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太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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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立冬琐事

再过几天就是立冬,椿家正在准备着祭祖的事情。

“主子!!椿祈玫回来了!”从小伺候椿礼的下人,也是现在椿家大总管祥桃,慌慌张张的从外面回来。

“你说谁回来了?”

“椿祈玫!!”

椿礼大惊:“那丫头?怎么可能!!你没看错吧!?”

“错不了!”祥桃拍着胸口:“奴才出去置办冬至用品,回来时路过喜壹家,看见门口停着几辆大马车,好奇就多看了两眼,下车的女的跟那丫头小时长得十分相似,可那眉间一点红痣,奴才确定,就是她。”

“喜壹家········”那可是雁北最好的客栈,椿礼脸色大变,接着问:“母亲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看祥子他们才从外地过来。”

“不知道,哼,好好好!”椿礼握紧拳头,这丫头还能回来,椿意,我的好妹妹,死了这么多年还能一直让自己闹心。“去把胡丽胡李叫来,两个办事不利的家伙!”

主子的脾性祥桃一清二楚,平日什么火儿当了面的发出来,眼下连连说好···要出事啊,她赶紧应下,去找那兄妹两。

原先,雁落云除了闲在府上,就是和祈钰去季晴那儿。祈钰喜欢和季晴喝酒,那个季晴长得好看、穿的妖娆,但话不多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要不是两人成亲,雁落云十分怀疑他们关系匪浅。如果司雨傲在,那还可以和他说说话,如果他没来,就相当于换了个地方发呆,总不能去前面的相公管看男人吧,去多了十分没意思。不过自从认识了梨柔,终于有了新去处,现在三天两头往哪儿跑,称呼也从“梨老板”变成了“柔姐姐”。

“再过两日就是冬至,你家过节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梨柔才忙结束,雁落云就过来了。这些日子的相处,梨柔十分喜欢雁落云,两人也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差不多了,就是上次买的那个香烛,小爹说图案不好,我重买一对。”

“家里那么多下人,还要你个家主亲自去买啊。”梨柔开玩笑。

“唉,是我自己要求的,说起来就头疼。”一提到这个事,雁落云的话就停不下来:“我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虽然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但是,现在这情况真的不习惯。如果往后都像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我怕是要疯掉了!”

高调的语气还有夸张的表情,一下子把梨柔逗乐了:“你啊~人家想享受还享受不来,你倒好!”

“要不咱们换换呢,你去那宅子待着。我来照顾你的饭馆。还是你好,守着自己的小店,一定每天都很充实吧!我也想找个事做做呢!”

“我这个叫糊口,讨生活!不过,年后就不准备做了。”说到这个梨柔有点伤感。

“怎么了?”雁落云关切的问。

“唉,现在生意难做,一年赚不了多少钱,人还不能歇息,我准备把屋子租出去,好好休息一番再找个别的事儿做。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找个人成亲生子····”

“成亲生子?这么说·····要死了!柔姐姐,王大厨不是你夫人?”雁落云吃惊的问:“哎呀,惨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对·········还找他说笑呢!”

“他是我夫人?哎呦,落云你真会想~”梨柔愣住,“王诘那个闷葫芦,平日我问他些事儿他都不多说,还会同你多说话!你一天到晚瞎想什么!”

梨柔假意敲了一下雁落云的脑袋接着说道:“这些年啊,我一直在店里忙着,家里中无长辈,婚事也没人催,过完年就二十一了,邻居里同龄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还没成亲····,呵呵,其实算下来多逍遥了几年挺好的~对了,你不是说要买东西的吗,天都要黑了还不快去!”

想到自己的事情,她心中几多惆怅,找了个噱头把雁落云支走,落云真是的,竟然认为她和王诘是一对儿,哈哈,看起来像吗?梨柔回头看了看灶台边的王诘,炉火下的脸通红····有些事自己觉着没什么,经旁人说了心里反而有了想法,梨柔突然有了感慨:小男孩也成大人了!

到了十月二十,冬至那天,商韦在雁宅里简单的摆了个祭台,毕竟亲人都在凤国,一家人简单祭拜过后便去吃饭。桌上,商韦提起来禾家的事:“落云啊,咱们在这也一个多月,雁北城里城外我全都打听过了,人可何的有不少家,可是这稻谷禾的好像都没听过!”

