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母之仇
“是不是你写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死了。她不是负你，而是上天入地都无门见你。所以，用自己的清誉、生命来赌你是不是真的从来都不在乎她。所求的，不过是你上门来找她，哪怕从此唾弃她，只盼能和你此生见一面，当面问你一句，心中是否还有她。就为这一面，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宋景怒道：“朕一定要查清是谁干的，是谁在害她。”
“害她的，只有你。你赶她走时，她未曾问你一句原因。你当上皇帝，后宫容不下她。可这天下之大，你也容不得一个她。”
“朕没有忘记，是时机还未到。朕坐上这个皇位不易，要坐稳这个皇位也不易，朕知道她秉性纯善，怕接她进宫的时机稍有不对反而害了她。不管怎样她都不能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
“所以，你杀了她？”
“朕是生气，她背弃了……”
“到底是谁背弃了？”
“朕还轮不着你来指责！一切都是天命。你若早几日来，或许你母亲，就不会死！”
“种种皆出自你口。八年里，若有一封书信，有一面之情，她也不至于夜夜煎熬。等到的却是你的三尺白绫，生生勒死了她，勒死我的母亲。她曾跟说我的生父已死，在这世上，我便没有生父。而你只是我的杀母仇人。”
“她做出的牺牲，朕知道。受了多少苦，朕可以加倍偿还，但朕不许她负了朕！”
“你这个自私至极之人！”
“伦儿。你娘命不好，都是造化弄人。你若早出现几日，都不至于。如今，她只剩一个你。父皇很喜欢你，我会把对她的伤害加倍补偿给你！你若能放下那些，回到我身边，当一个好皇子，父皇许你前程无忧。”
“不必了！我所要的是一个母亲，你给不了我。而今日我之所以来见你，是来为我母亲报仇。”
高伦因为被偏爱，又是一个八岁小孩，所以见皇帝前，没有被搜身。而此时他扯出了藏在袖子里的短剑。
“你要做什么？胡闹？！放下！”
高伦不听，拿剑指着他。
“朕告诉你，若不是为你着想，朕早就喊人，朕的护卫进来将你乱刀砍死。就算朕不喊人，你不过是个孩子，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朕吗？”
“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说罢，高伦腾地飞起到宋景面前，一剑劈来。宋景没成想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有这般好身手，慌忙躲避，但为时已晚。
哗的一声。宋景惨叫一声，赶紧伸出左手想捂住右手的断臂。
右手好端端地在那，只是整只袖子被短剑生生劈断。
“我母亲始终对你仁慈。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讲清了前言后果，不让我向你寻仇，也不让我与你、与这个皇宫有牵连。今日我取你一袖，就如斩你一臂。日后我们两人再无瓜葛。”
…………
马车忽然停了。高伦回过神，车子已经到了宫门口。
两个守卫的军官上前查看通行证。于煌吉从另一辆马车里伸出一只手，军官立刻举手示意放行。
第二日，元和到客栈的时候，小蕊正在闷不吭声的等高伦回来。元和说什么，她都提不起兴趣。
她问：“为何昨日那个盛盛姑娘说师父拒绝了皇上给封的国公爷的爵位？皇上为何要给他一品的爵位？”
“高相爷在相国之位这几年，很得皇上器重，相爷西去后，皇上念及君臣之情，给相爷追封了庆国公，让长子高伦袭爵。可高伦却没有领旨，四处云游去了。这爵位就一直空放着。可就此等藐视皇权的行为，皇上也没往深计较。”
“为何？”
“高伦幼年时，曾进宫陪伴皇上十日，听说这十日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认为其有经世之才。皇上是个爱才之人，想要高伦为国家所用，但可惜高伦心不在朝堂，皇上也强迫不了。”
“是不是就是师父从和园离开的那年？”
“恩。那时他才十几岁，这般年纪这等荣耀恒古未有。听宫里传出来说若不是我朝异姓不能封王，皇上还有给他王爵的打算。这在任何人眼里想都不敢想，但在他眼里却视如蛇蝎，避之不及。为了避祸，所以离开和园，四处游历。”
“皇上不抓拿他吗？”
元和笑道：“你师父有一身奇奇怪怪的神力，想抓也要抓得住啊！”
“那师父这回是被谁叫走了？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听你描述，可能是大内的人叫走了他，若是想对他不利，用不着大内的人亲自出面。皇上近几个月身体抱恙，听说这几日又严重了些。昨日在万民楼，只出来站了片刻，就被人搀进去了。听说太医们一直找不到对症的方子。我想可能是你师父颇懂医术，所以，请进去看病去了。”
“师父会不会不回来了？”
“他不是叫你在此处等他吗？既然嘱咐了你，回不回来他都会让人给你带个话的。再说，实在不回来，我不会丢下你的。哥哥继续照顾你，直到你80岁。”
小蕊却没什么心思和元和玩笑。
一直忐忑着等到下午。
听见到高伦脚步声的时候，小蕊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她那永远意气风发的师父，今日却显得有些疲惫。
“师父。”她叫道。
高伦嗯了一声。
“师父，您是不是累了？”
“有一点。”
小蕊跟进高伦的房间：“师父，我们不要在京城了，回家好不好？”
高伦刚坐定，抬头看她：“回家？”
正这时，邱兴进来禀报。见小蕊在这顿了一顿。
“说吧。”高伦说道。
“平乐坊的盛盛姑娘今日中午被人发现在房中自缢了。”
小蕊极为惊诧：“自缢？为何会自缢？”
高伦闭眼，微深呼吸了一口气：“蕊儿，你方才说回家。”
“是啊，师父，我想回和园。”
高伦柔声对她：“行，现在就回去。”
小蕊还想问问盛盛姑娘的事，还想着小红和紫烟，可见高伦似是很疲惫，便忍住了：“那我赶紧收拾东西。”
小蕊出去后，元和进来关上门。
“太子有点欺人太甚了。”
“他这是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