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钥匙
卡洛手上的动作飞快，但他的意识却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你歇逼了兄弟。”
现在战场上的情况时，他一个序列一的白银途径，面对着一个完全掌控了局面，至少在“女巫”途径序列6的“跗骨之蛇”以及前方这个已经陷入了疯狂状态的“血色行刑官”。
除非女神亲临，不然这就是一场没有任何胜算的仗。
“好饿...”
因克莱丝如同梦呓一般的话语再度传来，卡洛抬头看去，先前炼金子弹在她额头上留下的弹孔已经完全愈合，若不是周围还有着些流动的鲜血，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曾经受过什么伤害。
卡洛的身形猛地向左偏移，扣动扳机，再度射出了一颗炼金子弹。
这次子弹的落点是因克莱丝的心脏。
“可惜了...”
卡洛一面踉跄的朝后退去，一面低声叹息，如果刚刚发射出去的这颗子弹能有“木”的属性的话，这个血族应该已经一命呼呜了。
杀死吸血鬼的方法无非只有四种：灌下圣水、阳光曝晒、用木头刺穿它们的心脏、将它们钉死在十字架上。
而简单地洞穿心脏并不在这个范围内。
他扭头看向一旁倚靠在那颗小树上的艾琳，显然这个女巫并没有想要出手的意思，而是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这方结界里发生的战斗。
“因克莱丝理论上来说也是一个序列6，如果能和她联手的话，说不定会有机会...”
“但她现在已经疯了...”
一个个想法在卡洛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却又被立刻否决。
就在卡洛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一发子弹射向一旁的艾琳时，因克莱丝猛然转过头来，再次朝着他扑了过来。
卡洛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慌乱。
经过刚刚的两次扑击，他已经大概清楚了一些现在因克莱丝能发挥出来的实力。
“血族”这个途径并不是以徒手战斗著称的非凡职业，虽然已经是序列6的强者，但其肉体的本身也就是比一般人稍强上一些的程度。
有了先前的经验，卡洛不再慌乱，他时而跳跃，时而翻滚，时而奔走，虽然显得显得狼狈不堪的样子，但终归是拖延了一些时间。
翻滚逃避之中，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全部放在对面的血族身上，而是时时刻刻地观察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尤其是头顶上的那一轮红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因克莱丝陷入了疯狂的原因。
微微犹豫了一下，卡洛在转身的空隙中抬起手来，将手中的左轮枪口朝上，对着那轮泛着猩红色的月亮射了一枪。
“嘭”
子弹清脆的声音响起，卡洛抬头望去，却发现那轮猩红色的月亮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有些许的木渣从月亮上穿了下来落在地面上。
一旁站着的艾琳笑着摇头：“红月是没有实体的，它之所以被呈现在了这里，是因为刚刚这个血族向那位神祗请求了‘灵识’的效果。”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不过如果你可以进入灵界的话，倒是能够尝试一下把它消灭掉。”
卡洛叹了口长长的气，不知为何，他突然开始怀念起以前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日子，虽然有些枯燥乏味，但起码也算是公务员阶层的，有稳定工资还不用出生入死。
离开了实验室，这才半天的功夫，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已经快去掉一半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本黄色的羊皮书，他说不定已经死在实验室里了......
对了，羊皮书！
想到这个，卡洛的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腰间的那本书。
但就在他思考的空隙里，疯狂的因克莱丝已经抓住机会，靠近他的身旁了。
咬了咬牙，卡洛伸出左臂格挡在身前，另一手将羊皮书抽出翻开。
“关闭灵界之门...”
