上。

我抖了一下，把她往上背，我说：“这么久了，奈小姐还不知道吗？我从来没捡到过什么大钱，也没有中过什么大奖或者彩票，更别说别的好事情了，我一样也没遇到过；我的好运气都拿来遇见奈小姐了。就算奈小姐再重我都要，不然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本来要十几分钟的路程，硬生生的走成了半个小时。终于到家了，我把奈一直接背到了卧室里面。我慢慢的弯下身子坐在床上，想把她放下了。她倒好，像考拉一样抓着我不肯放手。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腿：“奈一，奈一，我们到家了。”

奈一这才松开手，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我起过身来把她的拖鞋子和袜子脱了，希望她能睡得舒服些。随便把被子给她盖上了，我在门口正准备关灯出来，结果她一个翻身就把被子压住了。我想，算了，不管了；因为奈一睡觉就是这个样子，就算再盖好，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毕业后，我和奈一同住，我们一起租的房子。房子也不是很大，两室一厅。她总说：喜欢就要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所以她住里面的卧室，我住外面的。

出来之后，我又回到了客厅前的小书桌上，打开电脑，望着已经写好的上半段又陷入了沉思。

我继续写着……

那天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回学校了。平时我都是在外面玩，不回学校的。那天是难得和奈一一起。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和奈一会有那么多以后。在那么多的以后里我学会了如何去爱。

在学校里，时间总是漫长的。感觉都过了一天，才到下午两点钟。

下午课间的时候，同学们在一起闲聊，猜测这个学期会不会也有什么有趣的体育活动。也许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吧。高一的时候活动是比较多的。听他们说上学期好像是开展了篮球迎新活动。和我之前的第三中学学校一样。

开展活动无非就是为了增加同学们之间的凝聚力，集体荣誉感和对学校的热爱。等你高二，高三了，学校可就不会像这样优待你了。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书老师就进来了。

“我通知一个事情哈，”他如往常一样面带微笑，“高一所有班级，将举行足球比赛，所有班级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对战班级；有想要报名的同学去体育委员那里报名，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参与哈！”

书老师补充道：“那个，体育委员，一会记得听广播通知，去抽签。”

刚好讲完，就又上课了。大家仍然在激烈的讨论着，尽管这时候任课老师已经进来了。书老师和地理老师打了一个照面，然后示意大家安静！许是怕地理老师招架不住我们吧。

地理老师很温柔。当然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总说：可能是因为当妈妈了，和母爱有关系，后来就变得温柔了。在众多科任老师中，地理老师是我们班最温柔的老师，没有之一；其次是英语和书老师，其他的老师就不那么温柔了。

“好了，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很兴奋，”地理老师温柔说着，“但是，我们该上课了，我们今天学习气候，有谁知道我国最主要的气候是什么嘛……”

四十五分钟一个接一个，很快就放学了。

这时候广播突然想起来了：“通知通知，请各班体育委员，现在到一楼阶梯室集合；请各班体育委员，现在到一楼阶梯室集合，通知完毕！”

不用说就知道是去抽签的，我也不是体育委员，对我来说吃饭要紧。

等吃完饭再回去就是要上晚自习了。我走在楼道里都能听见我们班的喧闹，那声音老大了。我回到班级里，大家都还在讨论着今天的问题。

“听说体育委员抽到了隔壁班。”一同学说道。

我心头一悦：隔壁班不是7班嘛，可以看见奈一了。

结果，另一个同学说：“那不是5班嘛！完了，有点难搞，听说他们班有几个还挺厉害的。”

我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写到这里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还是得早些睡觉才行；嗐，终究是人老咯。

我怕忘了接下来的故事，于是在电脑的最后一行留下了两个字提醒自己——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