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六话：皇后
从充斥着观众视线的舞台上全身而退，仿佛刚才毅然的女孩只不过是道假象，帷幕后的薇拉.达芬奇将双手按住激烈起伏的胸口，试图平静紊乱的心跳。
“什么好处都没有，还麻烦妳来这个地方，真的不好意思。”
一道声音传来，薇拉猛然转过头去。
方向是的直城与他说话的对象——
大歌唱家，莎丽娜女士。
“没事，没事。当RBE的‘西爾芙之子’来找我的时候，我还真吓了一呢。能与你接触也是我的荣耀。”
气质高雅的大歌唱家笑着摇头，眼角的鱼尾纹也跟着出来。
她继续说道。
“虽然我热爱唱歌，但千篇一律的工作我也差不多厌烦了呢。况且，这次我也从中感到愉快，被邀请来参加这个比赛的我反倒要感谢你呢……啊呀呀，那个女孩好像在等你。先不说了，我到后台休息了哦。”
“好的。请慢走。”
看到直城和莎莉娜打招呼的场景，薇拉就确定他们是互相认识的事实。
“拉尔，你在后台等我吧。”
而薇拉如此吩咐她身后的拉尔。
“……没问题吧？”
这时拉尔发出的不再是苍老的嗓音，而是壮年时期男子该有的语声。
虽然还保留着老人的面貌，但驼背似乎是装出来的，因为现在的他挺直了背脊。
对于用力点了点头的少女，拉尔即使感到不放心，搔了搔头后还是干脆离开了。
“……”
只剩下她与直城两人后，薇拉把双手盘在胸前，等着笑盈盈的直城走前来。
在对方开口之前，薇拉率先做出询问了。
是从刚才就拼命忍耐到现在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切，你计划好的吧？请来那样的大人物就是直城你。我有说错吗？”
即便察觉到薇拉语气中的不悦，直城依旧没改变脸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啊，妳说莎丽娜吗？她是我RBE的支持者。一直以来都会观赏第十七会场的RBE。虽然我和她时常有书面来往，但互相见面还是昨天的事……可是，妳最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吧。”
对于冷着一张脸的薇拉，直城把她的沉默当成默认了。
他竖起了食指之后，继续说道。
“第一个问题。拉尔为什么会对妳的登场毫不感到意外呢？难道说今天才拿到的剧本外泄了？对他突发状况的处理能力判断错误了？——不对，那是因为全部，都是妳策划好的。”
“咵啦”，直城拉了一张不远处的椅子过来，坐着椅背上。
“我就在想，坚持要在这间S酒店的第四小剧场比赛的原因是什么？妳不觉得奇怪吗？在这里搞了小花招之后的拉尔，他应该避免对他留下坏印象的裁判的剧场比赛……他却不这么做，坚持于这个剧场的原因是什么？”
看到薇拉的脸色越发沉重之后，直城就确定了。
——他的设想是对的。
要不然，对方的脸色想必是一脸愤慨了。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相信薇拉的能力，没经商量就另请高明——践踏专业人员自尊，用不光彩的方法赢了比赛的行为吗？
起码，现在不是。
身体往椅背靠去，翘着二郎腿的直城呼出一口气。
“那是因为啊……除了这里以外，妳们再也不熟悉不过的剧场就没有了。比如，裁判的喜好，最佳的舞台位置，以及等等专业表演者才知道的原因。”
他继续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不管是妳还是拉尔赢了，我的房卡都会转到妳们的手中。目的是让我受制于妳们的公会，可以软硬兼施的要我加入吧。我想，选择这个剧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事态不对时就故技重施，让人在控制室捣乱，强制中断比赛。”
“……”
被直城临时拜托在控制室留守的四个半男人们，是看过新闻后乐意帮忙的RBE选手。
就这件事来说，直城觉得自己还必须感谢薇拉把事情闹到这么大，他才可以轻易地请到人来帮忙。
人脉即是力量。
直城因心情愉悦而扬起嘴角。
“距离两天后比赛，这点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也不可能万无一失地准备妥善，从一名RBE选手变成专业的戏剧表演者吧？而且比赛内容还是妳们的看家本领……做出这种蠢决定的我只能等吃败战了。想必妳们是这么觉得的。”
薇拉淡然地问道。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说过吧？像我这样的外行人用正规的手段是赢不了，所以还是必须专业的来。”
听到这里，少女的表情凝固了。
