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南硯向來是他們的準頭。只要她肯，基本上這件事情就有把握完成。她還從來沒有做過沒把握的事，這也是令落北和言語都心服口服的地方。

既然這個當老大的都發話了，他們自然是沒什麽意見。

“現在的情況是什麽？”顧南硯拿起白板筆，準備寫字。

落北說：“楊立新被殺害的當天晚上就被管家發現了，當場報了案，但是還沒有懷疑到林榮頭上。警方現在有的綫索，就是找到了作案工具，但因爲高爾夫球杆握柄的質地粗糙，再加上他們家只有管家帮忙，林榮常常做家務，手很粗糙，沒有留下有用的指紋。還有，楊立新是死在書房的，而且書房的窗戶開著，但沒找到鞋印。”説完聳了聳肩膀：“林榮算是逃過了一劫。”

言語嘆了一口氣，“現在看來，只有我們把東西拿到了，林榮才會心甘情願的進去。”

落北點點頭。

顧南硯在白板上寫字的手停了一下，又問：“警察守備怎麽樣？”

落北往後一靠，一頭倒在鬆軟的沙發上，“昨晚案發，我們還沒來得及看。但是楊立新的死訊還沒有傳出去，估計楊家内部的意思，可想而知警察守備也不會怎麽嚴謹，不然引起注意就不好了。就在剛剛，我去那邊溜了一圈，就是封條象徵性的貼一貼，警戒綫圍一圍，沒什麽其他的了。”

顧南硯放下白板筆，半倚著坐在了茶幾上，“言語，把那個古董陶瓷的樣子發給我。今天晚上我自己去，你們倆善後就行。”

言語和落北對視了一下，言語有些猶豫地開口：“老大，不是平時都是兩個人行動，一個人善後嗎？要是出了什麽狀況，我們也好接應你——”

“不，這次不一樣。”顧南硯堅定的開口，雖然還是平常那個有些慵懶卻沉穩的聲音，但這次的語氣卻不容反駁，“林榮因該沒有對我們說實話，至少她還有事情隱瞞我們。她只説她會去自首，但這句話因該還掩蓋著其他什麽東西，具體什麽情況要到現場才知道。”她轉過身看著兩個擔憂的臉，輕鬆的笑了一下，“不過是去拿個東西，還不至於拿不回來。”

言語和落北都沉默了。説實話，他們最怕她笑了。

他们约好了，晚上11点，顾南砚进书房拿东西，言语和落北把杨家内的监控删掉。顾南砚在公寓补了一下觉，等到手机的闹钟响起，她才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拿着车钥匙，向车库走去。

顾南砚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

林荣、女儿，还有打开的窗户。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好像都少了点……契机。

激情杀人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但如果林荣真的冲动到一怒之下杀了人，又怎么会记得推开那扇掩人耳目的窗户呢？林荣在电话里只字未提自己女儿的名字，在警方口中也没有听到，这个人到底在案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受害人家属？

拉开车门，顾南砚坐进了车里，手中的钥匙也终于找到了归宿，启动了车子。现在是晚上，虽说不是晚上高峰，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到路上有些缓缓行驶的车子，亮着车灯，刺痛着她的眼睛。顾南砚有些烦躁的皱着眉，踩着油门的脚不觉有些发抖。

今年是第二年，今年的顾南砚，依旧没有办法释怀。可能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好看的眉形才会发生一些变化。她有些隱忍著，無聲嘆了口氣。

躺在副駕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顧南硯瞟了一眼，接聼電話。

“喂？”

“老大，查到了。”對面傳來落北有些疲憊的聲音，“林榮的女兒叫楊晴，是一個最近崛起的小模特，因爲長相出衆，被娛樂公司轉型成了演員。”落北有意識地停了一下，然後發出“嘖”的聲音，“現在正值上升期啊.......”

顧南硯眼睛向下轉動，思考了一下，然後淡淡的丟出了一個“嗯”，就挂斷了電話。對面的落北癟了癟嘴，算了，她聽懂了就好。

聽懂了就好。嗯.......怎麽可能聽不懂，這多好聼啊，一聽就懂。

上升期，最怕傳聞了，娛樂圈心照不宣的事情。不過，這也則證實了林榮隱瞞的秘密了。

這個楊晴到底幹了什麽缺德的事啊......

顧南硯有些受不住黑暗中閃爍著的車燈，脚下的力度加重了一些。瞬間，與楊家別墅的距離又縮短了一大截，原本半小時的路程硬是縮短了十分鐘。不一會，楊家別墅前面的路燈進入了顧南硯的視野。將車停在比較隱秘的地方，拔下車鑰匙，將手習慣性的摸向副駕駛前的儲物櫃拿藍牙耳機。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今天沒有人和她一起行動，不用藍牙耳機。

顧南硯輕笑了一聲。原來，她也會有一天是依賴著隊友的。

或許此時此刻的她并沒有感受到，但她真的不再是一個人了，她身後還有兩個隊友。是依賴，也是牽挂。

嘴角被牽動了一下，顧南硯才緩緩起身，輕輕地關上車門。一抬頭，便被不遠處路燈下的身影吸引了。這個身影背對著她，顧南硯看不到他的容貌，只是透過路燈下的光，看見那雙巧奪天工的手。

好吧，雖然今天的她沒有隊友，但今夜有人陪她在楊家熱鬧一下，也是不錯的。只是他那雙手......是真的好看啊。

被牽動的嘴角不禁又往上抬了抬，然後被這張臉的主人强制性歸位，顧南硯的眼神也恢復成一如既往的冷清。整理一下心情，抬脚向楊家後面的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