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太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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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禾怀

王夫人在外面闲逛一下午,直到吃过晚饭才回去,到了客栈就找禾怀。“你下午到哪里去了,昨个尝了家好吃的馆子,还想晚上同你一起去呢!”

地上倒着几个小酒坛子,禾怀靠着床柱躺在地上,满身酒气。

“蓬莱,怎么回事?”

“回王夫·······”

“出去!”地上的人一声低吼。“全都出去!”

王夫人回头望了一眼,阳山拎起蓬莱扔到门外,接着跟清水一人一边守在门前。

“你要对我家主子做什么。”蓬莱在门口大喊着

“你要是保持安静,还能在门口呆着,再吵就把你扔到楼下去!”看着强壮的阳山,蓬莱只能选择乖乖闭嘴走到一边,耳朵贴在墙上仔细的听着,只希望主子别惹到那个贵客。

此时此刻,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人,王书尧走到她面前,禾怀抬起头:“我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小怀怀,我还以为你不会发脾气呢。”

禾怀甩开脸上的手,脚步虚浮的站起来。“别逼我对你动手”

“你敢吗?”话音刚落,一只纤细的手从他腋下穿过,银色的针在胸口发着寒光,针尖一点点穿过布料直至皮肤,一声闷哼,真的戳进去,银针全部没入之时又快速的拔出,抽出的瞬间王书尧摊到在地,双手捂着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站不起来,“你做什么。”

一杯凉茶入口镇定心绪。“这痛感至少半个时辰,你回房去休息去吧。”

倒下的人挪了下身,平躺在地上,这姿势让王书尧舒服了一些。“是因为你的弟弟吗?你原来叫椿祈玫啊,可是我还是觉得禾怀好听,怀怀,怀怀~”

禾怀越听头越沉。“别说了,别说了!!”

突然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君夫人,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我的命不是我的,您大人有大量,放禾家一马吧。”说着一个叩首,久久没有抬头。

男子忍着剧痛,伸手去摸她的脸,一片温湿。“怀怀,你知道,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是那个身份,雁皇要的是王家的财,我在后宫空有个皇君的虚名。怀怀,我是真的······”

“皇君娘娘,微臣不敢,我对你只是一时新鲜······”禾怀抬了下头又重重磕下,碰到却是柔软的掌心,在她抬头的时候那人就把手掌垫过去。

“怀怀,你知道不是的,从来都不是!只要你点头,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咳咳咳!”心一急胸口更加疼痛,男人固执的撑着,垫着额头的手指抚着心爱人眉间的小痣。“你是不是介意我比你大许多,咳咳咳··”

终于禾怀摇了摇头,眼泪更是汹涌:“即使不是后宫之主,你与我,也是不可能的。”

禾怀握起他的手,第一次这样相视:“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倾城一笑泪目稍弯,这是她离开雁北后第一由心而笑,能给的只有这个笑了。接着禾怀慢慢放下他的手,“阳山清水,扶你们主子回房,明日启程回去,宫里来信了。”

听到屋里动静时清水就想冲进去,被阳山拦下来,主子没开口不可妄动,这是规矩。这下好歹禾大人发话了,清水立刻冲了进去将主子带走。

人走完了,蓬莱才敢进来,就见主子跪在地上。“主子,蓬莱扶您起来!”他半蹲下身子,感觉主子全是靠着自己的力量起来,蓬莱不敢耽搁,半背着把她扶到床上“您的腿,又复发了?”

禾怀躺倒了床上,手死命掐着自己的右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原本废掉的腿,还能如常人一般走路是因为他,半路来个师傅教自己一些自保的本事因为他,在禾家由个寄人篱下的废人到现在的地位,多少还是因为他,这些事旁人都不知晓,但从自己进宫当官,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慢慢知道了一切。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哈哈哈,两人天上地下,这次同意他跟着出来,已经满了自己的私心,莫再妄想了。“蓬莱啊,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从主子来禾家,除了第一年您和夫人同住,第二年独住后,就开始伺候您了,快十年了!”

“十年啊,是啊,我都二十一了,一晃十年都过去了!呵呵···”

蓬莱觉得主子有点反常,她不是一个喜欢感慨时间的人。“主子。。。”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躺会”

“您得腿?”

“没事,只是跪的时间长了,麻了。”

蓬莱看着她躺下,又仔细的把被脚掖好,准备离开,想着又觉得有些担心。“主子,打从蓬莱伺候您的那天起,蓬莱的命就是您的,您有什么事放心的交给我去做。”

“知道了,去歇着吧,对了,交代的事可以收网了。”

“是,主子!”瞧见主子说起正事蓬莱心里松了口气。

禾怀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记忆回到被掳走的那一天,那个时候她还叫椿祈玫。

十岁的小女孩吃过午饭就在院子里的小药炉上煎药,煎好后又凉了一会儿,等到好入口时才端到屋里,椿意躺在床上看着女儿端着药进来,心里一片愧疚,玫儿和自己一样聪明,好好培养日后定能成才,现在却不能去学堂,反而府里的下人一样留照顾自己这个老病鬼,她嘴上说是自愿,可椿意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椿礼做的好事,她配合的喝掉碗里的药。

“母亲,给!”