还未来得及将书上呈现出的字看完，卡洛感受到左手小臂上传来了一阵无比剧烈的疼痛，他抬头望去，因克莱丝已经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甚至尖锐的牙齿整个都没入了他的肌肉当中，那双好看的玫红色眼睛之中，只有着无尽的空洞与疯狂。
没有丝毫的犹豫，卡洛抬起腿，一脚踹在了这个女吸血鬼的脸上，显然眼下并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好机会。
但女吸血鬼咬的很死，压根就没有想要松口的意思，卡洛只能迅速地开始思考羊皮书上浮现出来的那句话。
“关闭灵界之门。”
感受到牙齿与自己骨骼的摩擦声，卡洛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刚刚艾琳说到灵界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但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刚刚踏入非凡的序列一，甚至不清楚灵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连“存在”都不清楚，就算他拥有“钥匙”，也没有办法去关门。
他抬头向远方的艾琳看去，这个女巫身旁的那棵小树依旧生长在那里，像是无根浮萍，却又异常地稳固，而树上的三片树叶，已经从苍翠转换成了一种接近枯叶的淡黄色。
虽然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但应该与艾琳本身的状态有关。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卡洛一只脚死死地抵住了因克莱丝的脸，大声地发问道。
“一些比较特殊的非凡材料而已。”
艾琳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姿势，朝着卡洛的方向走来：“比如高位血族的心脏，比如初拥失败者的脑髓。”
“你！”
看着逐渐靠近的艾琳，卡洛再度喝问道：“我们不是同乡么？为什么要害我？！”
“我们确实是同乡，都来自鲁恩。”
艾琳笑着点头：“如果你是巫师学派的人，你就会知道，鲁恩人的血液中，含有一种特殊的元素，对血族有克制的作用，可以削减血族的战斗力，并且倘若与红月一起的话，甚至会污染它们的精神，让她们陷入疯狂。”
“原来是这样...”
卡洛垂下了自己的头颅，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此时此刻，他视线模糊，思维飘忽但清晰，好像一个浮在海上的遇难者，他默默地听着艾琳的脚步声，由远到近，视野中最后的一幕，是那双停留在自己身旁的黑色靴子。
朝着靴子的方向，他一下子倒了下去，悄无声息，像是一具毫无反抗能力的尸体，却在最后一刻猛然抓住了艾琳的脚踝。
“钥匙！”
序列一的能力瞬间发动，卡洛只觉得整个人瞬间挣脱开来了自己的肉体，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境地里面。
渐渐的，他看清楚了周围的景象，所有的颜色彼此分明地互相重叠着，灰蒙而虚幻的雾气淡淡弥漫。
在他的周围，是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在深处，有一道又一道不同颜色的明净光华，这些光华仿佛有着生命，或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知识。
这是“灵界”！
他虽然不清楚灵界的本质，但是此刻，他已经无需知道那么多，因为有了一个“媒介”！而这个媒介便是艾琳本身！
是她用魔力在维系着灵界的“门”！
“怎么样才能‘关门’？”
已经是灵魂体的卡洛皱起眉头，显然，面对这样的场景，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他也有些迷茫。
转头看向在艾琳身旁的那颗小树，霍然之间，卡洛有了明悟，他伸出一只手来，作握把状，然后朝着艾琳所在的方向，猛地甩手！
刹那间，卡洛清晰地感受到，一个“门”被打开了，无数疯狂的意识从里面涌现了出来，卡洛无法分辨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也不需要分辨——下一秒，他重新关上了“门”。
但与“开门”前不同的是，如果说之前的灵界之门是有着一丝缝隙，而艾琳的魔力正是透过这些缝隙与灵界构筑交流途径的话，那么在卡洛关门以后，这些缝隙就已经全部被堵死了。
卡洛的灵魂体转头看去，在艾琳身旁的那棵小树迅速地枯萎了，而天边悬挂着的那轮红月，也在飞速地从满月变成了月牙，然后消失。
他的意识猛地下沉，与身体合一。
轰！
迷雾飞快散去，色块同时正常，明净的光华和不存在般的物体刹那消失。
再度抬头时，卡洛所看到的，是因克莱丝那双已经变得清明起来的眸子。
“你可以松口了，目前看来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你后面的那个女巫。”
卡洛用虚弱的声音迅速地阐述了一下当前的境况，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面被无数奇怪的想法所充满，心里迅速充满了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的冲动，而胳膊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更是加剧了这些念头与想法。
而因克莱丝则是迅速地转头，望向身后的艾琳，这个喜欢戴着宽大巫师帽的女巫头一次露出了有些震惊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着已经脱力了的卡洛。
“鲜血凝聚！”
因克莱丝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自己的力量，要趁这个女巫失神之际将她灭杀在这里。
她的周身有血液迅速浮现出来，淡淡地血气充斥了这片空间。
可艾琳却只是轻笑着对着卡洛挥了挥手：“我们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