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到我的1977
1977年初冬。
北方大山深处的周家庄,正面临着一场灾难!
昏迷了三天的周小五悠悠醒来,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身体怎么变年轻了?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幕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
房梁上高粱秸秆编制成的顶棚。房子的里外间之间代替布幔子的也是高粱秸秆编制的,只不过剥去了皮,金黄色的,好看了很多!
强打精神坐起来,看见自己睡的是干草堆成的“地铺”,还有自己盖着的粗布里的确良面的补丁被子。
“我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电视里?我不是躺在医院里的吗?”
伸手扯扯自己的耳朵,真的,疼!有点艰难地下来床,走到明间,正好看见的是当门土墙上的伟人像,再看看下面黑漆漆的木方桌……
“这是我高中毕业后,在爷爷家住着病了的那场景啊!不会错!”
周小五不由得尖叫起来:“这特么是重生了啊!”
一直守护着他的爷爷,这才刚到外面去想抽袋烟,孙子突如其来的叫喊,让他弹簧似的跳了起来,跑进屋说:“乖孙子这是又被烧魔怔了!”
手里马上捻出一根银针就要给他扎上去……
“别扎!爷爷,我好了!”
见小孙子冲自己眨眨眼,说话也说得一本正经,老周头便收起了银针,语重心长地说:
“小五啊!你必须回城!在这大山里,爷爷保护不了你!这还没正式进入冬天,一庄人就冻病了15个,半个月不到死了仨!你还好,三天又醒过来了!”
周小五习惯性地眨眨眼,没吱声。他不能告诉爷爷,自己是从2021年又穿回来的!那不把爷爷给吓晕才怪呢!
见孙子呆愣愣地瞪着俩眼不说话,老周头“唉”了一声也不说了,低头专心抽他的“树叶子”去了!
这时候,庄里又传来哭声,不止一个人,哭得都是撕心裂肺的!
“老神医!山宝叔家的小丫头死了,还没有送到公社卫生院。大队的赤脚医生马大菊还跟着呢!……这会儿,咱队的会计和保管请您老去开会!老队长死了,生产队里不可一日无主啊!”
忽然外面一个小青年来喊老周头。
老周头慢慢站起身,磕着烟袋窝子,嘴里哆哆嗦嗦地说:“这是第四个了……不知还要死几个!老朽我没有法子,赤脚医生也没有法子,连医院里也治不了!没有特效药啊!”
“爷爷你去开会吧!我也出门去走走!”
老周头点点头走了,他知道这个小孙子做事稳重,并不担心!
周小五携自己前一世一甲子有余的记忆穿过来后,很快便熟悉起来,因为这是他童年成长的地方,虽然他出生在省城里,但上学前他都是在这山村爷爷的家里生活的!
爷爷会点中医术,但毕竟不专业。他的此次穿过来正赶上这周家庄人得着流感,还有伤寒,已经躺倒二十几个人了,死,连着他也已经五人了,男女老少都有。
因为躺倒三天了,周小五出家门两腿一开始还有点发软,慢慢走走,不大一会儿,身体便感觉好了一些,有了点精神!举目四望,一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出家门不远便来到了大周水河边,河宽有50米,右去二百多米便是一个不规则的湖。这个湖叫周家湖,也挺大的,是七个葫芦串湖中的最后一个,就像大周水这条大河身上鼓起的一个个大包,七个湖的总面积恐怕在一千平方公里以上。
周家湖正是小周水河的源头,因为小周水河是大周水河的大支流。三家村大队的三个生产队,正好“品”字形分布在周家湖的南、东、北三面的圆弧上。
周家庄为一队,在大周水南岸,周家湖东南岸;马家河是二队,在大周水北岸、小周水东岸;李小楼子是三队,在周家湖东面、小周水西岸。
小周水河向北流的也就有四五公里远,然后一个大转弯便向东北流去了。
溜达一会儿,周小五就准备回家了。忽然看见几个青年男女从大周水的河床里冒出来,三个男的在前面,四个女的在后面,有说有笑的,还挺乐观!年轻人什么时候都不能缺少朝气!
等走近周小五时,前面的三个男青年也都彼此拉开了距离。在最前面跑得正欢实的吴河,没有看见周小五,但周小五却看见了他。
看见了与自己一般大,今年都是16岁的吴河,周小五油然而生一股怒火!原来这吴河在上一世因为他三哥吴江当了队长,接着又当了村长,加上他的大哥二哥都在村里当领导,所以他在村子里称王称霸。
逼婚娶走了王露珠,娶就娶了你对她好点,娶媳妇不就是用来疼的吗?可他对她还不好,常常家暴。王露珠为吴河生下了三个儿子,四十岁刚过便早早地死去了。王露珠深爱着小五,生死相许,然而小五去了城里,一去再没有了音信!
欺压乡邻,摧残自己的初恋,小五能不恨他吗?
小五往上一窜挡住了吴河的去路,骂道:“吴河,你个狗……东西!”他本来想骂“狗日的”,可是,怎么也骂不出口,真正骂出口了的变成了“狗东西!”
骂着,迎面就是一拳!
“你?狗一的周小五!你病好了打我干啥子?”
吴河被小五一拳打了一个趔趄,这是他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等他反应过来开始反击,小五很快就被他打倒了,鼻子也出血了!
吴河比周小五小两个月,两人的个头也差不多,但周小五细条些,吴河粗壮些。平常两人打个差不多,摔跤还是吴河输的多,因为周小五虽然力量上弱一点,但灵活与技巧上要比吴河高得多!
而今天,周小五病刚好,身体还弱得很!所以不是吴河的对手了!
这一次是周小五在吴河手底下第一次吃亏,也是第一次败北!
从没上学开始,吴河就处处不服气周小五,大事小事都要与小五比,但他是每比必输,还是要比!比吃穿他不行,比长相他不行,比打架他不行,比学习他还是不行,就连身边的玩伴儿,他也比小五差得远。
他喜欢跟庄里的第一美女王露珠玩儿,可是,王露珠不喜欢跟他玩儿。王露珠就喜欢跟周小五黏在一起,几乎是形影不离!
为此,吴河心里恨周小五一辈子!
后面的几个人都跑来了,把两人拉开。吴河还拧着头在质问周小五为啥今天一见面就骂他、打他?
后面的王露珠赶来,一看小五的鼻子被打出血了,立马就发飙了,张牙舞爪地向吴河扑了上去,嘴里还骂道:“小五打你是你该挨打!你敢把小五的鼻子打出血,看我不把你的头打烂!”
王露珠狠狠地推了吴河一把,然后她的目标是去抓起岸边的一块石头,可是,等她把石头抓到手,再找吴河,人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