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房
谢一就这样担心受怕的陪了谢执几个时辰，大气都不敢出，恐怕惹得这位爷不痛快。
天色渐晚，昏黄的日光斜斜照进来，明明是温暖的日光，映在谢执的脸上，却显出不一样的悲寂。
谢一陪伴谢执多年，从未在他脸上看出过如此显而易见的悲伤，心里不免长叹一口气。
“谢一。”
“在。”谢一内心狂喜，终于说话了，不容易啊！
“去给我收拾一间屋子，另外，不要让风声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是。”谢一此刻激动的简直想欢呼，终于逃离了苦海，他逮到谢二非得揍他一顿解气。
谢执此时还感觉脑袋有些混涨，一直控制不住回想他与苏烟吵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自残般地把心反复割裂。
迄今为止，他没有立场生气，在苏烟的心里，他是个若有若无的人。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世界。并且，她想回去，而且对他很不信任。
既已如此，那就放了她吧，至少她可以喜乐一生。
他有些怅然若失地抬眼望天，瞧着漫天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如此美好的一幕，他多希望那人可以陪他同赏。
想走的人，留不住心的。
…………
待到晚饭时，苏烟也未见到谢执一面，碗筷碰撞声一下又一下在她心里回响，无时无刻地提醒她与谢执吵架的事实。
她心里微微发闷，胃口自是大打折扣，饱腹感来的很快，厌厌地放下筷子，弱弱开口问：“云儿，王爷……还回来吃饭吗？”
她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发脾气有些莫名其妙，故再提及谢执是有些心虚和细微的心疼。
云儿有些为难，“王爷宿在客房了。”
“哦。”
苏烟鼻头不自觉地发酸，顿了几秒，接着说道：“备水吧。”
“是。”
等她回过神来，云儿已经备好热水在旁边侯着了。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你出去吧，我自己就好了。”
云儿听着有些心疼，但也知道得给她留些私人空间。
“好。”
听着门被缓缓地被关上，徒留她一人在这屋中，心尖都有些发疼。
长叹一口气后，熟练地脱下一件又一件地衣衫，然后像谢执一样倚在浴桶上，热气腾腾地上涌，浸的皮肤些许发红。
苏烟恍若为觉，微阖着双眼，蝶羽般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眼尾发红，嘴唇自然地微张，美得让想人占有。
只是，当眼皮撩开，露出含着水汽的杏儿眼时，却只想让人放在心尖上护着疼着。
泡够了，苏烟便起身跨过浴桶，随意擦了擦身，简单穿了里衣就躺在床上。
红烛已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纱斜斜洒在地上，显出一小片明亮。
苏烟此时鼻息间全是谢执沐浴后独有的皂角香，清冽且极富有穿透力，丝丝浸透在她的心里，勾起缕缕回忆。
躺着睡不着，想着出门逛逛，紧了紧衣衫，便缓缓起身。
可谁知一开门，入眼的便是谢执立在门外的模样。
月色朦胧，他神色淡淡，背挺直，一身白衫衬的他更是如同仙人。
谢执瞧见她也有些微微诧异，但也只是瞳孔缩了一下，面上如常，不显露分毫。
苏烟瞧见他心里有些发涨，不自觉地开口：“王爷……”
谢执神色不变，“嗯。”没有平常的缱绻温柔，语气冷淡的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虽然谢执刚醒不久，但对她一向温柔，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猛地被这样对待，心里有些难以言说的委屈。
“……您有事吗？”
“我有些认床，拿枕头缓解一下，本在犹豫要不要喊醒你，但如今你醒来，倒省了不少事了。”
苏烟一听心里更是不舒服，原来不是来找她的。
“好，我……给您拿。”
“嗯，多有叨扰。”
这倒是客气了，苏烟心里酸的简直要冒泡。
“没事。”
谢执从苏烟手里拿枕头时，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像是要直钻心底。
苏烟也自是感觉到，抬眼瞧谢执的反应，撞上他的视线。
眼神微冷，丝毫不含情意。
她受不了这种气氛，想着跑回屋，但忆及自己发火在先，软着嗓子开口：“今日是我不对，不该随意发火，抱歉。”
谢执闻言瞧了瞧她，目光淡淡地说：“无碍。”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想好离开后所需所求的，三日后来书房找我。”
在谢执心里，苏烟会走已成了铁上钉钉的事，所以才出此言。
落在苏烟的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回事了，但依旧保持着体面：“好，多谢。”
谢执虽早已知晓回答，但真听到答案的那一刻，眼尾还是忍的有些泛红。
“无事。”
话音刚落，抬脚便走，仿佛恐怕染了她的气息。
她鼓了鼓嘴，也没了闲逛的心思，也扭头回了房。
许是月光不似刚才那般皎洁明亮，也许是苏烟的心不在焉，从进屋到床边的小段路并不好走，磕磕碰碰的，声响不小。
谢执在她关门时便轻手轻脚地返回，听着东西碰撞掉落的声音，心里不自觉地发紧，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苏烟摔倒的场景，想的脑仁都微微作痛。
苏烟也算是体会到失眠的苦楚，几乎一夜无觉，直到天光大亮。
谢执更是一夜无眠，在枝院站了将近一夜，到了四更才缓步回房，满心满意都是无处发泄的烦躁、郁闷与不安。
待第二日起床时，两人自是脸色都不好，甚至略显苍白。
云儿和谢一两人知道内幕，也都很聪敏，若无其事地伺候各自的主子，恐怕再触及他们的伤心事。
其实，哪里用的到他们触及呢？眼圈肉眼可见的青灰色，明晃晃地提醒着昨日的失眠。
关于自己对谢执的感情，这个话题苏烟几乎想了一夜。
到底是被惯的娇气了，不习惯谢执的指责与冷淡，还是对他的感情已掺杂着些许男女之情。
一夜无眠，一夜乱想，终了，还是没有结果。
感情这事，碰不着摸不着的，还说不清，需得自己细细体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