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择业
拉开窗帘，清晨的一缕阳光撒进房间，温暖明媚。肖越打开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风景，他很想对着窗口大声呼喊“我来了！”，可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底气，这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但当你醒来的时候，却觉得还不如活在梦里。
海伦是全国第一大城市，也是全国的经济中心。很久以前就有一句话，海伦遍地是黄金，看你会捡不会捡。肖越是怀揣着梦想，但是他觉得以现在的状态，别说黄金了，捡个破铁都不容易。
但他很快便投入到紧张的择业中去，他不敢停歇，因为很简单，他要吃饭，他要活下去。
能想到的招聘网站他都做了简历与投递，还订了几份海伦的报纸，所有可能的招聘信息他都不会放过。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投递大公司的简历，如石沉大海无半点音讯，小公司偶然有面试也要再等消息。其间经历过无数皮包公司、骗子公司，形形色色的拖，形形色色的骗局。对于一个初出茅庐，学艺不精，毫无人脉的小人物，现实是何等的残酷。
又到了每年的八一建军节，那是纪念咱工农红军成立的日子，也是肖越今晚买醉的好借口。他称了些下酒的小菜，再去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
“其实我的酒量应该没有这么大吧。”肖越喃喃自嘲道。
“来，祝我们伟大的祖国建军节快乐！先干为净”肖越一口干掉，然后对自己说道：“再一杯，毕业快乐，前程什锦！”
“第三杯，分手快乐，为我们逝去的爱情！
酒过三巡，肖越已有醉意，“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明月’，我写诗可还行？”
肖越已经有点飘了，面试的种种画面也浮上脑海。
“不是985大学，应该也不是211吧？有没有拿过奖学金，或者担任过学生会职务，或者有什么亮点之类可以说说？”面试官问道。
“我的大学是个普通的学校，我的专业是会计学，其他就没有什么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机会给职场新人从零开始做起……”
“好的，先回去等通知吧。”……
肖越越来越醉了，手机里的班级群一直在跳。
“孙总，恭喜啊，未来兴国银行的行长，以后要罩着兄弟们啊。”
“兄弟，你不也去了银行吗？”
“孙总，我那是地方的小信用社，能跟你省会的兴国银行总行比吗？又有你爸的关系在，这以后升职不比坐火箭还要快啊。”
“王总，证券公司很好啊，我们金融圈下次聚会应该都不会差的。”
“听说小李子倒是做会计了，不过去了华泰集团，那可是上市公司啊，挺出息的。”
“别羡慕他，人家大四的时候注会都过了三门了。”
“肖越不知道怎样，听说他去了海伦。”……
肖越看不清楚后面的内容了，他的记忆回到了四年前的一个午后：
那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肖越躺在草地上享受着静怡的时光。距离高考还有一天时间，他要给自己放个假，放空自己，什么都不用去想。透过从树叶折射出的光线，他看见了自己在心仪的重点大学读书的场景：教室里的传道授业、寝室间的高谈阔论、球场上的挥汗如雨，甚至连女朋友的样子都清晰可见，与她在那个铺满鲜花的湖畔旁漫步……
这时有个熟悉的身影在电话亭边出现。
电话亭就在草坪的边上，可她看起来情绪紧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草坪上躺着的儿子。
肖越慢慢站起身来，缓缓地移步至电话亭，他此时充满了疑问。
“儿子明天就要高考了，你现在跟我说离婚？”
这几句话刺入肖越的耳朵，异常尖锐。
“三年前，在肖越最重要而又最需要关心的人生阶段，你却直接去了美国。三年来，你尽过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吗？我就知道会有今天，可是为什么你这么着急非要等着今天说呢？什么，你协议都已经拟好，明天就要走?……”
肖越已经不记得第二天高考是如何答题的了，只知道他后来去了峰城财经大学读了会计学，那是他当初掷骰子选出的第三志愿学校和专业，也是他正常发挥永远都不会去的地方。他也不想复读，因为那段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心思了。
肖越回过神来，但他是真的醉了，他的记忆又变得模糊，视线也跟着模糊。在眼皮快要搭下来的前一刻，他撇到了报纸的一角，“港湾餐饮管理有限公司……”，肖越的眼皮彻底搭下来了，他需要好好地睡一觉。
“叮叮……”刺耳的闹钟声把肖越从梦中叫醒。
肖越一边刷着牙齿一边照着镜子，他要看看为什么这么帅的人却是这么的衰。“加油帅哥！”肖越给自己打气，一边举起那条并不健硕的臂膀。
然后他就冲进房间，准备把昨天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真的是一片狼藉，呕吐遍地，就这酒量还真的不行，这大概就是单身狗的日子。
打包盒、啤酒瓶、一次性筷子、餐巾纸、旧报纸，全部丢进垃圾桶，再做一次深度清洁，搞定完毕，肖越就跨出大门，然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砰地一声房门又被打开了，肖越冲向垃圾桶，从恶心的餐厨垃圾里翻出一张被酒水打湿的报纸，然后微笑了一下，再次出门。
“我是财务陆经理”眼前一位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脸庞，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的气质中年女人对肖越说道：“港湾餐饮是一家连锁餐饮公司，物流这个岗位要求也不高，专科学历就可以了，就输输单子，算算毛利。我看过你的简历，没什么问题，如果你也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肖越有点懵，这个唯一跟财务搭点边的职位这样就算成功了？开心的是总算有家公司要他了，但难过的是餐饮公司听起来档次有点低。这要是说出去，堂堂一个大学生去了一家饭店工作，那多没面子，这心里有点复杂。好在面试的商务楼还算气派。
“好的，谢谢陆经理。”肖越说道。他内心的犹豫只有一丝的闪过，但是马上调整好自己，他已经做好了在这座城市打拼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