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昏君或者明君
上官海棠恶狠狠地瞪了杨浩一眼，见正事已经办成，天山雪莲得手，便有了离开的打算。
“天山雪莲关系到成是非的安危，时间紧迫，海棠就不再停留，就此告退！”
“等一下！”皇帝叫住了上官海棠，“临走前，朕有句话想问问你。”
“皇上请讲。”上官海棠转过身子，拱手道。
皇帝双手背在腰后，抬头望向窗外的方向，缓缓道。
“上官海棠，我希望你能够想一想，你到底是忠于朝廷，忠于朕，还是忠于护龙山庄，忠于铁胆神侯呢？”
上官海棠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海棠当然是忠于朝廷，忠于天下百姓，请皇上相信义父他一直在为朝廷，陛下鞠躬尽瘁，是朝廷必不可缺的重要栋梁！”
皇上听到上官海棠的回答后，显得有些失望。
杨浩见往日里向来聪明伶俐的上官海棠，此刻却是笨的不开窍，根本就没听出来皇帝朕的用意。
他主动接过话，朝已经快到门口位置的上官海棠，问出了一个问题。
“上官海棠，有个问题一直困惑我很久了，我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如此害怕曹正淳，而不害怕我？”
“我凭什么要害怕……”
上官海棠的话说到一半，便忽的沉默下来，一时语凝。
原本一直被忽视的这个现象，直到如今被杨浩一言点醒，她这才发现其中的问题。
按理来说，杨浩和曹正淳站在相同的立场，同处在护龙山庄的对立面。
杨浩手中掌控锦衣卫，实力强大，和护龙山庄的多次对峙与争斗中屡屡占上风，个人实力更是足以独自对战他的大哥段天涯，和同是大内密探出身的归海一刀。
拿杨浩和曹正淳的功力对比，二者功力应该属于同一境界。
单对单的话，除了她的义父铁胆神侯朱无视亲自出手之外，任何一位大内密探对上这其中一位，应该都是必败无疑，甚至极有可能需要冒着身死的风险才能勉强逃脱。
她本应该更加惧怕杨浩才对。
可是数次见面，她秉着护龙山庄的利益，一直站在杨浩对面的立场，但是和对待曹正淳的那种生死大敌时的态度相比，自己对待杨浩的态度似乎有着一丝丝不同。
厌烦确实，可这害怕……
而且刚才在浴德池内发生的一番事情。
上官海棠也看得出和皇帝一直在斥责曹正淳，怒骂对方毫无保留，可对杨浩的态度就要好上了好几个层次，和君臣相比，更有点像是朋友之间的意味。
皇帝对待他的义父铁胆神侯呢？
杨浩见上官海棠沉默，知道她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地方。
他再次加了把火，问出了另外一个，更像是自问自答的问题。
“你上官海棠敢为了成是非，冒犯皇宫威严，进入到皇帝的私人地点浴德池内，来偷取天山雪莲。”
“假如这株天山雪莲就在护龙山庄内，你的衣服朱无视手里，那你可敢连问都不问，便将天山雪莲偷取出来，大大方方交给成是非？”
“在你心里，可还记得皇权至上？”
……
上官海棠带着天山雪莲，还有对杨浩的不满离开了。
孙公公低头跪在一旁，不敢吭声。
皇帝淡淡看了一眼杨浩，言语间意有所指。
杨浩神态自然，应答如流。
“看起来，杨指挥使似乎认识上官海棠？”
“认识，彼此间还发生过一些小摩擦，但谈不上是生死之敌。”
“那你应该对她有些了解吧？你觉得朕该不该杀她？”
“一个强装坚强的女子罢了，外表看似刚强，实则内心内柔，她和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相同，都是江湖出身，一直用极为主管的看法来判断是非对错，他们哪里懂这朝堂上的事情。”
“女子？怪不得她这手指如此柔夷，让朕险些着迷其中。”
皇帝点点头，对于刚才上官海棠的出现并不在意。
“但这应该不是杨指挥使你不对他出手的原因吧，区区一个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还吓不到你。”
“皇上不想杀她，我又怎敢轻易动手？”
“讲讲，为什么你觉得朕不愿杀她？”
“上官海棠作为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虽说如今是以刺客的身份出现在浴德池，冒犯了皇上的龙威，可说到底也是说出有名，陛下若是真的当场杀了她，也只会惹得铁胆神侯日后发难。”
杨浩将自己的分析朝着皇帝，一五一十地全部讲了出来。
“上官海棠可以杀，但最适合杀她的人却不是我，也不是皇帝陛下，而是殿堂外的那个人。”
“况且……”
皇帝看着杨浩一笑，故意问道。
“况且什么？”
杨浩答道：“她一定会想明白的。”
“无论她是何等身份，她在浴德池内的身份就是个刺客，她能够活着，就足以说明了皇上的仁慈，她不会想不明白的。”
“只要她想起我和陛下刚才提出的两个问题，这个种子就会在她的心中越埋越深，知道有一天当她忍不住亲自开口询问朱无视的时候，矛盾就会彻底出现，再也无法抚平。”
皇帝见杨浩猜到了他的全部心意，越来越觉杨浩是个可用之人。
“既然如此，你对铁胆神侯，朕的这位皇叔怎么看？”
杨浩淡淡道：“有曹公公在，应该无忧。”
皇帝听着杨浩浑水摸鱼，就是不肯直言的杨浩，不禁笑了来两声。
“你啊！你啊！这朝堂上所有人就你最懂朕的心思！”
杨浩也跟着笑了几声，两个人漏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天下间，东厂和护龙山庄威震朝廷内外，声名赫赫。
曹正淳和朱无视更是武功高深，两个人莫说行走江湖，就是着朝堂上也位高权重，势力错生复杂。
他这位皇帝坐的虽说轻松，不用操心太多的公务。
可是权利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握在自己手中才最让人放心，铁胆神侯朱无视和曹正淳已经让皇帝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这也是皇帝故意明知曹正淳作恶多端，却故意多次纵容他的原因。
两虎相争，总是要比一家独大好上太多了。
皇帝感慨道：“朕何不知护龙山庄的这群人只敬皇叔，而不敬畏我这位大明皇帝啊……”
“朕本想做以为明君，却又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根本就无法控制铁胆神侯和曹正淳这两个野心勃勃的恶虎，朕如今也只能依赖杨浩你能重新平衡这两者的势力，让朕安心了。”
杨浩略微抬头，听着皇帝这番很有自知之明的话语，很是诧异。
他原以为这皇帝不过是个骄傲自大的无能之帝而已，权势不足，能力不够，大胆一些，说他算是昏庸也不为过。
可杨浩现在对这位皇帝，却是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明君？算不上。
昏君？好像似乎又差了很多。
但杨浩最起码有一点确认，无论他能力如何，愿意付出的又有多少，可这位皇帝或多或少是真的愿意当一位好皇帝的想法。
否则，上官海棠还能或者从这里走出去？
若是换成了其他皇帝，怕不是连九族都给诛掉了，更别提主动将天山雪莲这种奇珍主动交给她，让其治愈成是非的伤势。
从这位皇帝对待太监和宫女的态度，就足以看得出这位皇帝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份仁慈的。
皇帝望着杨浩，缓缓道。
“朕对你的锦衣卫给予众望，希望不要让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