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热闹(二)
余轻清就这样干坐着,等日落。
等印在地上的太阳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在它在墙脚前停下来。正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门外有铁链相碰铃铃声传来。从开始的随心似的乱拍到急促烦躁,再到后来逐渐踹门嘭嘭声。
巨大的声响瞬间把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着,阵阵踹门声像是给这阴森的地牢施压,让人听着总有种莫名的心慌压抑。
余轻清墙角处回过神来望向牢门,紧闭口舌心中百味交集,一旁的稻草根被她紧紧攥在手里。
有人踏步进来,带着浓烈酒香出现在墙角。
不用多看,那一抹绿色早早就依靠在石头墙壁上。
来人仰着头,高举酒坛,手腕一翻一折。
一条透明的酒线从圆形的酒坛口中溢出,垂直向下落于执酒倒酒之人口中。
这种情况余轻清也是没见过,她不自觉地往身后缩了缩,手中的抓着的稻草已被拧成一团。
绿女向她走近,俯视语气如常:“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余轻清仰脸直视,反问道:“......你们这里的人都好奇怪啊,怎么都喜欢让人做选择题?”
绿女听着,疑问挑眉,不过稍许她又恢复回道:“刚刚有人来报,说。”她顿了顿,俯下身看着余轻清,故做神秘压低声音:“她,驾鹤西去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所谓驾鹤之人说的是谁。
绿女嘴角勾起,也不再顾及形象,一把坐在了余轻清前面,在那黑旧的陈年老木盒边上。她刚坐下,那烈烈酒香伴随着她身上带有的香气瞬扑面而来。
余轻清侧头看向别处:“她不会。”
绿女忽略她的回答:“另一个就是......”边说边将手中的酒坛放于一旁,把手伸向那个在她身旁的盒子把那枚白色的药丸拿起:“这个不适合你,那个更好。”
绿女说完就把那枚白色的药丸放在手心,握拳缩紧,有红白透明两色从她指间流出,滴答滴答掉落在地。捏完后把手掌张开,她手上一滩透明形似硅胶的水血色,它们并不相容,白色里掺杂着几分血红色。
余轻清面无神色看着绿女从拿出到捏碎的全过程,有疑:这看着小小一颗,有那么多水分吗?再看向绿女,只见她直盯着她手里的那一滩晶体看得有些出神。
那种专注到有些病态,眼神里都是沉迷喜欢之色。余轻清在看她,而她却看着她的手心,各怀心思。
半响,绿女收神,提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余轻清不管是在前世还是现在,她见识到的东西也没多少,她回道:“没见过。”
绿女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进岛时路过过路水境时那棵长在水中陆地上的暗墨绿榕树?”
余轻清想了一下,敷衍似的点点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她一直抓着的稻草根都成一大草结了,她也没松手。
话题好像就此结束,俩人都没再出言。
等得久了余轻清便也就失去了耐心;她本就精神紧张现下又被人卖关子,但她又做不出什么有力反抗。
就只能暗暗无语表示:我真是服了,大姐你想干嘛你能不能给我来个痛快?别让我一个丝毫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搁着提心吊胆的!你大老远跑到这来就为了给我科普这些长在我认知之外的东西吗?
余轻清等得久了就想摆烂不听了,但绿女这人奇怪得很。余轻清刚这样一想,她便开口道:“此物名为:榕胚,是那棵暗墨绿色榕树上分泌出来的一种奇特的榕胶。”
至于为啥是白色而不是暗黄色,这和它天生的地理位置生存条件有关。
由于四面环水,榕树又长年依靠着腐肉、蛆虫做为辅料饲养着,再加以成群的黑乌鸦常年生活。
这久而久之的各种多样元素相融在一起,就形成了这小小的白色圆球。
而它中心的那一点红就是一种长着软体成节蛆形,有着蝴蝶触角的小红尖虫,有着铁线虫长度的软体新形生物。
它也叫榕尖虫,不过得等它孵出成形后才叫,在此之前一统称为:榕胚。
但它有个特点就是:一般不会自孵,如若不能孵出那它就只能永远待在那小小的胶体里。但它要想孵化出形体,那就得靠人为。
这类生物还特娇贵,只在温度适中的环境中生存。
人类刚好体温适中,就成了它们的第一首选,只要它们顺利进入人体那它们就会把那里当成它们的栖息地,开始繁衍生息直到被寄生的人肠胃被吃空。在被它吃空之前被寄生的人还要忍受着这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而且一旦被寄生,豪无意外都是无药可医。
这类生物即是娇贵又十分霸道,从一粒小米一点点长大成龙眼果一般大小。
这期间不知是受了多少毒气瘴气,好容易被选中再加上它自身本就药毒不吃,哪能轻易放弃这到手的肉。
也就它有着如此强大的免疫力和靠自身的繁衍力,就成了暗岛一惯用来折磨犯人的手段之一。
话到此为止,余轻清还在愣鄂中。
这要是选错了,那就找个阴凉的地方躺着吧。不过这要是让一般人在黑白两点之间选的话,应该都会选黑的啊。
绿女在那里说了这许多,到最后:“我先前希望你选黑的。”
先前?
余轻清好奇疑问:“那现在呢?”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绿女也算是救过她一回。就在刚刚出神之际,余轻清看着墙角边上的丁达尔效应发呆。突然就萌生出一种‘选白色的’小心思,因为往往不同寻常的东西有可能就是生路。
但没想到这座岛上的人,都不走寻常路。
余轻清刚说完这句话,现场陷入一片死寂。没有人再说话,直到绿女从护腕中拿出手帕站拭着。
绿女道:“现在?我想让你选白的。”
余轻清低头看向那枚黑丸,不再言语。她认为对于一个阶下囚来说:她的生死全凭在行刑者心情,所以绿女一会想要她死,一会想要她活也是正常现象。
一想到‘活’这个字眼,余轻清顿时又不爽起来。
刚刚还波还留有余震,现在又来一遭!
余轻清道:“这黑色的又有何用?”
绿女本在那里低着头,一心只想着把手里的那些东西擦掉,一听这话擦拭的身形顿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等擦干净手后,随手一摸便提起先前搁置在一旁的酒坛,提起,利落起身,转身走下台阶,在第一格台阶上站了许久。
少顷,绿女头也不回道:“这个和那个比起来至少不致命。”
等她答完,余轻清在望向她的背影时,眼神微微往望下,一同入眼的是那双被绿女握紧得隐隐发白的手。
正如绿女所说的一般,她先前刚出牢狱后脚刚想去找个酒楼喝酒赏景,就在一处转角拐弯处时听到有人议论面具男任务失败还被反杀直至重伤的消息。
她哪还有什么心思去什么酒楼,当即扭头就跑向大堂。刚到太石阶,远远地就看到大阶堂里早已有好几位领主和常主在哪里商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