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烦恼是什么
改名的事，因为被武静破坏了氛围而暂且被搁置。夏小雨安顿好人才站之后，掏出一个红色的小闹钟：“闹钟一响，全体下班。工作没做完的，要做完才能走，但不算加班。”
众人面面相觑，夏小雨施施然地回了二楼。
旦飘飘拳头都硬了，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其他三人立刻缩了缩脖子，以为旦飘飘要动武。
“不是挺能说的吗？一个个小嘴叭叭叭地。”旦飘飘逐一扫视在场的三人，三人低头看地面不敢说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仇文难为情地说。
“我在学校，还靠她罩着我呢。”尼墨也迫不得已。
“蛤？难道不是因为夏总掌管了我们人才站，所以我们应该毕恭毕敬吗？”武静瞪大了眼睛，同时不忘往嘴里塞了一块哈密瓜。
刮擦刮擦的咀嚼声，在折磨着旦飘飘的耳朵。“别吃了！我们驱雨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了。反倒让夏小雨骑到头上来。难道有钱人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旦飘飘皱着眉头，反省驱雨计划到底是哪里掉链子了。
“有钱人也不一定为所欲为。”尼墨神秘兮兮地说。“富二代最怕的是什么？”
“女网红怀孕！”武静抢答成功。仇文悻悻地说：“我还以为是老婆给他买了巨额人身保险呢。”
尼墨被噎得差点没背过气：“我说你们俩纯洁一点行吗？太离谱了，你以为人人都是首富之子啊？夏小雨最怕的，是夏大宇。”
“这话似乎要倒过来讲。”仇文若有所思地，“据我几次去开家长会的经验，应该是夏大宇怕夏小雨。”
旦飘飘似乎有所触动，伸出一根食指虚晃了几下：“不对，你这话不对。夏小雨是夏大宇前妻所生，夏大宇见异思迁，导致夏小雨的母亲愤怒离婚之后郁郁而终。夏大宇对夏小雨的百依百顺，实际上是愧疚之情。但是，夏小雨对夏大宇的冷漠，却是一种强烈的父女情感的叛逆。她应该害怕失去夏大宇。因为她知道她抓不住自己的父亲。”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武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麻烦照顾一下从不看富豪花边八卦的同事好不好？”
“是这样的。”尼墨解释，“夏小雨对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心狠手辣，毫无人心可言。唯独对夏大宇是真心以对，有着非常高的期待。奈何，夏大宇娇妻在旁，连结发妻子都不顾，又怎么顾得上亡妻所生的女儿呢？好几次夏小雨生日，夏大宇总是让他的小娇妻挑选生日礼物，表面上看是想拉近后妈和继女之间关系，毕竟两人年纪也差不太多。实际上，是变相强迫夏小雨接纳小娇妻。那个小娇妻也不是省油的灯，专门挑刺激夏小雨的礼物来买，不是送她父母定情时买的珍珠项链，就是送刻了她妈妈名字的钻戒和吊坠。把夏小雨气得半死。如果我们要把夏小雨弄走，只能从夏大宇和小娇妻身上下手。”
“啊？”武静还没弄清楚状况，“那是要把她爸爸绑起来，丢去喂狗，还是把她的继母抓起来打一顿？听君一席话，胜吃十车瓜。好想打她父母一顿，可是又有点怕坐牢。”
“不要胡说八道，违法的事我们可不做。”旦飘飘瞪了武静一眼，又对尼墨说：“你接着说。”
“还接着说什么？她继母这么做已经很过分了，要是还有下文，那可真离谱。”尼墨摇摇头。
“你倒是说怎么下手啊？”旦飘飘急了，一跺脚，声音也高了一些。几个伙计连忙拉住她，示意她小声点，别被夏小雨听到了。
果然，夏小雨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已经下班了，不准聚众非议公司和公司领导！这话我不说第二遍。”
四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往后院走去，走到一盆大盆栽后面，蹲下来窃窃私语。