做出请莎丽娜女士过来的决定——所有的过程就是如此。
“所以，你就是反过来利用我了？”
而青年却笑而不言。
薇拉盯着他看，想看出个端倪出来，然而失败了。
良久之后，薇拉投降似的举手。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到底是哪里暴露了呢？让你看清我整个计划的关键。”
现在他们的关系是“敌人”，直城有着充分的理由不说，这是强迫不来的事。
“如果妳不提的话，我还不太想说出来的……”
可是他选择了回答。
只见直城以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说道。
“对于关怀员工的人来说，不带他们一起过来，甚至没提及他们……真的是寻常的事情么——”
可是，这样的答案被薇拉一口否决。
“——那也太缺乏根据性了。你不觉得那时的我有可能太慌张了，不经意间忘记员工们，就跑来向你求救的可能性吗？……你就因此看穿我整个计划，知道自己正被算计了，这种证据似乎不太足够？”
对于薇拉的见解，他表示肯定。
“啊啊，确实。单是那样还不至于足以确定妳和拉尔是一伙的……直到我想他提议同台演出的事情后，只是确定他没太多的自主权，八成有个幕后主使者在。”
见面后的当天就出事了，不管怎样还是太快了。就像要让当事者没时间思考，陷入迷局一样。
那就是一丝的不自然。
到底是怎么回事？感到十分介意的直城不停地思考着。
然后现在的他回想起来。在洗手间悄悄用手机拍了剧本，然后传送照片给同党……薇拉想通知拉尔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当时也是薇拉悄悄通知拉尔，叫他同意的吧。
第二件事，薇拉一次也没提过公会旗下的员工处境。想当然是报过平安了，才会有那种反应。
不过，当他们都来到这里声援了，精明的拉尔怎么会想不到呢？那样的话，他又为什么会纵容不利于他的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诸多的疑问不断盘踞在直城的脑海中。
“我能百分百地肯定的时候，最主要是看到妳上台时，拉尔的反应冷静得过分……仿佛他早已经知道了格外剧本的存在，我才能明确地肯定的。原本还担心觉得自己被设计是不是太过神经质了，到头来会白费力气——我一直在质疑自己的直觉啊。”
虽然多少有胜者从容的嫌疑在，但直城说的是基本上自己的真心话。
“妳们很厉害啊。我是真心的佩服噢。当我意识到我所看到的动作，听到的话语都是演技的时候，可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呐。”
那时候连心都凉了半载了啊。直城边说着摇头苦笑。
一系列的引导暗示。所有的动作真实得可怕，无论是扮演无助的受害人样子，还是紧张地抓着一边肩膀的一幕，连苍白无力的脸孔也是。
要说的话，就是魔女那边消除不了他的疑虑。
一开始，他察觉到不自然的地方时，也是魔女那里。
“还记得吗？我昨天不够睡而熊猫眼跑出来的时候。你猜我那整个晚上在电脑前做了什么？”
闻言，薇拉偏了偏头思索。
“整个晚上在电脑前做了什么？……你！你该不会是在向我语言性骚扰吧？”
“等等！妳说什么？”
“直城这个闷色狼！变态！我看错你了！”
不过，对方好像往奇怪的地方联想去了，还护着胸部拉开距离。
“想到哪里去了！我那天晚上可是调查了妳们协会的公积金状况。”
然后，他有点受不了地叹了一口气。
“公积金局向我显示的状况说你有按时存款，而且数目还不少。这个情形代表着底下的员工都有在工作，妳也谨慎选择加入自己的员工，而不是来者不拒的愚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等等，但那不是犯罪吗？无关人士竟然查到这么清楚！”
“所以才和公积金局的头头周旋了很久，耗费了很多时间，差不多整夜都没睡啊。”
这少女到底想怎么样啊……直城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而且，如果做出这么多后招的人是那位叫拉尔的多攀戈尔族。他肯定会发现一个舞台剧里面，包括他自己加起来居然只有两名演员，就算是优秀的剧本，稍微想想的话，也知道我会在剧本动手脚，最终变成妳和他的比拼吧。”
看到薇拉双眼睁得老大的反应，直城似乎感到满足，并且笑得更深了。
“不工作，又喜欢小偷小骗的多攀戈尔族虽然不怎么讨人喜爱，但没有传闻说的那么恶劣。而且，那个爱管闲事的魔女还向我宣传多攀戈尔族差评，尝试误导我对他们的感观，她也脱离不了关系。”
他并没有停止思考感到怪异之处，比如说：为什么第一次付会费的时候，魔女会婉转地说她不接受，第二次才将之坦然地拿走。