“恩,柔姐姐那里我也问过,她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她说,若是大户或是官宦人家,有可能迁都时,跟着皇上一起搬到邑城去了。”雁落云回应。

“这点我倒没有想到!”商韦点头赞同

“那小姐,我们去邑城吧!”童稚听风就是雨,他一心想着快点找到禾家少爷:“叔叔,咱们吃过饭就收拾收拾去邑城找人吧!”

“不行!”雁落云立刻反对。雁北城,这个好不容易才熟悉的地方,怎么能轻易放弃又去一个新的陌生的环境呢,况且她心里有些事情:“我不想走。”

“小姐!你不能因为椿三这个臭男人,置雁家不顾,你就晓得护着他!!”童稚放下筷子,鼓着的腮帮,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喜欢这样的小姐,我讨厌你椿三!”小人朝着椿祈钰狠狠的瞪了一眼,跑了出去。

“是祈钰!!!”雁落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雁祈钰!!”

“稚儿~。唉,”商韦看着童稚远去的背影无奈叹息:“落云,童稚的话,别放在心上。可是禾家少爷还是要找的啊。”

“千里迢迢来到雁北,又要去邑城。你们在这儿还有个宅子,邑城呢?人生地不熟,一大家子的人衣食住行,处处都要思量,再说,邑城可不比这里,那是皇城,天子贵地,找人说找也好找,说不好找比大海捞针还难。最重要的,你们知道那个禾家少爷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是死是活,是否成亲。若人家早已嫁人育子,难道你们还要把他抢过来?”一直没说话的祈钰开口,话是难听,可说的都是事实。

“可是,这事总要个结果。”商韦没有妥协:“真实情况,只有见了面才知道!”

“小爹!祈钰的担心都是事实,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好不容易在这里在这里安顿下来,一家团聚。”雁落云握住商韦的手:“小爹,那个时候我在这个宅子里醒来,脑中一片空白,独自生活的小半个月。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浮萍,随波飘荡,好不容易生了根。现在又要把根斩断,小爹啊,我真的不想走,不想再飘一次。小爹,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看着红了眼的姑娘,商韦最还是于心不忍“好,好,这事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太好了!!!小爹,我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找人的!小爹,谢谢,太谢谢你了。”雁落云激动地保住商韦,祈钰说的没错,小爹果真是个好人。

雁落云和椿祈钰回到东三院,两人围着炉子烤火。“祈钰,我今天去柔姐姐那里,她说,过完年想把店关了,租给别人······”

“这样也好。她的店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年到头,赚不了大钱人还累。租给别人,收收租金挺好的····”看着她欲言又止,椿祈钰故意这么说。

“不是这样!王大厨烧菜味道不错的,可惜都是些家常菜,再者,柔姐姐用的都是真材实料,所以菜价比同样的小店略贵一些·,这同等菜式比价格,同等价格比菜式,店铺是装修简单,毫无特色,也靠老客熟客支撑着,确实赚不到多少银子,但不是所有的不大馆子都赚不到钱啊!”雁落云叭叭说了一大堆。

“对对对,小妻主说的都对!”椿祈钰听她亢奋的说完这些话,心中大概知道她所想做的,于是把人拉入怀中:“云儿说的这么有理,要是把那店给你打理,一定赚的钵满盆满啊!”

雁落云听他阴阳怪气的话,给了一个白眼:“哼,反正不会亏本。”

“你是想把梨柔的店接下来吧!?”椿祈钰靠近雁落云,捧起她的脸:“想做就去做,我一定全力支持!银子够吗?不行我去季晴那里·····”

“你找季晴做什么啊?”两人本是惺惺相望,雁落云听了这话立刻坐直了身子,她在梨柔那儿打听过祈钰的事,她自知那都是谣言,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此刻话说出口,才明白那些话还是在意了。

“我去季晴那里拿银子!我是你夫人,正经男人。你乱想什么!!”

“我、我是怕你跟季老板学坏了!”雁落云讨好地趴到祈钰腿上,心里有些内疚,但更多是对未来的憧憬。“银子的事你不要担心,上次去当铺的银子基本没花,商叔还时不时给我些碎银子,只要把店开起来后面的事都好办。祈钰啊!我要做大事了!”

