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谕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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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残阳岭之殇

雨仍在倾盆下着,形成一片朦胧的雨幕,笼罩整座残阳岭。天地渺茫,景物不可见。

蓝羽军将士们神色冷漠,顶着大雨,再次登山。

宸莹他们见状,眼神变得凌厉,快速地将身前的一块块巨石推下山。

数不清的巨石如同洪水猛兽,溅起泥水,撞倒巨树,势不可挡地向蓝羽军他们碾压而去。

“砰!”但是这一回,巨石撞到蓝羽军将士们身上,不但没有对他们造成一点伤害,反而自身碎裂开来,化作一地碎石,被水流冲下山坡。

蓝羽军将士们一语不发,加快登山的速度。

“怎么会这样?!”宸莹身边的手下们一个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他们穿的蓝色羽甲可以吸附雨水,变得更加沉重和坚固,已经能够抵御住巨石的冲击了。”宸莹身为顶尖的人将,眼神自然毒辣,很快就看出了原因,淡淡开口,为手下解疑。

“各位,做好近战的准备吧。这里是最后的防线,我们不能再退后了。”宸莹的脸庞不停被雨水冲刷,他的双眼模糊了,但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如同一把宝剑,在黑夜中,闪烁出明亮的光芒。

他忽然一笑,喊道:“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所有人齐声附和,声如雷霆,在雨中轰鸣。

“杀!”宸莹大吼着,挥动紫色宝剑,不再等待,跟着一块块巨石,冲下山顶,杀向蓝羽军的阵营。

众人眼红了,士气正旺,杀意蓬勃,也跟着宸莹杀了下去。

“砰!”巨石在一名蓝羽军士兵面前碎成漫天石屑,遮住他的视线。

石屑中,紫光闪动,宸莹趁机一剑刺了过去,那位蓝羽军士兵被雨水冲刷加强后的蓝羽甲也根本挡不住宸莹这一剑,刹那间被洞穿,蓝色的羽甲碎片带起鲜血,四处飞扬。

他瞪圆了双眼,不甘地倒在了泥水中,尸体很快被雨水冲下山。

“杀!”他身后,天华城的士兵,布衣男人带来的百姓全身被雨水淋得湿淋淋的,都拿着自己的武器,杀了下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宸莹那么强,有些人刚一冲下来,就被蓝羽军的人瞬间杀死,热血随着雨水流下山坡,仿佛一条血河在滚滚流下,无比凄惨。

布衣男人挥舞铁铲,疯狂地拍打着面前敌人的身体,火花四溅,铿锵声不断。

“找死。”他的那位敌人眼皮微抬,姿态从容,看着布衣男人就像看着一条虫子一样,很不屑。

他“刷”地一声拔出剑,剑身模糊地在雨幕中划过一道弧度,又被他缓缓地收入剑鞘。

“当……”布衣男人最后一铲打在敌人身上后,他身上出现一条血线,它慢慢扩大,最后将布衣男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成了两段,它们一齐坠落在泥水中,鲜血如汩汩的泉水般从断口处流出,根本停不下来。

布衣男人看着敌人的脚,忍着无法言语的疼痛,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口咬在敌人的身上。

“咔……”他的牙齿全部碎掉了,他也抵抗不住涌上来的虚弱感,闭上眼睛。

雨水冲过,行成血水,将布衣男人的两截尸体冲下山。

“杀!”很快有十数个百姓涌了上来,挥动手中的农具,疯狂攻击那个蓝羽军将军,想为那布衣男人报仇。

那人冷笑,拔出剑,迎战那些人。

大雨滂沱,夜空因此变得更加黑暗了,但冲下山的血水却十分鲜艳,红得可怕,恐怖骇人。

一具具天华城的冰冷尸体被冲下山,神色没有死亡前的惊恐,只有已经凝固的壮烈,莫名悲伤。

整座残阳岭此刻仿佛是森罗地狱,令人恐惧心寒。

短短几分钟内,守着残阳岭的天华军和前来支援的一些百姓,就只剩下宸莹和几位实力不弱的士兵了。

“将军,我就只能支撑到这里了。先走一步!”离宸莹不远处的一名士兵满身是伤,血迹斑斑,大笑着,捅死面前的一个敌人,然后被诸多袭来的武器生生撕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未能留下。