如果将那个行为理解成魔女为了不违背情报商操守而损害自己的信誉，已经仁至义尽他的示警才接受付款的话，就可以知道这其中有鬼了。
为了让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便把关键的藏起来不说，真是情报商会做的事。
而且，确认已经做了。
去R大歌剧院之前，他特地查询过了。
“喂，魔女。刚才妳给我的情报花了多少钱？”
虽然几率很小，但为了预防手机被窃听的可能性，他使用了电话亭打通了电话。
“……”
“顺带一提，这是我身为客户的疑问。”
就算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直城也仿佛可以看见对方扬起嘴角的样子。
“……一点钱都没有收噢。”
那些假情报，根本没收费。魔女所谓的“就要这点情报的话，根本花不了多少钱”，根本一点钱都没收。真是多管闲事到了极点啊，那家伙。
直城如此抱怨着，然后凝视着薇拉，与她那双仿佛连接了天地、冬天湖泊般清澈的碧眼相望。
“当我向妳提出要在合同上动手脚的时候，就一名受害者立场来说，也太冷静分析情况了。而且，妳对我的提案表达出的惊奇与兴趣，已经多过想夺回房卡的胜负欲了——以上就是我分析出来的全部，说明到此为止。”
才刚说完，薇拉就小声地拍掌。
“你都猜对了。这是我对你设下的入会考验，没想到反过来也是。”
她脸上的阴影已经完全消失。薇拉露出豁达的笑容，仿佛毫不心疼自己的心血都浪费了的表情。
她讪讪然地笑着，轻声地坦白。
“原本是扒掉你的钱包，让你同仇敌忾，一起加入这方阵营的。没想到施行的人会失手，让你获得额外的情报了……不过，可以不追究那孩子的责任吗？拜托了。”
面对这样的要求，直城也点了点头。对他来说，自己一开始也没有要制裁那名扒手的打算，拉仇恨的事当然少而为之了。
“不过，我还要为拉尔平反一下。虽然拉尔他是多攀戈尔族，但那个孩子是特别的。虽然像不爱工作，或者态度不好的族群特性还在，但他不偷窃也没到处骗人哦。在我见过的多攀戈尔族当中，他是最正经的那个了。拉尔是懂得分辨事态轻重，该认真地时候还是会认真的多攀戈尔族……他也为不一样的自己吃了很多苦头。拉尔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不要误解他，那些都是我吩咐他去做的。”
直城静静地听着。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和拉尔还在那些裁判和观众面前演了一出强占良家少女的戏码，让消息传播出去的……没想到，被你反将了一军啊。”
“真让让人不能活……我还真的头一次听见有诈骗犯说自己是良家少女……”
看见薇拉脸上慢慢的遗憾，让直城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而这时，剧场的员工来通知他们比赛有了结果了。
“好了。这些事等下再说吧。裁判要公布成绩了。”
直城转过身去，拉开布幕。
“我和妳努力的结果，出炉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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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话
像S酒店这样的小型剧场，派来担任裁判的人只有三名。
虽然担任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场裁判，但他们是在舞台上奋斗了大半辈子、退下来的前辈，自然受过专业的训练和艰辛的磨炼。
他们的工作是给出表演者成绩，判定输赢。而不公开的评语将会收藏起来，留作比赛选手们上诉用途。
第一个要说的是，无法跟上两位女性舞台节奏而呆愣在舞台上，无法完全融入表演的拉尔半途出局了。
虽然有好好地跟着剧情走，但和两位女性比起来就相形见拙，那样的演出完全不够看。
而叫做林直城的青年更不用说，身为戏份最多的国王却毫无作为地坐在王椅上，摆出观众的姿态看戏，是这个比赛中的一大败笔。不得不说，直城的行为让渴望专心观赏两名女性的舞台演出，却不得不抽出精力观察他的作为的裁判弄得一肚子火，想把他打到天边去。
况且，明显走神的情况还频频发生，搞什么啊那个RBE选手，如果没心思表演就别来掺和，这名RBE选手俨然跑错场了吧，不想好好干就给滚开——
以上是愤怒的裁判们对于直城的总评。
但对于剩下的两人，他们却忘了身后还有观众们看着，整个人神采飞扬地讨论起来。
