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期待已久

“寻老板，花小姐回来了。”

水月洞天宅的老管家披着大袄迎上回来的几人。

“花姐回来了？带好吃的了吗？”猫儿朝堂厅跑，可跑了两步又迂回，“姜大爷，花姐在堂厅吗？”

“不在不在，在寻老板的小院。”姜大爷说完比划了一下湖中环绕的水中月，“常队来了，在水中月等着呢，刚到。”

姆圆笑呵呵凑过去，“您跟姜婶是回仓过年，还是在这儿，今儿晚上跨年小花两口子没回来？”

姜大爷脸上的喜气跟身上微微的酒气就说明了一切，“回来了回来了，就是回来才说常队跟着来的，明天不回仓里，我家那位包了水饺，已经给花小姐送过去几份了，至于常队那边——”

“呦，包了这么多饺子，可是忙坏了吧。”寻月没跟猫儿去小院，而是迂回到厨房，“我拿过去就行，您老回吧，跟姑娘姑爷好好聚一聚，忙活一大年呢。”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四份红包，递过去。

姜大爷忙摆手，“我这么清闲，忙什么，倒是寻老板，寻公，为部里操劳不少。”

送钱总要推脱一二，最终也是收下了，且迎着寻月去厨房，其余人回了小院。

“听小花说，年二就要开始？”姜大爷脸上尽是疑惑，“寻公，我问句不该问的，这红包，我怎么有种要散伙的——”

“想哪儿去了，散什么伙，只不过这两年啊，准备的再充足，也难免有些小担心，多塞点，让大家给压压福，把福压住，别跑了而已。”

姜大爷只稍稍松了一口气，“是小花跟克明要——”

“不是不是，没有他俩。”深夜寒气重，愣生生给寻月冻出鼻涕来，她吸溜两声，就觉得这个出气的东西仿佛从眼睛底下消失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啊，也不跟您装假，也是希望您还有宅子里的其他人，能够在反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好好的守住宅子。”

姜大爷面色有些凝重，过了好半天才吭哧出一句。

“我怎么还是觉得你像是，像是交代——”

“说点吉利话，大过年的，您看看您家姜婶多会说话，姜小花也是个人精，怎么就您张口闭口的，赶紧呸呸呸。”

姜大爷应声呸了几口。

“那我可就等着寻公大胜归来。”

厨房在几个小院的中间，离哪儿都近，就是离水中月远点。

寻月提着一个保温用的铝制箱子，里面装着四大盘饺子，还有一些蘸料，沿着小路，朝水中月走去。

宅子可谓是非常节能，所有的路灯都是通过身份识别后，感应路线依次点亮或是熄灭。

水中月是整个宅子的中心点，在人工湖中间，不是亭子，而是一栋房子，外部只有一座桥连接，上桥就进入屏蔽前的采集系统，系统铺在桥面和两侧的扶手上，全面扫描上桥的人身份信息。

不过能通过这里的人，一共也没几个。

在零号仓外用上月宫系统室，占地不易过大，越大，辐射的强度就越强，因为没有零号仓的外部建材材料，所以月宫系统出仓后有很多限制，加上同样受限的AB连接口，所以条件要求非常苛刻。

占地面积八十五平米的水中月，就只能安装一个最低规格的AB连接口，窄窄的一条，胖子都要侧身过来。

如果是常规或是高级版的AB连接口，可并排通过两至三人，甚至还有些别的功能，比如更改AB连接口的去向。

但水中月的这个就只能回零号仓，也不能回在八等界边缘设立的其它连接口，不能回崇明聚本部，这就是限制。

至于电波辐射就是体积越大，辐射越广，辐射越广，就需要更大的月宫干扰系统保护，更大的干扰系统就需要更大的房子装下，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至于零号仓的外部建材材料暂时不适宜出现在人居相对密集的地方，新材质仍在研发当中，总要在其余部的仓内实验完毕后，才敢用在零号仓。

毕竟是四族汇集的地方，水月洞天已经算是县城边缘的存在，可也保不齐会有启厘人经过。

木质桥的两侧有淡黄色的小灯照明，当有人踩上后，如果是没有获得权限的人，灯不变色，如果是获得权限的人，根据等级，会变成白色红色和蓝色。

但这个灯的空中可见度就只有三米高，过了三米绝对看不见。

这就是月宫研发的光变系统。

此刻寻月拎着箱子上来，灯变成了红色。

红色的意思是，正在谈大事，闲人勿扰，哪怕是送茶水的都不要进来。

推开水中月的门，屋内就是正常的室内，一面三米宽的山河挡风屏，挡风屏一半手绘，一半是内置系统展现出来的花纹。

关上门后，她摸了下屏后的一片花纹，指纹识别后，地下室的门豁然打开。

顺路下去，就看见常休跟寻酒一边一个坐在沙发上休息。

常休睡得沉，没听到开门声也没听到脚步声。

寻酒揉了揉眼睛，起身过来，“还带了宵夜。”

“怕你们等久了。”

