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色轎車里,落北手握著方向盤,往後照鏡看了一眼,「老大?」
女人看向窗外的臉沒有回頭,「說。」
言語咽了口口水,生怕身旁正在開車的男人問出什麼出格的問題。結果卻硬生生等來一句:「她付你尾款了嗎?」
女人擺了個白眼給他。
「落北,」女人輕輕地說,:「以後雇主的私生活你不用過多的參與。」
落北沒有出聲,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是偷偷的又朝後照鏡看了一眼。女人繼續說道:「林榮是否起訴和我們沒關係,你不需要表達你的立場。如果做事像你今天這般,那就真是節外生枝了。」
落北不動聲色的冒了冷汗,「是。」
就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女孩,總是能在無形之中散发一種氣場,讓這一男一女都不敢妄言。按照落北的話來說,就是一個歷經風霜、大小風浪的老女人頂著一張22歲的皮囊每天讓他們乾活。
「你好,我叫顧南硯。」這是他們對這位老大的初印象,也是最好的印象。接下來,就是顧南硯要他們做東做西、到處跑腿的畫面了。
不過,令他們倆都疑惑的是,顧南硯總是以一種幽默的嘴、冷酷的臉面對他們。她的臉不能掀起任何風浪,徬彿從她的臉上窺探出一點秘密都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察言觀色」不適合用在顧南硯身上。言語是這麼覺得的。
因此,落北還懷疑過他們的老大是不是整過容而導致的臉部肌肉調節失常。或許也是因為面癱,他們總是覺得顧南硯的強大是他們遙不可及的。
坐在後座的顧南硯沈默了一會,然後好像突然想到什麼:「言語,楊立新口袋里的微型藍牙耳機拿回來了嗎?」
言語看向後照鏡,「拿了。」
「嗯,」然後又說:「回去好好洗個澡吧,這男人不怎麼乾淨。」
…….
這三個人雖然看上去懶懶散散,做的卻是個正經工作——相當隱秘的正經工作。
顧南硯19嵗時,參加隔壁的陵城醫療隊做醫療義工,在樹林裏救下了一個傷者。爲了就近治療,顧南硯把他帶到了最近的木屋裏緊急包紥,卻中了他的陷阱被他綁架。這個人是靖城的變態殺人犯,顧南硯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沒想到會流竄到陵城。
「你和他們一樣,都是假好人,」昏暗的房間裏,刺眼的強光下,顧南硯看見他臉上的仇恨,「所以,我把你們都抓來了。」
因爲顧南硯的長期失蹤,義工隊報警搜了山,找到了顧南硯,只是綁匪跑了。之後,顧南硯把綁匪的話復述給警官聼,表達這裏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別人,才在另一間屋子裏找到了另外兩個人,一個叫落北,一個叫言語。那時的他們,只有23嵗。後來,落北和言語就一直和顧南硯保持著聯係。直到顧南硯拉著他們兩個做起了私家偵探,他們三個才算是正式固定下來了。
他們的這份工作,是比一般偵探還要隱秘的職業,基本上只有內行人知道。他們會做的比一般偵探多,保密性也更讓客戶信賴,但冒的風險也比較大。所以當初顧南硯拉他們入夥,讓他們再三考慮清楚,想不到他們直接就答應下來。因為是顧南硯拉的夥,再加上面癱透着一點威懾力,他們都會聽她的話,平時叫她「老大,老大」的叫著玩,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顧南硯接過言語遞來的藍牙耳機,可有可無的提了一句:「落北,我今天回宿舍。」
落北疑惑的看向後照鏡,「老大,現在都快十點了,你們學校宿舍早就門禁了,你確定不去我們那裏?」
「不了,」顧南硯無聲的嘆了口氣,「司旋,就我上次跟你們提的舍友,她約我去上他們係的心理課,説是那個教授長得好看,而且久久來一次。」她有些無奈地看向窗外,「前幾次因爲行動就推掉了,這次再不去就要起疑了。我這個身份最好別暴露,還是回宿舍睡比較合群。」説完還癟了癟嘴,感覺對於早上被挖起來去看教授帥哥這個理由有些扯淡,但對於不得不服從更加無奈。
黑色汽車停在了靖城大學個隔一段距離的馬路邊,顧南硯從車上下來,敲了敲車窗。車窗被搖了下來,露出了言語的臉。
顧南硯:「把錄音傳給楊夫人,要不要告楊立新讓她自己決定。還有,傳給她之後把錄音刪掉。」
言語點了點頭。
車窗又被搖上去了。顧南硯直起身子,向學校走去。而黑色汽車則是掉了頭,消失在了顧南硯的視綫裏。
如果顧南硯知道自己一大清早要被司旋挖起來,拖著疲累的身體和被親戚問候的肚子去聽一個聽也聽不懂的心理課,還要時不時的聽來自司旋對那位心理學教授無休止的誇贊,她絕對不會答應司旋的邀約。
一進教室,一大片女學生投影在視網膜上,其中還有不少都是熟面孔,是顧南硯在金融系的同學。
這麼多女同學,這個教授得帥成什麼樣啊。
顧南硯試圖從腦海中找出自己認識的人中最帥的男生,腦海中浮現了落北的臉。算了,就落北的長相,還沒談得上帥的地步。
兩人落座。顧南硯一邊拿出一早泡好的紅糖生薑水,一邊蜷著身子趴在桌子上。
司旋看著顧南硯有些蒼白的臉色,開口問道:「老顧,你沒事吧?」說完思考了一下,然後自信的拍著顧南硯的肩膀,「放心吧,我們系最近要看一本中醫的書,說是什麼要中西結合,我回去就幫你看看怎麼能調理身体。”
該死,更痛了。而且不僅是肚子,腦殼也痛。
顧南硯心裡暗罵,然後一臉感激的看著司旋。
自從忙完了林榮的案子,顧南硯總是覺得心累,打算休息一陣,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顧南硯這具身體歸屬於自己,每天都可以閒的把自己的腳皮摳下一層。
算了,反正也沒事。顧南硯決定把自己的今天奉獻給聽教授帥哥的課上了。
又等了一會,顧南硯聽到一雙皮鞋踩地的聲音漸漸靠近。這個聲音穩重、冷靜,它不像顧南硯的高跟鞋一樣渾身充滿了氣場,卻是能讓人覺得安定的聲音。
干他們這行的,總是對周圍特別敏感,一言不合就上綱上線。沈著、冷靜又溫和,這是顧南硯對這位教授的第一印象。
皮鞋的聲音慢慢靠近,最終停在了顧南硯的正前方。
「同學好,我是慕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