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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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皇帝威严的兵制和军力

那么,究竟是什么赋予这些皇帝稳健而又不可侵犯的威严呢?这应归功于始终处在备战状态以维持和平的罗马军的武威。他们经常毫无顾忌地向周边国家宣示:只要正义站在罗马帝国这一边,出兵征伐不会有任何犹豫。

果不其然,到了马可·奥勒留皇帝(161年—180年在位)时期,在哈德良皇帝和安东尼·庇护皇帝时,光是展示就威慑力十足的罗马军队,开始向帕提亚人和日耳曼人进军。两个蛮族的敌对行动让这位哲人皇帝怒不可遏,他和将军们一起挺身防御,在多瑙河、幼发拉底河两大河流域获得无数重大的胜利。

因此从这里开始,我想将维护帝国的和平与发展的军队作为重要的探讨对象。

在罗马共和制更为纯粹的时代,能拿起武器战斗的仅限于这样一类公民:他们热爱自己的祖国,希望守护自己的财产,他们参与法律的制定,因为这既是他们的义务,也是其利益所在。但随着军事征服的开展,社会自由逐渐消失,战争逐渐沦为一种技术,并且堕落成一种职业。

原本罗马的军团,即使是在最偏远的行省征募的,也被视为由罗马公民组成的部队。而这个荣誉通常被当成士兵在法律上的资格或者理所当然的报酬。

但比那更受重视的,还是年龄、体力、军事素质等实质方面。所以在兵源上,一般认为帝国北方比南方好,并且基本上地方比都市更为合适,特别是比起从事和奢侈事物有关的坐着工作的人,打铁匠、木匠、猎人等体力劳动者被视为体力更为旺盛的兵源。这些都是非常正确的看法。

指挥罗马军的,大半都是受过教育,来自上层阶级的军官,这一情况即便在各种财产资格要求被取消后仍未改变。相反的是,士兵和近代欧洲的佣兵相同,总是来自社会的最下层,就连流氓无赖也常被召集。

古代人称为爱国心的公德,源自于“维护并繁荣自己所属的自由政治体制的利益”这个强烈意识。

但是这种让共和国的军队战无不胜的意识,对专制君主手下的佣兵却毫无意义,因此有必要准备其他具有同样影响力的动机,那就是荣誉和宗教。

事实上,很多农民和工匠之所以想成为军人,原本就抱着某种信念。也就是说,凭自己的实力从事这个可以获得地位和名声的职业,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荣誉了。另外,不管武勋是否会受到彰显,他们也都认为自己的努力很有可能影响所属的部队、军团甚至全军的荣辱。在主政者看来,这全可以说是最有用的信念。

士兵在加入军队时,要举行最严肃的宣誓仪式。在仪式中,士兵们发誓绝对不逃亡,永远服从上级的命令,愿意将性命献给皇帝和国家。

于是,对敬畏心和荣誉感高昂的士兵来说,在军队最前方显得耀眼灿烂的金鹰旗,正是他们愿意不断献上热情并为之牺牲的对象。

因此,在危急之际抛弃军旗,那不单只是耻辱而已,也是最卑劣堕落的行为。

话虽如此,但这些也只不过是一个观念上的动机罢了,实际上还需要更强而有力、更具体的实质动机,那就是惧怕与希望。

正式的薪资,不时发放的奖金,完成某一军役期后获得的奖赏,这些都可以缓和军务的艰辛。另一方面,胆小或不服从命令的人,则一定会被严加惩罚。队长可以施加惩处,将军可以宣判死刑。

罗马军队钢铁般的纪律是:“比起敌人来,士兵更害怕上级。”因此,罗马士兵在武勇之外,又获得了受激情玩弄的蛮族所没有的安定感和适应性。

拉丁语中“军队”一词的本义即是“训练”,从中我们可以了解罗马人是何等深刻地体会到,没有熟悉作战技巧的单纯蛮勇是毫无意义的。这一点都没有错,不曾间断过的训练,正是罗马军纪的诀窍。

新兵和年轻的士兵,整天都在训练中度过,甚至连老兵也不例外。不管天气状况有多么恶劣,为了不使训练中断,即便在冬天,驻扎地也会建起巨大的兵营。另外,为了让士兵在作战时能有更好的发挥,模拟战中使用的武器的重量是实战的两倍。不分年龄也不管他擅长什么,即便对已经熟悉的事物,每个人还是必须每天反复地练习。

不过,详述军事训练并不是本书的目的,所以这里只简单指出,凡是有助于体力、肌力、敏捷性、优雅动作的事情都受到执行。列队前进、快跑、跳跃、游泳、搬运重物,不分防御或攻击,也不分远距离作战或肉搏战,任何一种武器的使用方法,甚至各种战况的变化,包括配合军乐跳战舞的舞步,都要彻底熟练精通不可。

从以上的简短叙述中可以看出,处在太平盛世的罗马人,战争训练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和这些罗马军士兵有过战斗经验的历史学家约瑟夫斯曾经这样巧妙地描述说:“实战和训练的不同,只在于有没有流血而已。”

为了奖励这样的训练,将军固然不用说,就连皇帝也现身亲自示范。事实上,据说不只图拉真皇帝,就连哈德良皇帝也曾亲自教导没有经验的士兵,奖赏热心的士兵,有时候也提供奖金,让他们比赛臂力和本领。

因此这两个皇帝在位期间,战术学突飞猛进。在帝国朝气蓬勃时期,军事训练被推崇为罗马军纪的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