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李正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整个街道灰蒙蒙的。
街上已没有了行人。
只有雨中的街,仿佛被水墨浸染。
轿夫淋着雨抬起轿子,向前走。
其余衙役急忙跟在轿子的四周。
轿子里青妖的声音。
“孙捕头,你可知道那位年轻女子与李正来往甚密?”
孙捕头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前方的视线清晰起来后,他道:“那李正还未婚配,整日里呆在家里读四书五经,属下未曾听说他与那位女子来往过密。”
青妖顿觉失望,头靠在轿子内饰上,缓缓闭上眼睛,心想,“案子扑朔迷离,先到李家再说吧!”
便道:“我知道了。”
“孙捕头前方带路,咱们去李家。”
孙捕头喏后,跑到队伍前去了。
半个时辰。
雨还在下。
柔绵的雨水似乎从天空黑幕似的乌云里飘来,在空中轻柔地飘落。
整个天地间灰蒙蒙的。
由于淅淅沥沥小雨,以及灰暗天地的缘故,弄堂小巷子里就像是一副黑白水墨画。
白的高高在上,是带着灰暗色调的天空;黑的,是弄堂小巷的青砖灰瓦,与天空东一块西一块的乌云遥相辉映。
一顶官轿停在李家门口,几个轿夫掏出手巾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和汗水。
青妖从轿子上下来,走到门口推门而入。
衙役紧紧跟在他左右。
青妖带着衙役们,直奔左厢房而去。
到了厢房,青妖边推开门,边道:“你们在门外等我,我去去就出来。”
孙捕头带头道:“喏。”其余衙役随声附和。
青妖没说什么,直接进到屋里。
屋中的情景没有人动过,还是以前的模样。
青妖径直走到四十四码大脚印前,蹲下身子,细细打量这个脚印。
又拿起手中的布鞋翻看,心想,“脚印不深,脚印的纹落与鞋铺售卖的四十四码大鞋纹落一致。”
“这就可以排除,全琮脚上四十四码大鞋是自做的。”
“依照全琮强壮的身材,穿鞋踩在地面上,断断不能留下如此浅的脚印。”
思忖着,他又拿起手中四十四码的布鞋按压在地上。
待拿起布鞋,两个一摸一样的鞋印赫然出现。
青妖心中惊呼一声,“天呐!卖豆花小贩并未到过左厢房。”
“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给他。”
便急忙跑出左厢房,先后到了右厢房和正房,拿着布鞋一一进行比对。
右厢房和正房留存的四十四码大鞋也是按压上去的,并非是踩踏上去的。
青妖心想,“还需回去审问李正。”便急匆匆地出了李家,上到官轿。
吩咐道:“回衙门。”
轿夫抬着轿子急行在雨中,众衙役紧紧跟上。
一个时辰。
雨还在下。
雨小了许多。
天空的乌云散去。
天地间透亮,不再灰蒙蒙的了。
县衙一间牢房外,青妖坐在椅子上,左右分立举着火把的孙捕头和马小眼。
牢房里,李正蜷缩在角落的草垫子上,搂抱着一卷画轴。
孙捕头道:“大胆,小大人到此,李正,你为何不跪?”
李正懒散地爬起来,爬到栅栏前跪着,但是却不肯放下手中的画轴。
青妖喝问道:“李正,你为何杀害自己的母亲?”
李正面皮剧烈抽搐,随即面色阴沉,片刻后便也不跪,干脆就坐在地上,傲慢地仰头看着青妖,冷冷地道:“小大人若是有证据证明,是俺杀的两位母亲,只管砍俺的头就是,大人若是没有证据,还请放俺回家。”
好一个狂生……青妖心中暗骂一声,心想,“刚才我只不过是试探你,按照常理,你若是没杀过两位亲人自当委屈,然而你却态度冷漠。”
“这岂不违反常理?”
“两位母亲既死,你应该伤心大哭才是。”
“肯定是你杀害了两位妇人。又说成是盗匪所为。实则栽赃嫁祸全琮。”
想到此处,青妖吼道:“就是你杀的你母亲。”
李正只嘿嘿冷笑并不搭话。
一看李正态度傲慢,青妖非常恼火,紧接着逼问道:“不是你,又是谁?”
李正道:“小大人若是有证据证明,就砍俺的脑袋好了,若是没有证据,还请放俺回去。”言罢,头扭到一边不看青妖。
见此后,青妖心想,“言语逼仄,并不管用,若是不用刑,恐难从李正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便道:“孙捕头,马小眼,你们知道怎么办了?”
孙捕头,马小眼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马小眼走到牢房门前,掏出一串钥匙,将牢房门打开。
孙捕头走进牢房,马小眼紧随而至。
李正眼神中露出畏惧之色盯着孙捕头和马小眼,连忙站起身,退到墙角,双手搂抱着画轴,浑身瑟瑟发抖。
青妖心想,“李正如此珍视手中的画卷,到了此时也不肯松手,那画中画的到底是什么?难道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便道:“且慢。”
孙捕头,马小眼同时诧异地看向青妖。
青妖紧接着道:“你们将李正手中画卷拿来给我一观。”
孙捕头,马小眼同时道喏,然后同时向李正走去。
然而这李正却显得极为的孱弱,只是看着孙捕头和马小眼瑟瑟发抖,竟不敢与他们搏命。
真的是李正杀了李家两位妇人吗?
青妖狐疑地想着,李正文弱,似连一只鸡鸭也未曾杀过,怎又下得了狠手,将两位妇人杀害呢?
另外,假设,就是李正杀害了两位妇人,那么他又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
他又用了什么手段杀害了两位妇人,难道他请了帮凶不成?
这么说,他的帮凶必定是孔武有力之人。
正当青妖思忖之际,孙捕头已掐住李正脖子,将他按在了墙角上。李正惊恐地瞪着眼睛,语结地道:“你你们怎怎这般害人,俺俺没杀过两位母母亲。”
孙捕头道:“小大人叫俺做啥,俺就做啥!俺就是小大人眼前的一只狗,叫俺往那儿扑,俺就扑那儿。你小子少他妈啰嗦,也少他妈反抗,小心老子弄伤了你的小胳膊小腿。”
李正语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惊恐地瞪着孙捕头,“你你你…………”
与此同时,马小眼掰开李正的胳膊,将画轴拿在自己的手中,转身向青妖走来。
李正痛苦地看着马小眼手中的画轴,抽搐着面部肌肉,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呜呜……
哭着竟又说:“俺没杀过俺的两位母亲,俺都说了,为啥还不信俺呢!凭啥就拿了俺的画,那画可是俺的宝贝呢!”
青妖心下暗暗惊奇,这画中到底有什么,竟能让傲慢的李正哭起了鼻子。
孙捕头愣住了,在他的捕快生涯中,还从来没看到这样尿性地穷凶极恶之人呢!
他错愕地看着李正出神。
马小眼回头看了一眼李正,然后皱着眉头,走到青妖身前,将画递给青妖。
青妖接过画,急忙将画轴打开。
搭眼一瞅,青妖顿觉失望,这泛黄的宣纸上,只不过画了一个美人。
画中美人,身段婀娜,头挽高发髻,头戴牡丹花,外身穿褙子,内穿紫罗褶花裙,脚穿纹锦翘头履。
面若冰霜,明眸皓齿,手拿着一把扇子,头颅微微低垂,看着地上的两只雏鸡吃米。
这画虽有些年代,是古董画,但绝对不会让一个少年达到痴迷的程度。
画中景物一眼可以看穿,看不出什么秘密来。
为什么这李正却将这画视若珍宝呢?
这其中定有缘由,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