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浴德池
浴德池。
这里作为皇帝陛下沐浴的场所，此刻却被东厂的人牢牢包围。
曹正淳眯着眼睛，在门口一众等待进入浴德池内伺候皇帝的小太监身上们扫来扫去。
地上，躺着一个名叫小米子的死尸。
曹正淳巡视一圈，继续寻找着可疑的目标，终于他在上官海棠的旁边停了下来。
曹正淳笑着说道：“本督主就这么可怕吗？”
为了偷取天山雪莲，救成是非性命的上官海棠，现在假扮成了一名小太监。
她面对曹正淳的问话，一时语滞。
身为现任东厂大档头的飞鹰一甩黑色长袍，似乎对这名小太监的回答速度过慢而心生不满。
他伸出两指，指向上官海棠，怒道：“督主问话，还不快回答！”
上官海棠装出害怕的样子，唯唯诺诺道：“督，督主并不可怕……只是督主威武不凡，气势压得小人喘不过气来。”
曹正淳呵呵一笑：“小东西倒是会说话，叫什么名字？”
上官海棠低着头，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这小太监叫什么名字她哪里知道？
一旁的东厂大档头飞鹰，再次怒喝道：“还不回话？”
上官海棠语焉不详：“小……小人……”
听着着小太监说话断断续续，半天连个自己的名字都说不上来。
曹正淳脸上笑容不见，隐隐有着愠怒：“难道本督主的气势，压得你连话都不会说了？”
正当上官海棠进退不能时。
在旁边一直默默观看的孙公公，开口替上官海棠解围道。
“曹公公，他叫小德子，进宫刚满一年，来浴没多久。”
孙公公怀中抱着拂尘，眉头紧皱地看着曹正淳，语气十分不耐烦。
“曹公公，他们都是小人挑选的，不会有问题的，曹公公，皇上就快来沐浴了，要是准备得不妥当，皇帝会不高兴的，怪罪下来，小人实在担当不起呀！”
曹正淳走到孙公公身侧，言语中充斥着质问之意。
“孙公公的意思是说，本督主妨碍了您的差事了？”
“小人的职责，是把皇上服侍得妥妥贴贴，要是皇上有半点不开心，小人会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啊。再说，曹公公都该知道，皇上最爱沐浴，要是享受不到沐浴之乐，定会大发雷霆，这个罪名，小人实在承当不了啊！”
眼看着孙公公与曹正村的言语交锋，处处机锋相对。
飞鹰最先忍耐不住，直接大喊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曹正淳抬手制止，平静道：“孙公公的意思是，唯恐侍奉皇上不周被怪罪，好，本督主不妨碍你的差事，孙公公请吧！”
“谢曹公公体谅，来吧，快进去！”
孙公公也不推脱，直接应了一声，便带着一众专门侍奉皇帝沐浴的小太监，各自端着皇帝沐浴时需要的工具，进入了浴德池内。
等到孙公公等人离开后。
飞鹰在曹正淳的身旁，怒声道：“这老头竟敢对督主如此无礼，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还不待飞鹰将话说完。
曹正淳便一抬手，看上去情绪很是平静，根本就没有将刚才和孙公公两个人之间在言语上的矛盾当回事。
“算了，皇上的衣食住行都靠他打点，在皇上面前，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地位。”
“哼！我犯不着跟一个小人犯一时之气。”
“叫人把尸首弄走，另外加派一百名侍卫，一定要把那个闯宫的刺客给我搜出来！”
曹正淳站在浴德池门口的高台上，向外望了一眼，忽然朝着飞鹰招了招手。
“一会儿皇上来了，不要提有刺客的事情，免得扫了皇帝陛下的雅兴。”
“是！”
飞鹰应了一声，刚要将命令交代下去，才离开数步，便再次返回。
曹正淳眉头一皱：“怎么回来了？”
飞鹰道：“大人，锦衣卫总使杨浩大人来了。”
曹正淳听到这个消息后，面露喜色：“哦？杨浩来了？”
他转身一看。
杨浩孤身带着一众锦衣卫已经来到了浴德池门口不远处。
“曹公公！”
“杨浩大人！”
两人一见面，就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拥抱过后，哈哈一笑。
“许久未见杨大人，不想扬大人越发是威风凛凛，锦衣卫的气势也远胜从前，真是恭喜恭喜啊！”
“哎，其中还是要多亏了曹公公对我锦衣卫的帮忙，要是少了你拨来的人手和金钱，我这锦衣卫估计现在可能还是一片残破呢。”
两个人刚刚絮叨了一番，皇帝陛下也带人来到了浴德池。
“曹公公，怎么像如临大敌一样，有刺客吗？”
“皇上请放心，有奴才负责大内的安全，莫说刺客，就是妖魔鬼怪也进不了大内半步。”
曹正淳故作轻松，把杨浩推了出来。
“皇帝陛下不是曾经下令锦衣卫将重新恢复护卫大内的职责吗？杨浩杨大人近些时日整理锦衣卫颇见成效，老奴正打算先和杨大人进行一部分的人员交接，以便杨大人熟悉宫内环境。”
“锦衣卫已经步入正轨，恢复日常秩序了？”皇帝闻言似乎有些意外，出声问道。
“虽然还未完全整备，但已经可以承担锦衣卫的职责。”杨浩说道。
皇帝见锦衣卫主事人杨浩也这么说，自然知道锦衣卫已经真的恢复了以往的实力，满意地点点头，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如此甚好，二位尽心尽责，真是令朕快慰，有你们二人在，朕今日定能好好享受沐浴之乐。”
“请皇上尽情享受。”
杨浩和曹正淳退至台阶两旁，将中间的道路让了出来。
皇帝临要进入浴德池的时候，忽然驻足，转过身看着杨浩，缓缓道：“杨浩，随朕一同进来，陪朕说说话。”
“我？”杨浩一愣，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曹正淳。
“这……”曹正淳面带茫然，也很是意外皇帝陛下的这个命令。
沐浴向来都是极为私密的事情，即使是寻常人家沐浴时也多不喜欢与他人共同赤身裸体，又何况是堂堂当今天子的龙体？
曹正淳一脸呆滞，心里揣摩不出来皇帝的用意。
皇帝陛下亲自开口，可杨浩也不敢真这么轻易的就跟着皇帝陛下进去。
自古皇帝的话都是半真半假，很多时候你以为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在你进行试探。
答得好，龙颜大悦，重重赏赐。
这份答卷要是得到了差评，整不好可是要被杀头的……
他杨浩还没自信到，惹怒了皇帝，还能在这东厂数百名厂卫的包围下，轻轻松松独自持刀一路杀出去。
正当杨浩欲要开口婉拒时。
皇帝主动劝慰道：“不用多想，朕只是许久未曾见到杨指挥使，而如今这皇宫内曹公公年纪颇大，做起事来过于刻板，太注重尊卑，皇叔辈分上又压朕一头，长幼不对等，都不是最适合朕聊天的对象。”
“你正好年纪与朕相近，可与朕谈谈心里事。”
杨浩见皇帝再次重复，便放弃了推脱的心思。
“臣领命。”
皇帝闻言笑了一声，挥挥手。
“你我君臣之间，不用如此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