“这是那五个人的具体位置，明天晚上兴许有变动，除了定位不能窃听，这也是月宫小哨的弊端。”寻酒拿出饺子在常休的鼻子底下晃了晃，常休闻着味儿醒了。

寻月坐下后才戴上隐适挂。

月宫系统的隐适挂依旧不能在外使用使用，会被部分启厘人感应到，在脸侧感应到电波存在就麻烦了。

至于月宫小哨，就是蝉鸣他们弄出来的一个跟踪的小玩意儿，只有蚂蚁大小，蓄电量只有一个星期，不能窃听，只能向月宫系统发送跟踪位置，但一旦脱离跟踪对象，就会从系统中消失。

“明天可以说是最后的年，要聚的，还是来吧。”常休哑着嗓子问，“你到底写没写计划书？我都准备另一个备份了。”

寻月眼睛眨巴几下，通过单视屏把计划书发到寻酒跟常休的隐适挂上。

两人接到后，就柔柔太阳穴，开始翻看。

屋内就只剩下吃的声音。

过了好半天，寻酒才悠悠开口。

“防网完成，虽然就只有凯亚区的范围，但足够我们行动了，有一定能力反击，也有钳制手段，布克跟启厘也不会太放肆，不过如果到时候钳制不住，主上就会亲自出马。”

“他亲自出马又能怎么样？”寻月不以为意，自成立寻公部到现在，她总共就见过主上三次，还都是视频通话，至于其他四部部长更是再没见过。

“你给的名单多半都在二队，一队只出二十人，三四队完全没有。”常休揉了揉眼睛，“我也不在内。”

“总要留下后手，我这也是根据其余四部的派遣人数拟定的，毕竟是定点破坏，四部派出的人足以破坏凯亚区系统，所以你们是最好的底子，不能丢。”

寻酒看着她，“你是怕——”

“是，怕全军覆没换来的胜利没人守住。”寻月盯着可视屏上的那五个点，没有闪烁就是没有脱落，如有变暗一度就是没有脱离正主活动范围。

“你也觉得这时候反击，为时尚早？防网也只做一半，真是猜不透主上的心思，这么自信的出手，难道是除掉凯亚后，还能抓住启厘的走向吗？”常休按了按眉心，这么仓促的决定反击，谁都没弄懂究竟是因为什么。

大战前的零号仓如往年一样，极其热闹，想想也知道，两万七千多人的聚会是个什么样子，上下三层的食堂里乱哄哄的。

就这，还要刨除小花跟曹克明这样回家过年的人，大约有八九百个。

过年这天一大早，零号仓就极其热闹，那热闹的余波就差隔着地面跟零号仓保密材质传出去了。

连月宫系统都把持不住，原本超级隔音的房间，也能听到门外持续不断的音乐声。

代表欢快祥和的音乐，就那么三五首，循环播放。

昨晚寻月临时加急开会，一来是从崇明聚本部发来的消息，二来也是因为他们递交计划书一个小时后，上面就做好了人员分配。

而寻月则在会议室跟部员们商议了一个晚上，早上七点钟才回房间休息。

听着外面循环播放的音乐声，她按了按眉头。

“真是过一天少一天啊。”

听见房主醒来，月宫系统开始运作，拉窗帘，准备热水、牙膏，播报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今天是新17年1月1日，上午10:08分，天气晴好，室外气温零下19度，室内温度零上26度，室内空气湿度——”

寻月打了个哈切，争取着战前的每分每秒，系统的声音从卧室跳到客厅最后跳到卫生间，随着她的移动，清晰播报。

昨晚的商讨没什么结果。

只是定了寻公部反击人员分配，主要负责八等界跟四等界以及四条区中的凯亚人。

至于崇明聚本部发来的另一条消息，让她有些诧异，却也好理解。

五部部长不参加战斗，非但不参加还要去崇明聚本部等着。

“那老鬼到底在想什么啊。”寻月抱怨了一句，却也没做更进一步的决策。

中午和部员们吃顿午饭，下午照例做人员分配。

寻月拟定的人员共两万人，剩下七千多留守零号仓。

而分给寻公部需要猎杀的凯亚人有九千人，另外还要摧毁分布在四等界跟八等界的凯亚战舰十艘，以及凯亚的十处基地。

预定出发时间，一月一号晚十点，预定反击时间，一月二日零点。

赶在晚上六点把人员名单交出去，崇明聚内部开启互通权限，从零号仓的AB口穿到八等界或是四等界，剩下的一部分或是走崇明聚内部的AB连接口去更远的地方，或是直接从零号仓出发。

最后一个年过的很快乐，却也很悲壮。

越是临近零点，所有人的表情越是复杂，有背负着使命的坚毅，朋友之间的不舍，甚至还有大义凛然的绝望。

寻月没有这些外露的情绪，她面色如常，但心却冷得打颤，她有的情绪，是恐惧。

这两万人的性命，都压在她的决策上。

忽的，她开始畏惧生命带来的未知，跟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