椿意看着女儿伸开手,不出意外又是一颗糖丸躺在掌心,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舌头早就麻掉了,哪里还会觉得苦呢。“谢谢玫儿。”她笑着收下,不想浪费女儿的一片心意。

椿祈玫看着母亲吃了药,等她睡着后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桌上放着一副未完成的画,前些日子弟弟一直跟自己捣蛋,今天好不容易让爹把他带出去,无论如何一定要把画完成。

椿礼当家后他们一家的生活十分艰苦,月钱少给就算了,母亲用的药还要从里面扣钱,当年母亲当家时,她哪次要钱没给的!唉~~

祖母有时候会过来看看补贴些银子,但现在毕竟是椿礼做主,很多事祖母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所以他们一家只能另谋出路了。爹亲会武功,总不能让他去街上卖艺,椿礼是要脸面的人,要是被她知道,一家四口的日子一定更难过。

前两年,还有东西可以当了补贴用度,后来没东西卖了,椿祈玫就去外面帮人写书信,卖画。但不能丢椿家的脸面,所以每次都偷偷的,或者接些活儿到家里来做。此时,她正在弄一位老板定的字画。

终于好了!!椿祈玫放下笔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喝了口水,准备去厨房端晚饭,才站起来,只觉得头一晕就倒了下去!

腿上的剧痛把她唤醒,睁开双眼,黑色漆黑四周空旷一片,面前站着几个人,都是黑衣蒙面。

“丽姐,人醒了。”说话的人直接挨了一巴掌,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让你刺她胸口,你砍哪里呢啊!”

“头一次做这事,手抖···”

“滚一边去吧!”另一道男声。“还要老子自己动手!养你们干什么吃的!把我的刀拿过来!”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迷药的劲还没散,躺在地上的椿祈玫身体剧烈疼痛着,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哈哈,我们要做什么,明知故问!放心,我不会像刚才那个蠢货一样,一定一刀毙命,给你一个痛快!”旁边的人把胡李的刀递给他

“为什么,要杀我!”看着亮白的刀刃,椿祈玫心中十分害怕,她要死了吗?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好心劝你一句别挣扎了,反正你母亲都死了,乖乖下去和她团圆吧!!!”

“什么,我母亲死了!怎么可能,下午我才煎药给她喝的。”椿祈玫放声大喊。“母亲!母亲,母亲”

“别跟她废话快点动手!”。在远处的胡丽催促,这里虽然是雁北城外的官道,夜晚少有人赶路,但是她隐约听到马车声,胡李拿了刀王椿祈玫身上砍去,

“啊!”椿祈玫抱着受伤的腿拼死一滚,躲开这刀。

“哎!你们干什么!!”黑夜中有人出现,竟然是带刀的官兵,一帮人留下椿祈玫快速逃走。

“大人!有个受伤的小女孩。”衙差抱着奋力一搏后昏迷的椿祈玫站在中间的马车面前。

车上下来两男一女,女的叫禾高静,是资县的知县,接到皇榜上调到邑城和县做官,途经雁北时,大儿子禾清不慎走失,寻了几天还没找到,但是上任时间不能再耽搁,于是留了几个人在城内继续找人,其余人就连夜赶路走马上任。

“怎么全身都是血啊,可怜的孩子!”说话的是禾高静的的二夫人黄亚,是走失少爷的爹亲,这女孩看起来应该和清儿差不多大。“妻主,丢在这里。一定活不成的。”

禾高静看着浑身是血的小人,又看了看黄亚,唉,这个男人原是自己唯一的夫人,当年为了娶县衙老爷的儿子杨乐悠,他毫无怨言的把大夫人位子让出来,如今又丢了孩子。再者,这里这么多衙差看着,也不能放任不管。“那就先带着,等到了县城里找个大夫看下。”

黄亚连连点头。杨乐悠在一旁冷脸。“咱们可没多余的下人去伺候个来路不明的人!再说把她放哪里啊!”

“爹亲,让这个姐姐和我一起吧,哥哥不在,我一个人害怕。”说话的是杨夫人的儿子禾澄,杨乐悠生气的看了儿子一眼。“你个小东西,胳膊肘往外拐!”

