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野兽人降临
布罗夫斯卡东，六十公里外
冬幕节前的夜色，宁静中蕴藏危险。
营地中，嘻缕的马鸣声此起彼伏，从早上便开始辛苦奔行，前来东方哨站汇合的游骑兵们纷纷在营地中找好位置，取出水囊和补给，燃烧的篝火在他们面前跳跃着火焰，这里的黑夜很清冷，所幸没人衣服单薄，哨站的装备还是可观的，棉衣手套等保暖衣物，虽然破旧但相较于北方其余边境亲王势力的征召兵来说还是不错的。
大多数人都围着一堆堆篝火聊天，谈谈自己知道的情况和发现了什么，有时一阵低笑声也会引来别人的侧目。
“将军”一个士兵递过一壶热水，安德瑞斯接过后，将树枝挑了挑篝火内火星，在这个篝火聚堆的无一不是游骑兵部队亲卫，每个人都很安静像是等着什么。
安德瑞斯眉头锁紧，“真的没有一点痕迹吗？早上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晚上就踪迹全无了？”
安德瑞斯作为布罗夫斯卡的城防总将军，备受胖伯爵器重，在边境亲王领，一位能打的忠诚的军事人才可不多见，这支两百多人的队伍被胖伯爵紧急调遣支援东侧约克河的哨所。
冬季野兽人的攻势越发凶猛，大战前片刻平静即将被撕破。
“真的没有，甚至血迹都不存在，但激战场景也有零星几点，都是整个小范围的树木被啃伐，每棵树的断处都是兽牙印记，这群野兽人很狡猾。”
有人回答道。
“肯定会有兽径遗留，多派些人手搜查，叮嘱，营地这边声音再大，他们也要安静的搜寻，野兽人要么走远了，要么......”
“是，我这就安排。”一个游骑兵连长起身，四五个外围游骑兵跟过来，他们一同上马加入搜寻的队伍。
长时间里，万籁俱寂。
游骑兵们都在进食，说不定今晚要在野外露营，虽说会很危险，但外侧那么多巡逻士兵，大大降低了他们的警惕性。
安德瑞斯身边一圈的亲卫们大多前往自己的连队那里，安排下一步整顿。
“那，将军我去为您安置营帐。”维尔特刚要站起来，被安德瑞斯按住，后者低声道，“让第一连队所有人集中这里，我们被包围了。”
维尔特睁大双目，下意识向四周张望，安德瑞斯低喝道，“别看，不动声色，让你的人做好战斗准备，现在动了我们会损失的更惨。”冷冽眼光扫过周围，安德瑞斯叮嘱道。
维尔特点点头，他内心紧张，但还是吩咐下去。不一会儿，第一游骑兵连队的士兵都靠近中央，形成一个圈。
安德瑞斯喝下水壶里微凉的水，沉默的坐在那。
四周的士兵们都准备休息时，有人意识到不对。
“马克！你在那吗？”一个游骑兵对数十步远的同伴呼唤道。
没有回应，只是一具尸体蓦然倒下。
“地面，地面在震动！”
“怎么回事！”
游骑兵们纷纷起身，他们下意识掏出武器，马群不断嘶鸣着，它们预感到某种东西正在靠近。
一位有些年纪的游骑兵将手中火把扔向前方。
数十角兽！它们手持各种武器冲了过来，为首的甚至是巨型牛头怪！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吼从黑森林方向响起，吸引了包括安德瑞斯在内的营地内所有游骑兵士兵们的目光。一头巨型野兽人兽王，四臂牛魔踩踏着支离破碎的营帐，穿过了人类防线的最外围。黑森林内响起的号角和数千呼喊应和着它。敲打武器与肉体的声音更响了。
“战斗！战斗！野兽人来了！！战斗！”凄厉的叫声伴随铁器击打声，半睡半醒的士兵们被惊起，显然这个警告不是很及时，迅速有人被大斧劈死，横尸当场。
“集火兽王！务必将他击毙！”怒吼的声音伴随着数道炸起的火焰，中央地带明亮的枪火炸起，在四臂牛魔身上打出现数道黑洞，但穿不透它的厚实兽皮。
混沌邪神的赐福让它得到了凡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与防护能力，零零散散的游骑兵们在野兽人嘶吼声与营地中央的火枪声中醒悟过来，他们将枪口对准出现的每一个野兽人，更多的火药炸裂声响起，密集的弹雨覆盖了四臂牛魔整个身影，它的脚下一片烟雾。
很明显，没有对它产生实质性攻击，四臂牛魔穿过弹雨带动的烟雾，猩红牛眼怒视着每一个人类，面前的游骑兵们在惊恐与迟疑中张着嘴，双目透露恐惧地向后退。
深林中越来越多的野兽人现身，它们无一都有着乡下最常见的旧世界公牛特征，公牛兽蹄变得弯曲且健长，在农田中刨行的蹄子变为利爪，野兽人身上遍布毛发，只有些许皮质遮盖布。
手中粗糙的双斧或砍刀都有着嗜血光泽，如小丘般隆起的寸寸筋肉让它们拥有着远超凡人的力量！
咆哮着跟随兽王冲进营地中，凡人的鲜血开始喷洒在黑色土地上。
统帅旁的游骑兵一连连长在安德瑞斯身旁大声道，“野兽人太强了将军！我们没有能力和他们硬碰硬！撤吧！”他挥剑挡住从侧面冲来的一个野兽人，连长漂亮的格挡挑断了它的手筋，但公牛獠牙外露，险些咬中凡人，但银光一闪它被授首。
