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奶奶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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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宝华洪门宴

这通电话确实来得真是时候,宋耀文让人查梨园那块地的历史有了反馈,挂了电话,他刚好顺水推舟:“我即是专程来为云容小姐送点心,也是来告诉云容小姐,你让我帮忙查的信息已经有了”。

“在建梨园之前,那里曾是个废弃的车库,我让人查了近100年来这块地的历史,车库之前也就是在改革开放前那里一直是块荒芜的荒地,但在民国时期,那里曾是个剧院,后来在日军占领了广州后,就被战火烧光了“。

“剧院“?云容突然插了一句话,深不见底的眼眸微微地起了波澜,不过民国时期的广州城剧院林立,所以这种情况也不是什么新鲜,但凑巧闹事的又是一块木头,她就不得不多想了:”那剧院叫什么名字“。

“宝华,是当年广州城十大戏剧场之一”。

她凌然一滞,宝华这个名字如敲在耳畔的锣声,咚咚咚……拉开了历史的帷幕。

倏然来到了1936年12月15日的宝华戏院,谭家二爷和谭大少已经被关在警局里有天,时琮虽然没在提起过,但云容知道他只不是吓唬吓唬那两位,让那两吃点苦头,他并不曾真的想要那两的性命。

夜幕重重,宝华戏院的黄包车从宝华路的街道排到了街尾,灯火璀璨,人流不息,喧嚣不已,抬头,偌大的漆红木刻的“宝华戏场“四个大字的牌匾,悬挂在头顶。

莺莺呀呀……里面的好戏已经开始登场了,接着是一顿饱喝的满堂喝彩鼓掌声,不用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到此刻里面的热闹场景。

云容双脚刚踏上地面未站稳,时琮已经过来挨着她,牵起她的右手放在他自己的左臂弯,笑着看着:“走吧,陪我进去“。

一刻钟之前她还是不情愿的,说是他们男人谈公事的场合,只是被时琮在耳边磨烦了,时琮故意提这个宝华戏院是个女子的戏班,顾名思义,男人约到这里谈事,免不了要发生点风月事。

时琮一来不想被外面的蜜蜂蝴蝶叨扰,二来也不想云容多想,他拥着她,轻柔地在旁边耳语:“我希望我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她笑了笑,不以为意,难道安全感不是自己给自己的吗,但后来她才明白,男人说要给女人安全感,那就是实实在在地他已经将这个女人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下,她成了他的唯一,所以他带她出来,一是借此向众人宣告主权,二是借此赶走鸳鸳蝶蝶。

门帘打上,轰然而来的灯光和喧嚣声,如扑面而来的暴风骤雨,云容十分不适应,条件反射的举出左手挡了挡灯光,但在前一秒,时琮的大手已经先他罩了上去,帮她把强光挡了下去。

戏院场地中央,座无虚席,舞台光线中央,婉转吟唱的花旦,着艳红及膝阔袖对襟广绣长袍,妆身精致,秀眉入鬓,身段优美。

精彩处引得满堂喝彩,氛围浓烈,云容惊叹之余,不免多瞧了几眼,不同外面的压抑哄闹,而是摄人心魄。

时琮感觉到她的脚步在放缓,笑着俯到她的耳边,霸道着:“喜欢?下次带你来,我包下整个戏院,你想听什么就听什么,就我们两人“。

云容掩嘴噗笑,娇噌噌的:“知道时少阔气,这么大的戏院,我还是喜欢人多些,热闹些“

“好,都听你的“,众目睽睽下,时琮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下云容的鼻尖。

就这样一个暧昧的动作,嗖嗖的数十双目光射了过来,云容感觉到周身如针芒在刺,脸烧得火辣,急急忙忙拉着时琮绕过长廊,上了楼梯。

推开二楼尽头的包厢的门,淡淡的檀香扑鼻而来。一身姿妙曼,玲珑旗袍,妆容艳而不俗的女人,笑嫣如花地迎了上来与两人打了招呼,那女人似乎跟时琮很熟络。

云容的心里感觉被一只无名的手抓着挠着,阵阵酸痒,但又夹着点点的庆幸,幸好自己今天跟来了,她突然凑近时琮,手用力抓了抓对方的臂弯,暗搓搓地宣誓主权,时琮嘴角都要扯到眼眉上。

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粗狂的笑声,一个中年秃头的男人迎了上来,旁边跟着的应该是两名保镖,那男人同样是一身西装,大腹便便。

不知为何,打一进门,云容对这个叫梁同文的男人没有多少好感,总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容里藏着阴阴的坏。

果不其然,刚落座没多久,那男人开始嘴飘了起来:“时少,听说谭琨和谭铭还被你关在市警察局,你这是不打算将两人放出来了”。

交谈中刚才进门的那个叫红姬的女人,正在给梁同问添酒的手微微地抖动,莹莹的一滴洒出了杯,溅到了桌面,没有人看见。

但一切,哪怕最细微的表情早已落进了时琮的眼底里,时琮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大笑,姿态风流无比,原本端起的酒杯又放下。

“梁部长消息这么灵通,看来我们万兴船行真的让梁部长费心了”。

感觉到时琮的不悦,梁同文眼珠一转,“嘿嘿,时少,你真会说笑,来来,吃菜吃菜”。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趁着那梁部长与那红姬打情骂俏的间隙,桌底下,云容的手突然被一只厚实的手捉住。

时琮快速凑到她的耳边,提醒她不要喝这里的酒,云容愣了愣,外头的锣声再次喧嚣,似乎外头的大戏进入了高/潮部分,掌声鸣动。

饭局的最后,梁同文这小人才终于摆出了真正的目的,他以万兴船行明年续牌为由头,希望时琮为他运一批枪火到广西。言语间明里暗里威胁时琮若不帮他这个忙,那么不单是万兴船行续不了牌,连万心正在修筑的深水码头都会受到威胁。

时琮自然明白这内里的利害关系,梁同文以为自己握住了对方的命脉,这事定然十拿九稳,算来算去,但他却算不准时琮的心性。

时琮森冷的眼眸里射出一道看不见的光,但眉宇间还是保持着平日的温雅的笑意,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一下又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云容注意到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她了解他,应该是面临重大的抉择了。

“一、二、三”,这次很快,只数到了三,然后云容就听到时琮说:“那看来要梁部长失望了,我不怕赌上万兴船行的全部”。

梁同文想不到时琮会如此决绝,让他失了方寸,他恼羞成怒,最后掀桌走人,留下愣在原地的两个女人和漫不经心的时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