“哈哈!蓝羽军的小兔崽子,你们也不过如此!老子都杀了你们四个人!”雨夜中,响起一道不羁的叫声,很快就沉寂了。

“我会死,但大烛不会亡!你们终有一天会下来陪我!”一个人呐喊着,眼神中最后的光芒消失了,身体仰天倒下。

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宸莹眼中满是悲伤,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内心在怒吼,眼神中的杀意凝成了实质。

但这是在残酷的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刀光剑影中,他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悲伤,挥动着手中的紫色宝剑,沐浴着倾盆而下的大雨,在众多敌人的围攻下厮杀。

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敢再靠近宸莹,唯有人将的高手才有资格与他对战。

血水溅起,十来个人将的高手面具底下的脸庞狞笑着,紧紧围住宸莹,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击,要绝杀宸莹。

萧策也将目光投向宸莹。

雨夜中,最大危机降临到了宸莹的身上。

“呜!”

突然,洪亮的号角声传来,紧接着,轰鸣响起,大地震动,天空颤抖,闪电撕开了夜空。

无数古木一齐倒下,数米高的泥水溅起,大烛的军旗在风雨中飘扬,呼呼响着,像在咆哮、怒吼!

“蓝羽狗贼!速速下来领死!”

整齐划一的怒喝犹如轰雷,要将这天穹都给震碎!

一支两千多人的部队出现在残阳岭下,白色的战袍上纹着一条黄色的长河,在漆黑的雨幕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是玉河军,他们竟然派一些人来支援了。”萧策扭头看向那突然出现的部队,淡然道。

“将军,玉河军的实力不弱于我们,我们还是先撤退,从长计议为好。”他身旁的参谋建议道。

“嗯。”萧策点头。

趁蓝羽军众人分神,宸莹突然发动攻击,紫色宝剑扫过,四颗人将的头颅飞了起来。

其他十几名人将反应过来,凶狠地盯着宸莹,要再次发动攻击。

“我来解决他,你们先休息一下,准备等下突围。”萧策说道。

宸莹实在太厉害了,就算他们这些人将一起上,也不能短时间内解决他。

听到萧策的命令,那些人将冷哼一声,打消了攻击宸莹的念头,看了他一眼,退到旁边去了。

“我没能看到林安跪倒在我面前,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跪倒的样子吧。”萧策淡笑道,“没准我看了之后,心情变好,还能放你一命呢。”

“就你也配?”宸莹神色不屑。

“这可由不得你。”萧策说道。猛然间,一股压力压在了宸莹身上。压力笼罩的范围内,落下的一滴滴雨水重逾千斤,砸在宸莹身上,紫甲破碎,血液飞溅。地面也被砸出一个个小坑。

尽管如此,宸莹也没有倒下。

一抹讥笑浮现在染血的嘴角,宸莹眼神锐利,身躯笔直,道:“我们林将军说过,人啊,可以站着死,绝对不可以跪在活。跪久了,就站不起来了。要我们大烛之龙向你们下跪,你们配吗?!”

下一瞬,他大笑着,挥动手中的紫色宝剑,毫不停顿的刺穿自己的心脏。

雨幕被热血染红,山河哭泣,流下血泪。

列缺横贯天空,霹雳随之响起,像来自远古的天鼓声。

雨更大了,夜更深了。

宸莹的尸体仰天倒下,尚未闭合的双目中还残留着浓郁的战意,嘴角保持着刚才的弧度,似乎在嘲笑萧策。

萧策淡然地看着宸莹的尸体,片刻后忽然笑道:“大烛的人,还真是刚烈。”

“元帅,我们得撤退了。”一旁的参谋小声地说道。

萧策看了参谋一眼,拿出一个纸筒,拉下火线,一道烟火射向空中,化成一个蓝色护盾的形状,很快又被雨水熄灭。

看到这信号,残阳岭上的几百名蓝羽军士兵迅速转身,向山的另一端跑去。

“休走!”