虽然禾澄是杨夫人的儿子,但小时候就是黄夫人带着的,而且小孩子都喜欢跟着大孩子玩,所以兄弟两人感情很好。“母亲,夫子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要多做好事,这样,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哥哥平安无事。”

禾高静听小儿子说这样的话很是欣慰,于是难得打了个圆场,“就这样吧,快点上车赶路”。椿祈玫上了禾澄的马车,黄夫人也跟过去照顾她,这下大马车下就剩下他和妻主两个人,杨夫人一路才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进了村庄,禾大人立刻找了大夫,清理伤口包扎好后,村上的大夫自知医术有限,于是说,“这道口子看着不大,但是伤的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筋骨。你们还是到了县城再找个大夫瞧下吧。”给了诊金,一行人又上路了。

椿祈玫也是早上醒过来的,那个时候只有禾澄和她两个人在车上,小孩子毫无心眼问什么说什么,所以椿祈玫心里有了数,她正在去皇城的路上,以后还没想好怎么办,于是面对,来问话的人皆是一言不发,大家都以为她是吓坏了。看过大夫回马车上,黄夫人贴心的找个凳子把她的腿平放在上面。

中午大家都去饭馆吃饭,她行动不便,于是一个人呆在车上。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我,还有母亲,他们说母亲死了!她的胡思乱想被窗外路边休息闲聊的一对夫妻打断,她拖着腿挪到窗子边上“大娘,你们刚才说椿家怎么了?”

路边女人抬头一看,没想到现在小孩的好奇心也这么重,于是清了清嗓子:“我是前几天去雁北,正好回来那天听说的,椿家酒楼那个老病鬼椿意,被她女儿毒死了,那小姑娘连夜逃跑下落不明。真是想不到,小小年纪真么狠的心,连亲娘都下的了手。”

椿祈玫手抖着放下窗帘子,那大娘后来说的什么也不在意了,惊恐的捂住嘴巴。“怎么是我杀了母亲,怎么可能。”那些坏人,肯定是他们做的,他们先杀了母亲了再想杀我,这样一来死无对证,我就成了正真的杀人凶手。

椿意病倒时椿祈玫才四岁,椿家是雁北的大户,后宅多是非,这六年来世间冷暖早就看清。但这杀人的事,头一次碰到,还落到自己头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爹亲和弟弟他们还在椿家,日后如何过活啊!!

“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带了只鸭腿。。。”黄夫人吃饱了就赶紧回去,怕小女孩饿着。掀开帘子,小人缩在车子里面满脸泪水,“孩子,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呜呜~~”椿祈玫一开口就哭起来。

“谁要杀你!别怕,我妻主是官老爷,你告诉我,咱们替你申冤!”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一群人追我,要杀我···好可怕···”。

“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不知道····呜呜呜呜。”椿家肯定回不去了,现在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的事,说不定会把她送回,所以椿祈玫决定装作失忆跟他们离开,等安稳下来再想办法。

大家都回来时,黄夫人把事情同禾高静说了一说“这孩子,一定是吓坏了!”

“那你想怎么样?”禾高静看着他

黄夫人想了会,认真的说:“妻主,我想认她做女儿”

“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你要认作女儿?”杨夫人一旁惊叫,禾家没有女儿,要是要是收下了,以后家业的继承该怎么说。

“清儿没了,我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了,冷冷清清的实在难受。她与清儿年纪相仿,说不定是老天爷派来陪我的。”黄夫人低着头,朝着妻主说

这又说到了禾高静的痛楚,自从娶了杨乐悠,他们两人再也没有同过房,此刻黄亚的每一句都直指自己痛楚,这正是不待见他的主要原因,还不自知。

禾高静想着心中抑郁,也没好气,“你要留着就自己养!”

于是椿祈玫就变成了黄亚的孩子,变成了禾怀,怀念他的孩子。

才到禾家的头一年里,禾怀跟着黄夫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日子过得不错,只是腿伤养了好几个月,伤疤已经愈合,但腿还是用不上劲。

至于禾高静,话说的难听,但实际上并没苛待,给黄夫人院里增了月银。当她发现,禾怀教禾澄写的文章得到夫子夸奖时,还特地去城里请了有名的大夫为她看腿伤。

城里的大夫来看了,摇摇头。“她的伤已经完全长好了,可是当时伤到筋脉,没及时接上,唉~我先帮用针灸之法试一试吧。”于是这位大夫每隔七天来一次,就这样针灸了两个月,腿是有劲儿了,可走路像瘸了一样伸不直,一跛一跛的。

过年大夫回乡,到了正月十五才回来,吃过午饭,被黄夫人请过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所:“禾夫人,小姐的伤,我只能医到这里了。”

“您的意思,是我的腿、以后只能这样了吗?”

大夫摇摇头,虽然可惜,但是他也无能为力了。“禾小姐,我尽力了。”

母亲死了,爹亲和弟弟在椿家还不知道如何,她一定要回去,回去把事情调查清楚,为母亲报仇!!可如果成了瘸子还怎么回去,怎么帮母亲报仇啊!