“老板娘，你有什么好办法不？”仇文问，“咱们几人里面，虽然你一无是处，但是也没有特别严重的硬伤，综合素质是最强的，你好歹说个办法，把夏小雨送走呗。”
“你说的什么话。”旦飘飘不满地抢白仇文：“老娘长了一张绝世美艳的脸，哪来的一无是处？”
“现在流行白瘦幼，武静拾掇拾掇还行，你这风尘美艳御姐挂的，已经不香了。”尼墨毫不客气地说。
“你放屁。少刷点网络视频。在网络上看那些虚无缥缈的白瘦幼，只是一种臆想。到了面前，但凡有点颜值的，耍点手段，就能让那些男的欲罢不能。还分什么白瘦幼和美艳呢？”旦飘飘振振有词，“说回正事。我原本计划，全方面排挤她，她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受这种气，一定会愤而离开。不过，现在……”
“现在她反倒成了我们的站长。变成我们要唯命是从，还怎么给她气受？”仇文接口说，“除非……”
“除非什么？”其他人赶紧凑过来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片区要把人才站交给夏小雨，我们就让片区把这个决定收回去。”仇文胸有成竹地说：“片区做了这个决定，原因不过有三。第一，不外乎是卖夏大宇面子，第二，夏小雨管理能力名声在外，第三，我们人才站这几年半死不活地，所以片区顺水推舟把人才站承包给夏小雨，反正成功了也算片区的工作亮点，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由此可见，我们必须像尼墨说的那样，从夏大宇身上动脑筋。”
旦飘飘听了，怎么总觉得别扭：“首先声明，我不同意你刚刚说的原因中的第三点。其次，夏小雨心狠手辣，做事不顾正义只服务有钱人，迟早要被反噬，比我差远了。你去翻翻尼墨的历史书，服务有钱有权人的，不管是个人还是团队，有几个能善终？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帮左邻右舍打杂，也是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我们好意思说功德，那可就太离谱了啊。”尼墨毫不留情地揭穿旦飘飘，“上次林大妈组织了二期的善男信女，在小区绿化带放生了一批蛇。蛇呢？被武静抓回来全都泡了药酒，你们一个个可都喝过。”
“哎呀，不要钱的蛇酒，确实功德无量。”仇文想起那滋味，回味无穷。
“那些善男信女，要真想积德，还不如把片区的车都洗一遍呢，费劲买蛇来放生，还分不出毒蛇还是无毒的蛇，万一咬死人，阎王爷这笔账可是算这些善男信女头上。我们全抓回来，防止有人被咬伤，怎么不是功德无量？”旦飘飘训斥尼墨。
“你们也不想想，武静动起武来多变态啊？虐待动物要折寿的。”尼墨嘟嘟囔囔。
“……”武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讨论焦点，“不如还是想想怎么从夏大宇身上动点脑筋？按我说，抓过来打一顿，逼他把夏小雨带走。”
“但凡你识字，我都立刻给你买一本法律书籍，让你好好看看。”旦飘飘放弃了与武静沟通。
“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我们最擅长的是什么？”仇文话中有话，对伙计们步步引导。
“把事情搞砸。”旦飘飘见没人回答，便说出心中的答案。
“没错。”还没等武静和尼墨反应过来，仇文就肯定了旦飘飘的说法，“我们完全可以靠我们这种天赋异禀，搞砸夏大宇，搞砸人才站，搞砸夏小雨。到时候，就不怕片区不把决定收回去了。夏小雨这个承包的项目，还在公示期。我们要在公示期结束之前，把这尊大神给送回夏家。”
“怎么做？”旦飘飘觉得这个思路很不错。
尼墨和武静还在云里雾里，一脸懵地等着仇文往下说。
仇文说：“我们现在人才站的宗旨，是有钱你就没烦恼。我们第一个客户，为什么不可以是夏大宇呢？我们知晓他的烦恼，替他解决问题，把他的事情搞砸，他肯定不会放过人才站。到时候，夏小雨作为第一负责人，不走也得走。夏大宇必须不让她留在这么一个地方。”
