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病
基尔伯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
薇尔莉特生病了。
约斯老师委托薇尔莉特代笔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岛上许多居民慕名而来找薇尔莉特。
因为需要一个比较合适的工作空间，所以暂且安排在了卡特尔岛的那所学校一楼角落的办公室里。
这所学校占地不过一亩，三座三层楼，教学楼在中间，还有一座已经荒废的建筑，似乎刚开始动工就被抛弃了。可就算是这样，走在里面也只感觉空旷。学校没有名字，虽说是五年前修建的，距今不远，但看起来却是像是刚从浑水里打捞出来，被简单冲洗过的大玩具。建筑背后的灰白墙墙壁已经被爬山虎覆盖，那是一种势不可挡的“苍翠”，就连左右两侧也不能幸免。
学校包括校长在内，只有四位老师。其实以前这里的老师还有很多，并且还有许多未来的施工计划。
但，一切都因为战争打响而停止，年轻的老师们参军去前线，九死一生，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再回到这个地方。
因为战争，老师越来越少，以各种理由辞职。学校曾不得已一度又一度的停课，最后大部分学生也离开了。
如今剩下的四位老师，都是岛上的原居民，他们每天面对的，只是一些想继续学习的孩子们。
除了约斯。
他从大陆过来隐居，他不愿意向别人提起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因为基尔伯特不愿意打扰薇尔莉特白天代笔的工作，所以这两天基尔伯特也一直在葡萄地帮忙，对薇尔莉特的身体健康状况毫不知情。
当看到薇尔莉特瞬间倒伏在桌台前时，他的心坠入了谷底。
基尔伯特立马冲过去想背她，但突然意识到自己只有一只手，顿时觉得自己的无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愣在原地。
屋外的一位年纪稍大的老婆婆见状立马推开挡在前面的人挤进来，以一种与她此刻年龄不相称的果断与力量迅速背上薇尔莉特，出了一楼的办公室，往岛上唯一的一家卫生站那里赶去。基尔伯特紧随其后，连声道谢。
卫生站简约的灰白两色与周围所处的绿色环境显得很突兀，从远处看，就像一块奶白色的方糖落在一张硕大的绿色糖纸一样。
虽然这里的卫生站远比不上城市里的医院，但这里也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生站由两位在首都医院退休的一对医生夫妻运营，丈夫主攻外科，妻子内外兼修。里面的药品也是完善丰富，二人会定期采购。
他们来以后，岛上居民即使有生病了，也没有再坐船跑远门。
卫生站只有四个病房，病房很小，里面都只有一张病床，但都配套了柜子，座椅和垃圾桶。柜子和座椅上都没有积灰，地面也很干净，每天在早晨七点和傍晚七点的时候，透过有花纹的窗帘，这里都会出现一片片菱状的金色反光。
四间的床铺和被褥也是雪白整洁，病床上的被褥都叠放的很整齐。
虽然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只有两间病床会被使用。
基尔伯特拉开病房的窗帘，叹着气。
女医生名字叫普兰·戴维。她很快便诊断出薇尔莉特是因为身体反复受凉刺激过度，才开始感冒发烧，外加这两天也没有好好休息，所以突然昏倒。
普兰简单开了点退烧药，让薇尔莉特吃了下去。
待烧退了后，普兰便让基尔伯特去拿毛巾打了一些热水进来，自己准备给薇尔莉特擦拭一下身体。
基尔伯特在拆薇尔莉特后脑两侧盘成髻的头发时，因为自己的手忙脚乱，让她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
普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基尔伯特也只好尴尬的笑笑。
就这样忙碌一阵子，也快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但基尔伯特没有这个胃口，薇尔莉特只要还没醒过来，他这颗悬着的心就放不下。
普兰在后厨做了三人份的午餐，其实本该做四份的，但丈夫今天出了远门，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基尔伯特连连道谢，非常感动。
虽然小面包的味道有种以前从未体会到过的绵软清香，但基尔伯特还是没有心情继续吃下去。
基尔伯特坐在座椅上，注视着薇尔莉特，她的脸颊不再是发烧时的热烫粉红，呼吸逐渐均匀，白嫩无暇的脸蛋也重新恢复了。
此刻的薇尔莉特就像襁褓中的婴儿，美丽动人。在薇尔莉特的梦中，她不再是少女兵，也不再是替人代笔的人偶，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少女，有着父母的呵护，她有女孩子们都喜欢的布偶娃娃，她有和她一起玩耍的朋友，和她们蹲在石头上数着溪流里的小鱼，在太阳快落山时和伙伴们狂笑着追赶……那个世界如此简单，如此美好，却又从未经历过。
她用力的奔跑着、感受着，享受着这一切。
薇尔莉特眼角流了一滴泪，静静地滑到枕边。
基尔伯特注意到了，用纸帮她擦了擦。
基尔伯特左手一直握着薇尔莉特的左手。虽然只有金属的冰冷，但基尔伯特还是恳求着薇尔莉特能感受到他的心意，能快快醒来。
夕阳在乌云中隐坠下去，繁星悄悄在夜幕中点亮。
基尔伯特期间又给薇尔莉特做了三次冷敷，测了五次体温，没事时就帮着普兰打扫卫生，整理药品。欣慰的是薇尔莉特没有再发烧。
但，她还是没有醒来……
柜子上摆了下午基尔伯特在葡萄地里摘的一大篮葡萄，和村民们顺道送的一些其它新鲜水果。
还有两杯已经凉透的温水。
这寂静的夜晚好像在不断收缩，生生把人闷死在里面。
基尔伯特在病床里坐立不安，只好在门外透透气。
普兰给他送的晚餐放在一旁也没有吃，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吃东西。
又是你害的她，基尔伯特，每次你都没能保护好她，做着自以为对的事！
基尔伯特想到这里怒从中来，咬紧牙关，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非常响亮，整个过道都能听见回声。
“少校？”
基尔伯特浑身像被电流击中一般，立马转身开门回了病房。
薇尔莉特在病床上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基尔伯特。
“你终于醒了！”
基尔伯特冲到薇尔莉特的床前蹲下，仔细确认着。
“少校，谁打的你！”
薇尔莉特看见基尔伯特脸上的巴掌红印非常吃惊。
“啊……没事，我自己打的。”
基尔伯特尴尬的笑着。
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薇尔莉特摸了摸他的头，就像当初他摸自己头时那样。
“抱歉，少校，让你担心了。”
薇尔莉特温暖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