他们发现，莎莉娜女士登台之后，要跟上她表演节奏的薇拉，表演难度一下子提升了许多。
而且是在林直城什么都不做，拉尔则偶尔只应一两句的情况下，薇拉与莎丽娜支撑起了整个场面，两个男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人型饰品，将他们的评价远远抛在后头。
虽然如此，但裁判们不知道的是——
由直城委托的R大歌剧院的专业职人所写的剧本，完美地穿插了莎丽娜女士的戏分，而薇拉凭着一名表演者的机智——发挥异常优异的临场表演能力应付了。
直城早已将正宗合同交给莎丽娜女士签了，裁判们也是因为看到大歌唱家的名字，才会惊讶的，而不是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互助公会”事件。
而直城拿合同给薇拉签的时候，当然也用了無碳複寫紙才得以筹足一系列的要素，让莎莉娜女士在这场比赛中出场。
而在裁判的眼中，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多方比赛。
事先和乱入的大歌唱家，莎丽娜商议好的结果就是；
比赛中作为比赛的奖品，始终只有直城的7张银质房卡和拉尔18张铜与以下质地的房卡。这一项要点保持不变。
然而，参赛者却有四方。
第一方，拉尔。
第二方，直城。
第三方，薇拉。
第四方，莎莉娜。
在直城的计划里，整个过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脱离，并且利用薇拉所创造出来的迷思，颠覆自己的不利状况。
而薇拉的目的是想让直城在这场比赛中败北，以此要挟他加入自己的公会。
相较于直城和薇拉的头脑战，裁判们想像中的事态就简单许多。
比赛的内容是戏剧竞演来分出高下。
莎丽娜是大歌剧院的歌唱家，实力当然不是小打小闹的小型比赛可比的。
如果前天的事件是场不幸的意外的话，“互助公会”是不可能请得到这样的大人物的。那么，裁判们理解成了那是少女一群人吸引记者和群众眼球的手法，然后与大人物同台比赛，一口气抬高自己公会的名气——炒新闻这类手法，裁判们也见多不怪了。
而实际上，只能容纳两百人的会场，此刻却被闻风而来的群众挤到大门外了。
直城以“在我说的小型剧场，有趣的事情会发生”为饵引来的记者也不在少数。
所以，这才会出现连走道都被站满了人的盛况。
而开始前，在裁判面前大声宣明的“同意让胜者获得一切，败者失去所有”这个要项，是他为了切断即使拿出薇拉和拉尔拿出三种不同的剧本作为证据提出上诉，也不会获得批准的后路。
“只要在合同中签上大名的那刻起，一切就已成定局了。”
大型公会之间、有律师在场的签约场合自然不会出现这种纰漏，而直城就是瞄准了这一点才放手一搏。
在事先签下的另一份合同中，说明由莎丽娜赢得的房卡会转回直城手中的情况下，比赛的胜算从原本的三分之一，变回了各方一半罢了。
虽然有演绎能力高超的莎莉娜女士站台，但稍有不慎的话，他还是有可能会面临落败的下场——直城认为这对于薇拉和拉尔两人而言也是非常公平的比赛。
说白了，这只是加多了一位参赛者而形成的简单诡计。
原本这种小手段普遍上是会在比赛开始前就被谨慎的公会戳破的，再怎么马虎，普遍上是拿出各自签好的合约出来，再进行核定。这样就能把欺诈的风险减到最低。
不过，在以为直城已经坠入她们陷阱的情形之下，陪着做戏的她们谁也不再确认内容就签了下去。
结果，裁判们宣布薇拉以差之毫厘的分数败给莎莉娜女士。这是直城完全没想到的事。
他错估了薇拉的能力，以为她完全没能力赢过莎莉娜女士这位大歌唱家，完全排除那可能性。
就算如此，赢了就是赢了。这个不会变的事实让直城重新放松下来。
这时，全体裁判与观众们起立鼓掌，兴奋的脸上充满着雀跃，为表演者献上喝彩。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事了，但输了还是有些落寞呢……当薇拉垂下眼眸的时候，身旁的高雅而美丽的女性握住了她的手，柔软的手随即把舒服的体温传来到薇拉身上。
莎莉娜以温柔的语气说着。
“和直城说的一样，妳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孩呢。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他……直城有向您提过我吗？”
莎莉娜女士的话让她颇为意外。
“嗯，我是从他那听说了妳的事才想来助妳一臂之力的……有点擅作主张对吧？呵呵呵。”
“哪、哪里会。您难得抽出时间和我同台演出，获益匪浅的我真的十分感谢谢您……”
看着慌张起来的薇拉，莎莉娜发出轻轻的笑声。