“不行。我人才站以后还要混下去呢，您这不是杀敌一万自损一万二吗？”旦飘飘否决了这个想法，“不过，你说的其中一点是有道理的。我们第一个客户就找夏大宇，替他解决他的烦恼，先收他一笔巨额的服务费，再让他答应我们把夏小雨带回家。”
说到巨额的服务费，旦飘飘眼睛都亮了。
“这……”武静心中暗暗觉得，这方法太迂回了，还不如直接抓夏大宇过来打一顿，拍他奇奇怪怪的照片，让他签字画押，承诺一定把夏小雨带回去，“这不是更简单吗？”武静不小心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什么更简单？”旦飘飘被武静打断了，反问武静。
“哦……没事，没事。”武静赶紧掩饰。
“那夏大宇有什么烦恼呢？”尼墨问。据他所知，“夏大宇黑白两道都能呼风唤雨，金钱美女，要什么有什么。家里有娇妻，外面有彩旗，最不省心的估计就是夏小雨了。但是，他一直只顺着夏小雨，实际上也没怎么管她。”
“夏小雨肯定不是他的软肋。”仇文说，“不然，夏小雨来这都两天了，他也不着急？”
“那他软肋是什么？”武静问。
“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夏大宇的生意可以做这么大？”旦飘飘提问。
“够卑鄙。”仇文回答。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古往今来，做生意能做到富可敌国的程度，卑鄙都只是基本功。最重要的是，精力好。有足够的精神去琢磨、处理重要的人和事。”旦飘飘颇具信心地说。
“但是最近，夏大宇的声势开始有所下滑，隐隐有颓势。他肯定疲于奔命。我们先遵循着这条思路去收集情报，再出对策。”旦飘飘吩咐，“仇文，你去负责监测夏大宇的电子设备讯号里的内容。武静，你以后是夏小雨的私人保镖，也可以多多跟她聊一聊夏大宇，多给我们提供侧面线索。”
尼墨摇摇头：“没必要。武静只要好好跟着夏小雨就行了。以她的智商，根本不是夏小雨的对手。三言两语，肯定露馅，还要反被夏小雨套出我们的秘密。”
武静也觉得尼墨说的有道理，点点头表示赞同。
旦飘飘无奈地挥挥手：“行吧，你就陪在夏小雨身边，看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告诉我。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了。”
众人即将散去，尼墨也脚底抹油准备开溜。被旦飘飘一把抓住：“你还挺不客气。我没交代你任务，你倒也不问。”
“这么熟了，客气啥。”尼墨偷溜不成，只好问旦飘飘：“老板娘，我能干啥。我除了跑的快点，没有什么本事，简直是贤余人才站里最咸的那条咸鱼。”
“为了不干活，你对自己的名声真不客气。”旦飘飘啧啧称赞，“我就喜欢你这么谦虚。从明天开始，表面上你要对夏小雨言听计从，但是，我要你想办法去跟踪她的继母。我们全面出击，盯死夏大宇、夏小雨和她继母这三个人，不信找不到他们身上增值服务的点。”
“不行，太危险了，离谱离谱。”尼墨摇头像拨浪鼓，“有钱人的娇妻，身边肯定很多保镖，万一我露出行踪，被当成变态偷窥狂，那我可惨了。武静殴打别人被捕，你还有机会去局子里捞她。我要是跟踪夏大宇的小老婆被抓，绝壁直接丢我去喂鱼，你可得去海底捞我！”
“嘘！在G市，那三个字不能连着讲，不然他们的客服就会循声而来。”旦飘飘连忙制止尼墨。
“哪三个字？哦，海底……”尼墨还想重复一遍，被旦飘飘牢牢地捂住了嘴。
秘密会议散去之后，贤余人才站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夏小雨整夜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找人聊天，也没有关灯。
旦飘飘进进出出，借机偷看夏小雨，不过没什么发现。
第二天是个周末。一大早，夏小雨就把武静拉起来，要武静陪她出去拍小视频，给人才站做宣传。
两人出去三个多小时，回来之后，夏小雨怒发冲冠但隐而不发，而武静却痴痴呆呆地，一个劲傻乐。
“哎哟，这是怎么了？”旦飘飘走出来，见两人这副模样，非常好奇。
武静没有反应。夏小雨冷冰冰地说：“犯花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