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赫柏子爵
相比于昨天，今天的卡洛醒的格外早。
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或者说心血来潮，而是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因克莱丝突然来到书房，紧接着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呕！呕！
卡洛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用一种无比哀怨的眼神看向因克莱丝，只是两者的眼神刚接触以后他便发现，对面的抱胸站立着的这个血族，她的眼神在哀怨程度上比自己是有过之而不及。
缓了一会儿，他这才开口道：“什么事情？”
“梅林街那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因克莱丝那双玫红色的眼睛中此刻似乎带着些许泪花：“伦恩说这个案子交给你主办了，而我作为你的引路人，要和你一起过去。”
“好吧。”
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翻身而起，卡洛下意识地从一旁拿起自己的帽子戴上，没有丝毫地犹豫，便与因克莱丝一起走出了房间。
让他有些疑惑的是，他可从来都不记得因克莱丝这个嗜钱如命的血族是什么善茬，怎么这次一个普通的案件还让她同情心泛滥，甚至流下眼泪了呢？
他的疑惑并没有得到皆是，刚出门，因克莱丝便举起了一把精致的黑伞，黑伞的透光性很弱，再加上她身体其他部位包裹的非常严实，照不到一点日光，使得她这样的血族也能在阳光下行走了。
片刻后，梅林街街角，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
卡洛刚走进这里，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恶臭，可奇怪的是，在巷子外面却完全闻不到任何味道。
“这里有人设置了结界。”
因克莱丝撑着黑色的伞倚靠在墙边：“从残余的超凡力量来看，这个结界的作用大概相当于一个简单的障眼法。”
“什么样的障眼法？”
卡洛慢慢地向着幽深的巷子里面走去。
“如果在前几天，你来到这个地方，不通过超凡力量对附近的环境进行观察的话，你根本不可能发现在这个地方还会有一个巷子。”
因克莱丝依旧是保持着双臂抱胸的冷漠状态：“而现在，虽然你来到了这个地方，但你应该也清楚，在巷子外面，根本就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腐臭味。”
“你觉得这里会有什么？”
四下搜寻着的卡洛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尸体，腐烂的尸体。”
因克莱丝冰冷地陈述道，面对着这样的恶臭，她一点也没有反胃的表现。
终于，卡洛循着腐烂的臭味，一路来到了巷口最幽深处的一个垃圾桶旁，有一位头戴黑色礼帽的绅士脑袋低垂地坐在上面。
他立刻警惕起来，下意识地拔出了腰间的“救赎”——虽然说刚拔出来就意识到枪中并没有子弹，但很显然的是，用来吓唬人已经足够了：“举起手来！”
那名绅士没有理会卡洛的话语，而是就那样坐在那里。
微风吹过，抚动了他黑色的帽檐，露出了他的面孔。
卡洛这才注意到，这位绅士整个人不正常地变大了许多，浑身皮肤黑绿，鼓胀到发亮，似乎只要随便戳一下，就会爆裂开来，喷出腐烂臭气。
他强忍住恶心，低头看了一眼，在这位绅士尚且还有些白色的衬领内，一条条蛆虫或寄生物在血肉和腐液间爬进爬出。
啪，啪。
这个男人的两个眼珠脱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留下几道黄褐的痕迹。
卡洛一阵反胃，再也无法克制恶臭的影响，躬身呕吐了起来。
蹲在那里，难以遏制地呕吐着，因为没吃早餐，很快就吐光了存货。
这时，一片阴影从他的头顶投射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淡淡的香风。
“试试这个。”
因克莱丝丢了一个方形的铁盒在卡洛面前，从外表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普通的鼻烟盒。
打开铁盒的盒盖，卡洛立刻闻到了一阵散发出类似于烟草、檀木香、薄荷叶等混杂的味道。
这让他整个人的精神瞬间一震，不再有那么强烈的吐意。
“这是‘代行者’的日常。”
因克莱丝重新恢复了双手抱胸的样子，冷声道：“我见过很多腐烂程度要更高的，甚至为了提取一些特别的东西，还亲手对他们做了解剖。”
“真是一份辛苦的工作...可惜报酬和辛苦程度完全不成正比啊。”
卡洛以手撑膝，重新站起，将鼻烟盒的盖板重新塞好，毫不客气地放入了口袋里，转身走向了那具高度腐烂绅士的尸体。
“不过按理来说，碰到这样的东西，这个星期是可以申请补贴的。”
因克莱丝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但下一秒却突然抽了一口凉气，立刻又恢复了双手抱胸的姿态站了那里。
卡洛没有注意到因克莱丝的异样，在确认完尸体的身份以后，他回头看了立于黑暗中的女人一眼：“没有错，这就是案发现场的第五具尸体，也是艾琳那个家伙留下来的。”
接着，他又补充道：“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具尸体好像有点熟悉？”
“熟悉？”
因克莱丝用错愕的眼神看了卡洛一眼，旋即又将目光投向了垃圾桶上的那具尸体，此刻绅士的黑色礼帽已经被卡洛摘了下来，露出了那仅看一眼，就能让人吃不下午饭的脸。
“赫柏子爵？！”
美丽的血族几乎是失声地叫出来这个名字，这分明就是昨天晚上灰羽所描述的，女巫艾琳的几个身份之一！
可现在，这个家伙居然就这样，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而一旁的卡洛，显然也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赫柏子爵，抛去他可能是艾琳的可能性不谈，他本身在马泰港的附近，也绝对是有头有脸的大贵族之一。
他的家族把持着一条海上航路，每个月都会参加一些上流聚会，而此刻“他”居然同样被艾琳杀死在了这里...
如果按照昨天灰羽的推算来看的话，那么这件事情的结果就是...
“艾琳，她自己杀死了自己？”
卡洛觉得喉咙有些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