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暂且做我的小妻主吧
“咚咚咚~”雁落云死鱼般地躺在床上时响起敲门声，她不想理睬。
外面的人不死心，又敲起来“雁娘子，醒了吗？”
很好听得声音，雁落云砸砸嘴“谁啊？”
“我叫司雨傲，是祈钰的朋友。我带了些吃的过来······我、可以进来吗？”司雨傲朝里面张望着，看着一个人影过来。
“进来吧。”雁落云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位年轻男子，高高瘦瘦，而且声如其人，虽然气色不佳，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柔弱，但诚挚的微笑让人极易产生好感。
司雨傲也打量着开门人。那天只是匆匆一瞥，现在看来，这位雁娘子在雁北众多姑娘、小姐里，虽然算不上美艳，也不至于像椿三说的那样难看，恩，也算个清秀可人了。不过她此刻只穿着里衣，他转过头“雁娘子，你穿件外衣起来吧！”
雁落云看看自己，已经穿了衣服还要穿什么啊，她朝屋里看，一旁的架子上挂着长衫，于是拿着穿，穿好后，司雨傲才进屋。
“祈钰有事要忙，我便自告奋勇的带了些吃的过来·········”司雨傲从食盒里拿出饭菜，放在桌上。
“祈钰是谁？”雁落云完全是看在好吃的份上才去开门，刚才的羹汤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此时正是时候，于是毫不客气的吃起来。
司雨傲愣住，“祈钰，祈钰是你夫人呀？”
“夫人？”
“嗯，你抢了他的花球，他便是你的夫人了！”司雨傲解释，这位雁娘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你说的是椿三吧！”提到花球，雁落云猜测，“他不是叫椿三吗，怎么又叫祈钰了？”。
司雨傲想到那是雁落云求救时的称呼，难道她不知道祈钰的名字？那这个事他要不要说呢，纠结半天，司雨傲想，还是由祈钰告诉他妻主的好，于是顺着雁落云的话说“是他，是椿三。呵呵。”
“他刚才送了吃的来了呀。”雁落云嘟囔一句，司雨傲听到后，脖子和耳朵立刻红了，刚才那话是假的，因为昨天对祈钰说的话，事后想想觉得对不起他，所以便想找雁落云聊一聊。还好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道“你怎么叫我雁娘子，你们这儿一个人怎么这么多名字！还有，这儿是哪里啊！”
司雨傲深吸一口气，开始慢慢同她解释。“这里是雁国，雁国女子成亲后通称为娘子，你姓雁，外人自然要称你雁娘子的。这里是椿三在外购置的屋子，和风雪阁只是一墙之隔。至于风雪阁，就是昨晚你去的那个地方。这种地方在雁国统称为相公馆。风雪阁是季晴开的相公馆，是这里最红的相公馆，季晴和椿三也是朋友，我们三人相识多年。对了，害你的公子已被季晴严惩，你别担心。”
“害我的公子····”雁落云想起那个让他喝酒的人：“哦对！就是那个人，就是他！！让我喝酒，才发生了之后的事！！”。司雨傲的话，让她找到一个出口，她叹了口气，自我安慰起来“酒后误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嗯~又不是故意的····呵呵，不用放在心上的，呵呵。”说完心里顿时轻松起来。
司雨傲觉得对不起朋友的便是那句“你不会见死不救吧。”唉，花球寻亲本来就草率，自己居然让他牺牲名节去救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女人！作为朋友真的不应该。祈钰没了守宫砂，若日后遇到良配怎么办。他心中懊恼，此刻听了雁落云的话，完全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开口，于是又说了几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椿祈钰买下小院子后不想被人打扰，所以对外没有留门，反正他轻轻一跃就能进来，只开了一处偏门同季晴的风雪阁相连，方便奕一送吃食。雁落云住进来，便找人在院墙上开了一个小门。
雁落云在这小院里住下，司雨傲担心祈钰，所以经常带些小吃，点心过来，然后和她说话，探探口风，揣测他们两人后面如何发展。也多亏了司雨傲，雁落云才了解了现状。
雁国是个女权至上的国家，女子在这个国家从事着相对轻松的工作，却有着较高的收入，享受高的社会地位。正常家庭的男人都在家内务教子，也有为了生活在外工作的男子，不但地位低下而且收入微薄。一个女人可以娶好几位夫人，但为了保持青春靓丽，子嗣不多，只要生下个女儿延续香火，便会让夫人喝下绝育药，免了再受生育之苦。而这里的男子出生后，就会点上守宫砂，要是未婚的男子没了守宫砂，那他的一生就算毁了，不但嫁不了人，而且还会被赶出家门，只能去从事繁重的劳作去养活自己，或者去参军，但是当兵之苦可想而知，有些不能受苦又稍有姿色的，香公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季晴的店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公子。
司雨傲跟她说到这个时特意提了几句关于椿三的话。“那日他用自己的清白救了雁娘子，我知道、你们的亲事不是本意，但他的绣球砸中了你，在这雁北城里，你就是他的妻主了，他离开椿家，就只能跟着你。他这个人看起来痞气不拘，但性格不是自身带的，父母，家庭有着很大的影响。我与他从小相识，知道是个内心善良的人，雁娘子！那日他愿意救你，你该明白他吧！椿三是我不多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他能幸福。还希望雁娘子好好待他！”