于是即使是冬天,椿祈玫穿着单衣就冲出去,黄夫人拿着衣服往外追,与下学堂回来的禾澄撞到一起,听了事情经过,小人就自告奋勇的拿了衣服追出去。本来黄夫人是不同意的,但看着伺候小少爷的下人也跟着后面,就让他去了。

禾怀跛着腿,小男孩一下子追上去,“姐姐,你快把衣服穿上。”。禾怀原先就有弟弟所以对禾澄爱护有加,小男孩自然粘着她。“姐姐,天这么冷,你会生病的!”

“别跟着我。”禾怀心里本就难受,再加上一个小短腿跑的都比自己快,心情更加糟糕,“你离我远点!。”

六岁的孩子弱不禁风,一推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无辜的看着她:“姐姐~~”。

“我···小橙子,你别跟着我了,姐姐现在很烦,让我一个人走走好不好!”下人把禾澄带走后,禾怀拐着腿漫无目的地走着。

“夫人,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阳山,你能不能别催啊!我是冲着烟花来的。天还没黑,你就让我回去!”王王书尧不耐烦的说着,这位坐在河边等着花灯会开始的夫人正是雁国的皇君。

“主子,花灯会连办三天,这是头一天······今日正月十五,皇上在御花园设宴,您应当要去。”

王书尧嫁给雁皇做皇君时,只有十一岁,如今才二十五岁,在皇宫里关了十几年,越关越向往外面的自由。雁皇要的是王家的财产,王书尧正好是王家的长子。理所应当的被放进宫里,说好听点是一国之夫君,对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

“我一早就让人通知皇帝,今天本宫身体不适。所以你就别再吵了!”

阳山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和清水都是自小伺候主子的,也是当作陪嫁,跟着主子一同入宫,王家是皇商,而且助当今皇上登基,所以他在宫中的生活十分自逸。不过就算住在后宫最大的霄云宫,皇上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主子也无所谓。人会死,国不会亡,他都不知道为自己打算。

“阳山,你看河边那个人,不会是要跳河吧!”主子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王书尧指的那人正是禾怀,她站着河边,看着河边上聚集着的小孩,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合样的花灯,小心翼翼的放到河里。啊,今天是元宵佳节。

“啪!”烟火在河床另一边升起,河里的灯也不断变多。这条河,好像星空一般,记得爹亲说过,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母亲是不是已经在天上了?

“喂!你没事吧!”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禾怀回过神,一只脚已经湿透,她愣愣的看着阳山,不敢说话,怕一张嘴,眼泪就要掉下来。

“小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王书尧跟在后面出现,好温润的声音,禾怀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人,不是样貌多么迷人,而是身上的发出的气息,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那么远,却那么亮。

“母亲···”果然才说出两字,椿祈玫就泣不成声了。

“你哭什么?”王书尧问。在宫中男人的眼泪见多了,女人的眼泪还是头一次见女人哭。男人为女人哭,这女孩子为什么哭呢?

王书尧看着椿祈玫大哭一场,哭过后什么也没说,就一瘸一拐的离开。这晚他心心念念的烟火大会没怎么看,却把一个不知姓名的人放到了心上。

那天之后,突然有人为黄夫人推荐了一位江湖郎中,不仅治好禾怀的腿,还交了她一些防身之术。

后来禾澄的夫子,知道禾怀一直帮禾澄辅导功课,亲自上门拜访,邀请禾怀去他的学堂上学,再后来禾有了的独立院落,贴身的下人。她一路官考,甚至超越了禾高静入殿为官。禾怀独住没多久,黄夫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讨好家主,对大夫人也变得十分恭敬,有时候甚至是谄媚,也是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慢慢远了。

禾怀入朝为官后,一次御宴,她又见到了那日河边的男子,他居然是当朝皇君!怪不得有那样的气质。也是那一面,禾怀心中肯定,如今的成就,和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禾高静再也没怀上孩子,杨夫人也死了,接着黄夫人成了禾家的大夫人,并且通过禾澄,也知道禾怀是装的失忆,他没太大反应,只是跟禾怀说:“只要找到走失的禾清,我救你的恩情就两清了”。

为官后,禾怀有了权势,她就开始的打听椿家的消息,才知道爹亲死了,弟弟臭名在外,她想回去,一是官务繁忙,难以脱身,二是禾家的恩情,不知如何还清。这时候黄夫人的一句话,让她得到一处出口。这次回来,除了皇差,也是希望能与禾家做个了结。

离开时,雁落云最后的话击碎了禾怀对椿家,对老祖母仅剩的一丝感激。是啊,如果过的真好,那个喜物怎么会在当铺,祖母也好意思拿着个空盒子给啊钰。呵呵呵,什么百年之后有脸见得我母亲!祖母,你如此对啊钰,别怪如此我对椿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