“怎么!这是大事,那欠我的喜宴呢,就被排挤下去了?这可不行!!”

“知道啦,知道啦!”雁落云赶快环住他的腰:“你再听我说说吧,我有好多话想说呢!”

雁落云这边开始规划未来,当日椿家那边也发生了件大事。

正午,椿家一家老小正在祠堂祭祖,门外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一位女子,和椿祈钰七分相似,湖蓝的夹袄,外面罩着一件金丝绒的披风,双眉间一点红痣,淡淡的朱砂,让人过目难忘。这便是前几日祥桃在街上看到的女子,椿祈钰长两岁的姐姐椿祈玫。

仆人扶她进了大门后,轻车熟路地走到椿家祠堂,椿凌夷正在上香,一声“祖母”传入耳中。她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女子,那眉间的红痣!!!

陈年往事冲上心心,手微微颤抖声音哽咽:“玫儿、我的孙女啊,这些年你去哪里了?”饱经风霜的脸庞两泪水缓缓流下,颤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来人的手“意儿走了,你跟着失踪,这些年,你一个人怎么过的啊!”

“祖母放心,这些年我过得都好。今日回来,想给祖先上柱香。尤其,是给母亲上一炷香。”

祖孙相见,场面温馨感人,可是有个人却冷脸旁观,这人就是椿礼。“一晃十年,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当椿家是什么地方!况且你现在、姓禾不姓椿那!”

椿礼那日听祥桃说了那事,立刻就让胡丽胡李去查探,到底探了些消息回来。喜壹家的小二证实,最近店里确实住了一行远到而来的客人,而且包了一整层的客房,非富即贵,其中是有一位眉间有痣的,但听着人都叫她禾娘子,没听说姓椿的,椿礼这一问实则也是试探一二。

“这么多年姨母还是一样会说笑!”椿祈玫就是如今的禾怀,上完吉祥递来的还魂香,磕了三个响头,她的下人蓬莱立刻把她扶起。禾怀回来后就命人打听了当年母亲去世的事情,外面传的和那时候那夫妻两说的差不多,能放出这话的一定是椿礼,母亲的死一定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姓氏不过是个代号,椿家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不是家是什么。”

“椿意病逝,当日你便不知所踪,如今改名换姓,还好意思说这些话。”椿祈钰和椿祈玫都长得偏像母亲,那个椿意,明明是妹妹,却处处强于自己,母亲也更加宠爱她,明明自己才是长女,椿家的继承人,可当家的却是妹妹!!好不容易死了,椿三也离开了,这下再也没人能影响自己在椿家的地位了,她又突然出现,真是可恨!椿礼心中闷火越烧越旺:“椿意中午喝了你煎的药,下午人就没了,你紧跟着失踪,外面都传言你畏罪潜逃···········”

“姨母!外面这样传,您作为椿家人也当成真了。唉~当年的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相信我们都很期待。”禾怀打断椿礼的话,接着看着椿凌夷:“祖母,当年情况混乱,不是一言两语能说的清的。那日我给母亲送了汤药,回来的路上突然被人掳走,后来只能说我命不该绝,遇到贵人,他们收我为义女,改名禾怀。我今日回来,只是记挂您和弟弟,听说弟弟已经成婚,见您依旧坚朗,一切就都放心了。”说着椿祈玫又向椿凌夷拜了一拜,

椿凌夷虽然精神气足,可是见到失踪多年的孙女,往事从提,泪眼婆娑,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几岁:“祖母相信不是你做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叫什么没关系,只要人好好的,祖母就放心了。祈钰亲事虽然草率,但祖母尽力了,今日能再见你,我百年后,见到你母亲,无愧了!”

禾怀听她说这些鼻头也泛酸,依依不舍松开手:“祖母还请保重身体,香上完了,我就先告辞了。”她路过椿礼时停了一停:“我如今在邑城过得很好。所以特地为您备了分大礼,改日一定送到府上。”

椿礼用力抑制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脸应为用力变得扭曲。

“贱丫头,改名换姓,有靠山了就想反了天了!”一回到屋,她把花厅里能砸的的都砸了:“现在还敢威胁我!造反了,造反了,哼,禾怀是吧,我看看你到底做个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