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读东坡

秋深读苏子，密州翻几回。

余杭到东武，鱼米变枯槐。

垄亩飞蝗虫，阡陌遗婴孩。

社稷民为重，振衣焉可颓。

君王何以报，此责无处推。

节粮分养户，祈雨合抗灾。

虽俸二千石，明德犹自裁。

蓬门食杞菊，谁讽小银杯。

悯怀悲济世，马耳高崔嵬。

掩卷思凉州，岂匮戍边才。

边安民求死，教我长嗟哀。

底事活不得，万念俱成灰。

西望阳关月，新坟雪一堆。

神州久未雨，天欲霹惊雷。

【注释】

[1] 原有序曰：丙申秋日读东坡。宋神宗熙宁七年（公元1074年）十月，苏轼由杭州通判调任密州知州。密州连年遭遇旱灾蝗灾，满目苍夷，饿殍遍野，路有弃婴。东坡 “以济物之心”，且 “不计劳逸”（《与王庆源十三首之三》），“勤于吏治，视官事如家事”（《密州通判厅题名记》）。且不说东坡如何率领民众奋力抗灾，疏浚河道，兴修水利，以至于 “蝗不复生矣”；针对弃婴，东坡责令州府官员捡回弃婴到州府暂时收养，然后，安排到百姓家寄养，并开设专用粮食，按每个弃婴每月发六斗粟米，供给其寄养家庭。而东坡自己，自减薪俸，日食杞菊。在给乔太博的诗中，东坡写道：“请君莫笑银杯小，尔来岁旱东海窄。”遂想起卢梭在《社会契约论》说的一段话，如果去一个国家游历，去考察那个国家的社会人文情况，那么则应该尽可能地走到该国的最偏远处，因为只有到那里才能真正看到一个国家的治理。感思而作。

[2] 马耳：山名，在山东省诸城市西南。苏轼《雪后书北台壁》诗之一：“试扫北台看马耳，未随埋没有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