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寻人（一）

我们的小车一路颠簸，自从下了高速后，路况就越来越糟糕。

国道～省道～村级公路，路越走越窄，坡越爬越大，两边的农田也越来越狭小，直至放眼望去全部成了梯田。我的脑袋晕晕沉沉的，胃里汩汩地直反酸水。

我正想问司机还要走多久，只见迎面闪现而出一座牌楼，牌楼正中的匾额里赫然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孙村。

“终于到了！”

司机也累的长吁了一声，我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刚才下高速时，司机给车充电又耽误了两个小时，我们在服务区里吃了一顿泡面，心里想着石锅鸡，手里的泡面吃的怎么也不觉得香。

本省的网约车发展较之全国属于较为先进的水平，这就得益于全省电力系统的大力支持，每个自然村都安装投放了充电桩，方便电动汽车出行。

司机师傅在村口的充电桩又开始给车充电，我们则发现路边有一家门面挺大，收拾的很干净的饭店，我看看时间，下午四点多点，这个时间有点尴尬了，中午饭的点儿是过了，晚饭的时间却还没有到。

我的肚子因为颠簸十分的难受，刚吃的方便面早在前一个村子停车问路的时候，我已经呕吐干净了，现在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也不是因为饥饿，就是反酸。

当我们走近了才发现这家大饭店的门口摆着白花圈，几个穿了黑衬衫的男人站在门口抽烟，一辆面包车开着后盖，饭店的伙计来来回回地搬酒水饮料。

我试着往饭店里走，门口抽烟的男人撇我们一眼，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的我心中一凛，就听饭店里面有人说话，

“你们干嘛呀？”

一个伙计某样的年轻人擦着额头的汗，迎上我们，一只手挑开门帘，气喘吁吁地问道，

“吃饭，错过了饭点儿，现在饿的慌，请问还有饭吗？”

“哦，这样啊，饭是有，但是呢我们今天做白事包饭，你要不嫌晦气面条是现成的，开水一煮就可以吃了。”

我看看黄诚，他冲我摇摇头，我说道，

“那就算了我到旁边看看。”

黄诚有些畏缩地看看门口的几个黑衣人，就像遇到了道儿上的朋友。

（注解，道儿意为黑道。）

那几个人斜眼看着我们，不经意间露出胳膊上花花绿绿的纹身，我和黄诚大步离开转身去了隔壁一家规模比较小的饭店，我挑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伙计上来擦着桌子，热情地把菜单放在我面前，我赶忙推到黄诚面前。

点好了菜，我打电话叫来司机师傅我们一起吃点。

点了炒田螺，肥肠粉，还有一份热腾腾的麻辣鱼，我们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边吃边向窗外张望，只见陆陆续续的几两豪车开至旁边饭店的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看着也是黑衣黑裤，大金链子小金表，

“哥，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黑社会吧？”

“别胡说，现在没有黑社会了，扫黑除恶，社会风气已经十分清爽了。”

我叼着根烟，饶有兴趣额的看着窗外的人。

“老板！”我一招手，老板笑容满面的过来，

“吃的还行吗？”

“挺好挺好！”我擦着嘴巴不住的赞道，“老板，打听一下，这是什么人去世了，排场这么大？”

“这人啊？”老板说罢，看看四周，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

“我们族长！”

“哦？难怪。”

“心脏病，人突然就没了！！”老板嘬着牙花子，感叹人生无常，不如不如及时行乐啊。

“看来你们族长人不错呐，为老百姓做实事啊。”

“呵呵。”

老板笑而不答，伸手递给我根烟。

我道了声谢，接过来，抬手给老板点上火，

“老板，给你打听个人。”

“你说？”

“孙满财，是你们村里人吗？”

“是啊，你找他？你们也是来要债的？”

“怎么，他欠了好多债那？”

“他呀，就是的赌博鬼，天天赌天天输，输了就借高利贷，这不吗，这帮人就是天天找他催债的。”

老板嘴巴冲外努嘴，我顺势看着外面的黑衣人们，心中觉得略敢不安。

天色说变就变，阴沉的乌云里天出一丝阳光，像一把利剑出鞘劈开混浊的天地。

“老板，告诉我孙满财家怎么走吧。”我掏出手机，扫了付款码。

老板笑盈盈地指着远处，说，

“你们顺着村子的大路一直走到头，往南拐，再走个一两百米，往西，看到一户最破旧的矮房，那就是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