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闲潭往事
“宋同学的门是关着的，在天黑之后，他醒来之前，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沉默良久的九公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在旁边补充道：“看这个死者的死状，我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了曾经听说过过的一种毒，京城医师把它叫做蛇口清。这是一种很少见的毒药，因为是从活的毒蛇的嘴里取出来的，而正好，这种毒蛇本地就有。但是这种蛇毒性剧烈，除非是山野上面的高人，其他人很难捉到。”
陆婉宁惊讶的问：“那也就是说，有可能是跑进来一条毒蛇，把他咬死了。”
这时，一个麻衣长衫、半头白发的老年人匆匆在捕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这是书院负责管理住宿区的帮工。
帮工告诉众人，自己确实是昨天下午给各个房间按时添上了茶水：“小人每天酉时开始，就把各个房间的茶水和炭火炉收拾添上，平日的宿舍房间钥匙除了每个学生有，书院统一拿了一把，由小的随身保管。”
说完，他拿出了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串铜钥匙。
“除了换茶水和烧炉子，还做了什么吗？”
“小人还清理了房间，每个房间的地面门窗都要检查一遍，不得有杂物、虫蚁。”
“窗户上面破了那么大的洞，老人家你去清理的时候没有发现吗？”
陆婉宁看着这个老人，她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善良老实这个老人会是凶手。
老人使劲回忆起来，摇头说到：“没有，我记得是没有洞，当时天色已晚了，这天气冷的很，要是破了洞我肯定听得到风声。”
飞捕头看着他点点头：“好了，你回去吧。如果是老人家做的，他肯定不会把毒下在房间，这样就让自己迅速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老人感激的点头：“对对对，我，我和这位年轻人无冤无仇，小人怎么会下毒呢。”
“酉时去换的茶水，戌时左右他们回去了房间关上了门。子时有人听到了摔倒的声音。所以要麻烦飞捕头调查一下，在昨天酉时以后进入了住宿这区域的人，有没有人看到过的其他的可疑人。”
飞捕头招呼手下放走了帮工老人，并安排手下去做各项排查。
这时陆婉宁又生气的说：“不过，从门上贴的纸条来看，这个下毒的肯定是和前天杀死宋孟飞的是同一个人。”
欧阳枫终于觉得这个陆小姐回到正常查案的思路了。“凶手杀了人还不够，还要来这些虚张声势的东西，基本上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这句诗后面藏着只有死者和凶手在内的几个人知道的故事。
二是因为凶手想要知道这个故事的人感到恐惧。
“所以凶手的目标可能不止这两个人，飞捕头，必须更加防范起来。”
正说话间，门外一阵喧哗，一个白衣纶巾、健步如飞的老师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九公子和陆婉宁建了也立即拱手弯腰行礼，来人正是书院的主管陈老师。
现任的院士虽然是名义上的院长，但是年事已高，无法关心书院平时的零碎琐事，而且近来身体不好，已经去京城名医处休养。
他从书院成立起就跟随前院长来到这里，前任院长退隐后，请来现任院长做院长。但是其实书院的日常大小事务都是由主管安排，所以他才是真正的“院长”。
飞捕头给主管介绍了欧阳枫，现在屋内的这五个人，也就没必要隐瞒他的身份。
一番寒暄后，飞捕头再次给主管，说了今天又发生的这一起杀人案件的经过。
陈主管悲叹道：“书院至今二十年，一直平平安安，没想到，就在今年这马上要结业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这，我可怎么向他们的家里交待。”
他望着飞捕头，语重心长的说：“希望飞捕头尽快查出真相，好给这两个家人一个交待。”
飞捕头也感到棘手，他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处理了大大小小几百上千起案件，也大多是市井无赖、闲人杂学这些光怪陆离的人牵扯关系。这一次，竟然是两个京城有名的贵公子死去，肯定让他倍感压力。
“主管请放心，我会再调来一些人手，加快排查速度。家里人这边，我也会给总捕头报告，请他一起暂时劝阻好各位亲友。”
主管也沉重的点头：“我对他们两个人略有了解。向天逸和宋孟飞虽然原来轻浮了一些，但是在书院这两年，习性已改了许多，如今却遭此不测，却着实令我和各位老师痛心。”
“您说说这两人轻浮，可是有发生过什么事件？”
“我也是这几天找老师打听过，管他们生活的老师，曾经说过，他们初来书院的时候，都是刚刚从大宅院里出来的贵公子，身上免不了有些纨绔习气，骚扰一些书院的年轻女子，但是后来都被教化了，也再没有出现过。”
“在下稍后会找老师再详谈，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主管点点头，他忧心忡忡的望着放在房间里面的字画。
“老师给我说，学生里面又开始兴起了什么鬼怪报仇的传说，说是死者的两个人，曾经偷偷溜去过禁地，但是书院管理严格，学生都是熟读经书，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要在书院作妖。”
飞捕头坚决的说：“从这两张纸条来看，肯定是有人蓄意制造的阴谋。如果真是鬼怪复仇，还会写什么诗句，哪里有什么鬼怪之说！我稍后回去安排手下给学生好好开导一下。”
欧阳枫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寒暄，突然想起有问题想请主管回答——主管在书院成立起就待在这里，肯定知道自己心里关于过去传说的疑惑。
他一直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次的杀人事件和那个多年前的传说有关。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请问院长，书院里面有没有人特别喜欢这首诗？”
院长想了想，摇了摇头：“春江花月夜，相信在书院读书的孩子没有人不爱这首诗。不过，我倒是没有发觉有人痴迷到杀了人还要写上这句诗。而且，本院也不教授这些最基础的诗书内容。如果有人有特殊的爱好，怕是只有好友才能知道。”
欧阳枫当然不会期望能有人暴露出这么明显的线索，死者是两名学生，院长对学生的情况肯定知之甚少，老师里面也没有人有这种特征。不过，主管肯定能想起，当年的往事。
“主管，我听说十几年前，书院也曾发生过一件事故。不知道能否给我们讲讲这个事件。”
主管听到欧阳枫在问十几年前的事，也很讶异。不过他还是努力回忆起来：“十几年前，大约是十五年前吧，是发生过一件诡异的事，当时书院里面的一个女学生离奇失踪了几个月，后来又被发现，尸体出现在书院附近的……”
刚刚说到这里，他突然一脸的恐怖之色，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书院附近的那个无名小湖，老师们曾经给它起名叫闲潭！”
四人听到此处，也都相当的震惊。难道现在的事件，真的是当年的旧事重提。
肯定是有人蓄意在传递着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