人类在这场突袭中没有一丝防备，最初就是单方面的屠戮，布罗夫斯卡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在野兽人斧下，但他们是边境亲王领几支最善战和最有秩序的军队之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与野兽人作战的必要处他们都很快运用出来。
靠近黑森林的地方逐渐多出一层薄薄的燃烧带，篝火与火堆相互组建起一处处险要地形，游骑兵们利用起混沌造物门惧怕火焰的特性。
开始有秩序的堵口射杀野兽人，这也只是困兽之斗罢了，越来越多的兽群现身，它们像是传送出来一般，无边无际。
“将军！再不撤我们就要被包围了！我们没办法和他们匹敌！”第一连队的游骑兵们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阻拦着野兽们前行脚步，这也只是杯水车薪，鲜活的生命就在营地中央前不到三十步地方丧失。
一连连将军眼睁睁看着袍泽属下一个个倒下，靠近内侧的二连旗帜蓦然倒下，标志着二连整个连队的消亡。
营地内一片混乱中，大部分士兵都是各自为战，三五人的小组被兽群淹没，反击声音越来越小。
四臂牛魔最先出现，但却站在营地外围处，缓慢地迈出牛蹄，安德瑞斯与它对视，兽王身上挂着的头颅有着各种骑士团的标志，更多的是死神摩尔的骑士团黑玫瑰徽章。
安德瑞斯意识到，对手的全部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开口道，“你撤，我不能走，都走不了”。
“嗯？”一连连长瞪圆双目看着统帅，但安德瑞斯手持长剑和一面盾牌，迎上兽群，“弟兄们，举起武器、！我们这战要让这些混沌渣滓永生难忘！”
附近的布罗夫斯卡士兵们纷纷跟随将军，口中高喊着战争女神之名以血肉之躯迎上敌人，发起反冲锋！牛头怪雄壮的身子将每一位布罗夫斯卡忠诚的将士撞到击飞，但锋利的刀刃刺穿野兽的身体，将他们毙命于此。
野兽人咆哮着，布罗夫斯卡士兵们毫不动摇，一连串的近身射击打到了近乎一整排野兽人，数十个大角兽与劣角兽砰然倒下，随着野兽人大量涌入营地，这些抵抗都是都只是困兽之斗。
安德瑞斯一剑砍下一头大角兽，鲜血溅射染红盔甲衬衣，无一头野兽人在他四步范围，高效的屠戮机器杀死一头又一头，一眨眼间三具无头尸体倒下，盾牌上传来大力，他奋力抬起，安德瑞斯已经深入兽群中，像是磅礴大海中一块礁石。
最近的游骑兵们都在他身后数十米处奋战着，周围的兽群有意和不与他激战，兽王的脚步重重踏在他的面前。
哨站副统帅轻蔑啐了口血水，面庞上粘满碎肉与血渍，他回头看了眼负隅顽抗的游骑兵们，心底有些默哀，这些都是必然的任何人都无法回避这一件事情出现。
他在搜寻结束后就意识到野兽人绝对不是以往对付的那种小型战团，而是一种拥有极强实力的巨型战帮，在那几个有意被放出去游骑兵溃兵，都是陷阱。
但他必须咬钩，他必须咬钩。而且付出的代价要足够引诱出这些野兽人，比如他自己亲自出现。
游骑兵们的反抗已经到了尾声，带着誓死也要冲到将军身边的游骑兵们接二连三倒下，最终，他们没了冲劲，身上衣衫被汗水粘湿。最后十几名游骑兵被团团围住，绝望的情绪充斥在人群中，游骑兵连长在哽咽中看向安德瑞斯。数百大角兽群中野兽低吼着，咀嚼声吞咽声此起彼伏。
就算他们给这群混沌造物留下深刻影响，最后也是要死，成为野兽人们的果腹食物。
安德瑞斯猛然掷出盾牌，他不再回头。兽王似乎嘲笑他，对着兽群吼叫一声后，人类绝望的呼喊声出现，短暂的枪声与刀斧交错声代表着最终结局，三支连队游骑兵无一例外全部倒在这个不属于人类的地方。
野兽吼叫中，密林里兽王的战斗尚未结束，它张开双臂，迎着黑暗诸神的宠爱！甚至放松了警惕！
随之而来的回报，便是一道寒光透彻的长剑刺穿它的胸膛，牛眼中诧异的目光审视着胸口那个持剑的手，和它面对面的男人冷笑着，脸上净是不屑。
“野兽就是野兽。”雷管被插入血洞，强烈爆炸中，兽王惨叫着，嘶吼着，火焰的弧光包裹着它，裹挟着净化之力和一整瓶圣水的雷管，将野兽人颅骨从内打碎。
“我不信你这样还能.......复原....”安德瑞斯各处伤口都在向外渗血，他逐渐晕眩，男人的伤势过于严重......
最终他看到的只剩下远处，一大群野兽人追捕这一个倒霉的一瘸一拐的年轻人类，他是那么的绝望啊，那么的无助，凄惨的叫声，濒死掺杂着泪水的怨恨声久久不绝于耳....
他没有逃过一死，短暂逃跑中，野兽人战犬还是将其扑倒在地，撕扯着人类身躯，头颅被一个大角兽斩下，它将人类头颅高举，叉在头顶角上....
再一次，黑暗诸神的赐福降下，又一名末日公牛出现，野兽人的游群再一次壮大.....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安德瑞斯流着泪，他动摇了，微弱抽泣声中，“完了，一切都完了.....”
意识最后一刻，仅剩下寒光剁下头颅画面，永久凝聚。
兽王猩红血眼怒视着西方，若隐若现的布罗夫斯卡领内零星灯火通透，它抬起战刀直指人类定居点。
潮水般汹涌兽潮前仆后继，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