玉河军中一位身穿玉袍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厉喝出身,猛然冲出,直奔萧策。

“哦?是宸汐将军吧,这么着急来殉情吗?”萧策淡笑。

宸汐,身着一袭玉袍,向来文度翩翩,气质儒雅,像个书生,此刻他的眼神却冷的可怕,犹如无情的野兽。他什么都没说,倏地拔出金色的利剑,那一刻,似有鹤鸣声响起,又若有飞龙掠过。

这一剑刺破重重雨幕,宛如雷霆,直指萧策!

萧策却是冷笑,身体忽地一晃,消失不见,再现时已是在宸汐身后,凭这诡异的身法躲过了宸汐的雷霆一击。

宸汐当即转身,利剑横扫,剑上恍惚间似有金光喷薄,仙鹤展翅,清脆的鹤鸣声响起。

萧策行动却更快,宸汐刚一转身,他的拳头就朝宸汐的面们砸去,其拳势凶猛至极,恰似猛虎咆哮,扑向猎物。

仓促间,宸汐另一只手化掌为拳迎向萧策。

“轰!”

碰撞的刹那,周围的雨水瞬间被震散,大地碎裂,狂风卷起积水,拍打四周。

宸汐坚持不住,身躯倒飞出数米远,手掌都在颤抖。萧策却只是轻轻的退了一小步,神色依旧。

显然,这一次对碰,萧策占了上风。

“滚去给你弟收尸吧。你们可拦不住我们,莫要自讨苦吃。”萧策漠然地注视着辰汐。

“想都别想!”宸汐毫不妥协,眼中怒火在喷涌。

就在这时,残阳岭的另一端有蓝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发出尖锐的鸣叫。

“呵,宸将军,后会有期。”萧策轻笑,转身就跑。

后方,蓝羽军的士兵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走!”宸汐大喊,要飞奔向萧策。

“将军,鲁莽不得!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残阳岭另一端是否会有埋伏!”玉河军的一名参谋急忙冲上前,焦急地说道。

“不用担心,我自可全身而退。”宸汐回答。

“不管你们想怎么样,现在都滚吧。”萧策的声音从山巅传来,在雨声中依然轻晰。

宸汐立马看向山巅。下一刻,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彻雨夜。

他看到,萧策一拳打在了大地上,群山震动,大地颤抖。顷刻间,浑浊的泥水携带着无数的坚石,行成一股浩大的泥石流,咆哮着,如一头怒龙,从山巅冲了下来。

雷声轰鸣,泥石流的声音却更大,仿佛能将这天穹都给震塌!当一个人面对这泥石流时,才能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将军,现在我们必须得离开了!”玉河军参谋焦急地喊道。

大自然的伟力,不是他们可以触犯的。

宸汐目光穿透了雨幕,看到了山巅上的萧策,以及他脸上讥讽的笑。

“走,撤退吧。”宸汐压下心中的悲意,无力道。他带上宸莹的尸体,领着玉河军,快速撤离……

……

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香和淡淡的血腥味。宸汐站在残阳岭山巅,俯视下方一片狼藉的森林,幽幽地叹了口气。

在他身后,玉河军的那位参谋余言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已经冰冷了的宸莹尸体,宸汐开口道:“说吧。”

余言忙道:“将军,天华城的百姓皆已找到,我们得返程了。”

宸汐仰头望着天际,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才挥手道:“那就走吧。”

玉河军踏上了归途,百姓们又一次开始流浪。但是这一次,没有人再来阻拦,但百姓们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为了他们,宸莹、布衣男子他们全都血洒残阳岭,与世长辞了。

入夜了,天气微凉,旷野上,似乎有人在哀嚎、哭泣。月光洒落,为大地披上了一层苍白的薄纱,默默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