“没有没有，切磋琢磨这事是双方面的事，我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呢。我敢说，不出几年薇拉小姐就可以超越我了。”
“哪、哪里的话！您太过奖了。”
就在薇拉获得对方的赞扬而受宠若惊的时候，貌似莎莉娜女士经纪人的男人上台来，仿佛忍受着什么不适的样子说道。
“莎丽娜女士，时间到了。赶快离开这种地方吧。这里又小又挤……呃！”
男人一脸厌恶的神色招来了莎莉娜女士的一记白眼。她小声地叹气，应道。
“好的好的……”
在离开的时候，她偷偷往薇拉的手中塞了自己的私人联络号码，然后眨眨眼。
记得联络我喔。莎莉娜女士露出这样的表情。
作为大歌唱家而日程忙碌的莎莉娜在众人的簇拥下，率先离开了。
在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之前，薇拉保持着九十度鞠躬的姿势送别让人倏然起敬的前辈。
等莎莉娜等人的身影在门口的转角处消失后，拉尔才战战兢兢地前来搭话。
“怎么办……大小姐……我们输了……”
变回小孩子身形的拉尔脸色苍白，茫然失措地望向了他的会长。
毕竟，他们的资产全部都没了，“互助公会”也已经是名存实亡的状态。先不论他们自己，员工们没了住宿的话就无法维持生活了。
“是呢……怎么办才好呢……”
呢喃了一会之后，她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对从刚开始就静静望着她们俩的直城。
“我答应了，你的两个要求。”
她以开朗的语气如此说道。
“不打假赛，和给予你继续或终止比赛的权利。我答应你了。”
薇拉的笑容中半点愧意都没有，她伸出了手，继续说着。
“如果是如此深思熟虑，又有着出类拔萃洞察力的人的话，将决定权交给你也无不可。”
摇晃着身后的马尾辫，薇拉脸上绽放出糜烂的笑容。
面对意外不死心的少女，直城睁大了眼睛，浅吸了一口气。
瞬间，就在那呼吸的瞬间。原本存在于四周的杂音仿佛消失了，连灯光的光线也随即退色一般，产生了她的身体包裹着连宝石也失色的淡淡光辉景象。虽然那份光芒微弱，但确实存在。证明就是，那个光辉甚至让直城在一瞬间看到了许多人的身影——许多未来同伴的身影。
用三天的时间让他刮目相看的少女，她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的光辉正是吸引人聚集的气质。祥和的光芒得以驱散人们面对困难时所出现的不安与寂寞，凝聚人心。
在神的恶作剧之下，遇见了有着自己所缺乏的那份才能的少女。
“是你赢了。怎样？能加入我的公会吗？”
薇拉说话的时候，周围的气流恢复了原来的流动，杂声也重新四处流泻。
从见面的一开始设计了他的少女，在败北后不向他求饶也不道歉，而是再接再厉地进行劝诱？
厚脸皮总要有个限度吧？
少女却一副失败对她不足挂齿似的，带着笃定自己终有一日会获得成功，不论多少次都会重来的开朗笑容，再一次要求他加入自己的公会——对于这样出乎意料的状况，直城不禁哑然。
而片刻之后，他感到的是突然涌现的猛烈笑意。
直城这一笑就停不下来了。他弓背抱着肚子笑着，即使他的眼角飘出了泪水，笑得直不起腰，想停也停不下来。
而比赛之后还久久不散去的热闹人们因他的笑声而静默，与薇拉一起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是怎么了——人们的表情如此写着。但直城无暇理会他们。
良久，停止发笑的他才用指尖拭了泪水，身体恢复成原本的站姿。他张口说了一句话。
“——真是服了妳。”
无法容忍失败的自己。
与无论失败多少次都会贯彻自己的信念，重新站起来的少女。
如果是这样的组合的话，到底会发生怎样的事情来呢？
——有趣。
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直城摇着头，但这次。他响应了薇拉的邀请。
想伸手握住薇拉的手掌时，他听见搞不清楚状况的众人在议论纷纷的声音。
直城环视了他们之后，便带着好玩的心情，在握住薇拉的手的霎那间，以毫无挑剔可言的利落动作单膝跪下，模仿了奇幻故事里面的仪式。
“我，林王。将会为妳竭心效力，实现妳一切的愿望。如要我的心脏，它便属于妳，为妳而鼓动。如要天上的星子，我就会摘下群星，让它们不在天空上任人瞻仰，而是置于妳身旁绽放。如厌恶了这个世界，我就会让所有毁灭，使大地无一生息。所以，请属于我吧——”
在大批相机的快门声以及镁光灯的见证下，脸上露上淡淡的微笑，他轻吻着少女的芳手，抬起头宣誓。
“——My Qu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