于是雁亦云椿三的事，雁家的事。雁家的事司雨傲知无不言，但是椿三的事，只是简单说了，所以她只知道椿家是开酒楼的，他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那天打他的是姨母，后来去的，是祖母。
在小院的一天是漫长的，雁落云白天偶尔出去逛逛，晚上四周都是灯火通明，充斥着欢声笑语，直到深夜才安静下来，到那个时候她才能睡着。
这晚，雁亦云依旧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喧闹，她想起那天在雁宅发生的事，那个姨母一看就不是好人，祖母也不像会帮他的，他是如何在那样的家里长大呢？一定十分不容易！她撇了撇嘴走到屋外，冷风让她打了个哆嗦。
在灯火的照映下，没有月亮的星空也变得明亮。她在小院里绕起圈，自从那天后便再没和椿三见过面，其实他每天都会来，但是····还是没有想好如何面对吧，整件事，怪那个人公子，怪酒后错事，千怪万怪都怪不到救人的他身上。
“唉~”雁落云想到这个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调头反向走起来。哎？说起来是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才发生了这个事，不对不对，事情不能这样算，是我自己去凑的热闹呀。椿三的遭遇，司雨傲的话，雁落云越发觉得该对他负责，可是这样的自己能对谁负责呢。“你为什么要用花球砸我呀！我们又不认识啊。”无奈的呻吟在小院里响起。
椿祈钰拿着酒壶坐在风雪阁的屋顶上，看着她绕来绕去，又发出如此叹息，十分好奇她在想什么。那天后之后，也过了五六天，还在纠结什么呢，于是想下去逗逗她，结果她却回屋了。
“唉~”他也狠狠的叹了口气，这个来路不明，失去记忆的小姑娘，让自己心底有了期盼，他一口把壶中酒喝完，也回到小院，烛光摇曳，里面的人还没睡，算了，酒喝完，我也该睡了。
第二天，椿三坐在风雪阁的一间空屋里，看到雁落云刚从外面出来，手上还拿着个糖葫芦，坐在树下吃着，吃过随手把剩下的放到树下，然后晃着手，做着一些椿三从未看过的动作，像是练武的基本功似的，让人忍俊不禁。椿三忍不住，从窗户直接飞出去，落到她跟前。
雁落云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立刻转身就要走，被椿祈钰一把拉住“你躲着我做什么！”他本想询问，但此刻却生气了。雁亦云感觉到，小心翼翼地说“没有啊，是你吓到我了。”
“没有吗！？”椿祈钰步步逼近，她连连后退，最后退到树干那里无处可逃。“你和司雨傲聊了很多啊，怎么没话和我说吗，我舍了清白救你，哼，早知道就该听季晴的，随便找个公子给你！”
“随便找个公子给我？！？”还有这回事？雁落云不可置信“季晴说的？”
这个反应还可以，椿祈钰心里舒服了一些，“是啊，你居然忘恩负义，早知道就该这么办了！”
“不是，我不是！！”雁落云丧气的看着他，昨晚一直到了东方泛白才睡着，可惜依旧没能作出什么决定“对不起，司雨傲说这个事关你的后半生。可是，我现在这样子，不知道和你说什么？”
“你是我妻主，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两刚认识，就，就发生那样的事，而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的事都怎么办都不知道，让我对你说什么呢？”雁落云挣扎着离开。
“十对夫妻，八个都是成亲当晚才见面，圆房也是迟早的事，你担心以后，这儿是我的地方，我们就在这里生活，有什么好担心的。”椿祈钰按住她，推托的说辞又把心里的闷气惹起来，口不择言说出心底话。
听了这些，雁落云停止挣扎，正视面前的男人，眼眶里蓄着泪水。“你不懂，我，我是什么样的人自己都不清楚。在这个地方，我拿什么对你负责！？”
椿祈钰第一次见到女人流泪，他慌张地松开手，声音也低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成亲了，现在就是，就是一体的，我不是要你负责，我只是，我只是，我们不该现在这样相处，你明白吗？”
“司雨傲说，这里男人出嫁看妻。”雁落云开口已是哭腔，她把眼泪擦掉，深吸几口气接着说“你的姨母凶狠，祖母也那样。我哪里能给你什么依靠。你抛花球时不能好好选一个吗，砸我做什么！”
说了这么多，椿祈钰意识到，雁落云对他有愧疚，而且似乎吃软不吃硬，于是说道“椿家在雁北也算大户，却让我花球选妻。你认为，那些过来抢花球的会是良配吗？我未见过你，所以把花球给你，想着成亲后好脱身，结果却发生了这些事，现在已经没办法全身而退了。”说着，他低头转身，一副失落寂寞的样子。
雁落云得知的椿三把花球给她的原因，心里的一丝偏见消失殆尽，更加觉得他可怜，“对不起。”她缓缓开口。
椿祈钰转过身，红着眼带着笑的脸，像破碎了的瓷器片儿上完整的花朵，美艳孤独。“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呵呵，说个笑话，我们现在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彼此唯一的亲人？雁落云捂着胸口蹲下来放声大哭，这么多天的煎熬都化成泪水全部流出来。
椿祈钰过去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你，暂且就做我小妻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