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二章：举世皆敌
东天域西南侧有个曾经称霸一个时代的超级宗门——悬溪宗，它地跨艮、坤两域，曾与全道宗、旭阳宗、天魂宗并称东天域四大宗门。但时过境迁，千年盛景如昙花一现，悬溪宗也没能承受住历史长河的冲刷而日渐衰微。可此时，悬溪宗本宗巨大的主殿之中却是一反常态的热闹非凡。
悬溪宗主殿首位上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灰蓝长袍，看起来面目深沉似一个掌权多年的上位者。这男子此刻神色沉重，仔细听着眼前数百名身着各色服饰的修士们争论不休。
“还有什么好说的？凌霄宗分明是欺人太甚！我派弟子被他打伤打残数十人，现在多数重伤不起，甚至不少直接废了根骨无法修行！这口气我们吞山门咽不下！”
正说话的这人乃是吞山门门主马元，他体型硕大，一身精肉如同钢筋铁骨。马元正因为自家弟子在小兽原被李凌霄团灭一事愤愤不平，拍着桌子大叫道：
“我不管你们今天在此集会到底要干嘛，反正这事如果东域盟不管我们吞山门就自己去讨个公道！”
随着马元的咆哮他身后的一众吞山门修士都纷纷附和着抱怨叫骂，誓要与凌霄宗为敌。而此时他对向的一群白衣修士中有人开始说话，那正是那日小兽原中与吞山门共同见证了李凌霄的残暴的圣山教领队——依·曼，他说道：
“教廷对此事也很重视，凌霄宗乃是传说时代的遗留物，他们若是出世必然会引起极大的变化，希望东域盟的诸位务必妥善处置。”
依·曼一开口，一旁便有一众身着日纹白衣的人士呛声道：
“哼！怎么？西天域这是又想插手我东天域事务？你们圣山教最好搞清楚，这里不是你们的圣地阿瓦提亚！烈日的光辉必将照亮一切黑暗，包括某些居心叵测的小人！”
依·曼被这话一呛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目光微敛向这队日纹白衣修士看去。
这队日纹白衣修士乃是来自震域的一个土生土长的门派——三阳楼，三阳楼兴起不过数百年，却因为融汇了天阙阁与全道宗的功法自成一派而独步震域。
在四宗之一的全道宗势微后更是大肆扩张，到处宣扬当地的太阳教信仰，而信仰传播之下自然与信奉圣光之神的西天域教廷接触上了，两种不同的信仰一碰撞立刻势如水火无法互融，两教为了捍卫自己的信仰多次冲突，也因此结下了梁子。此时三阳楼借机生事，想要给圣山教扣一个入侵者的高帽子，这让依·曼也有些无法忍受，忙解释道：
“入侵东天域的并非我圣山教，且我教多数是东天域本土人士，能够留在东天域发展也是经过东西天域共同协商同意的，我们的存在合乎法度道理，对凌霄宗出世的事情比较关心也只是考虑到本教接下来的生存发展，请三阳楼的朋友不要将私人情绪带到这样的正式会议上来，两教之间的信仰矛盾可以会后再解决！”
三阳楼那位满脸皱纹的领队立刻反驳道：
“哼！你们不是入侵者？难道当年带队入侵东天域的教皇不是你们西方教廷的人？”
依·曼：“艾比·曼早已被教廷处分，革除了教皇职位并受到终身监禁。教廷也早已不是当时的教廷了！这些事情也是天下皆知，三阳楼这般咄咄逼人翻旧账，究竟意欲何为！”
就在两教争端愈演愈烈之时，靠近主位的一队黑衣修士中有人站了出来，这是一个沧桑的老者，一双眼睛几乎闭在了一起，显得整个人的气质十分阴沉。他一站起来，在场的几个小门派都立刻安静了下来，似乎对其十分忌惮。这老者环视一周后缓缓开口道：
“今天东域盟在悬溪宗会盟主要是为了凌霄宗的事情，我不管你们这些门派之前与凌霄宗有什么恩怨，也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都请会后解决。现在我们只谈‘三圣五绝’出世之事！若再有人偏离主题耽误大家时间，休怪我不客气！”
老者此话一毕一身化神期老祖威压滚滚而出，震得四周楼柱咿哑作响，主殿之内数派修士皆面色大变心中一窒。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老者对向的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呵呵地笑着打破了僵局，他手中拂尘一摇，一股清风便走遍了整个大殿，令众人身上一轻，在轻而易举地化解了黑衣老者的威压后他才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冥老说得不错，我们是该以‘三圣五绝’出世之事为重，今天除了旭阳宗没有派出使者，其余三宗皆已到场，我建议就由我等三宗牵头先将事态分析一番再作决定吧。不知江宗主意下如何？”
在老道士的建议下，首位上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说话：
“青山真人所言在理，全道宗与天魂宗既然派出二位长老前来议事，可见对凌霄宗之事的重视。既然如此就由我江今代表悬溪宗先对事态做一下概述。
此事最早还要从艮域止帝城说起，当日我宗下属门派在止帝城会武管纳新，偶然发现一个神力少年颇为出彩，我们便许诺了相当丰厚的条件来留住他，谁想到他却对我们提出的一切待遇无动于衷，反而非常果决地加入了艮域势力最弱的铁刀帮。而这个少年就是今天凌霄宗出世之事的宣布者——张青云！”
马元：“对对对！我吞山门下属门派当时也在场，听说这小子不仅是神力，一身武艺也是异于常人。他们在返回天山域的路上遭到截杀，结果他一个十岁小孩居然单枪匹马打败了数十人的截杀队伍，就算那些都只是凡人，但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绝不是他一个小孩儿能打败的才是，这事情必然有蹊跷！”
青山真人：“所以，铁刀帮应该就是凌霄宗的下属宗门，而这个张青云加入了铁刀帮后就被凌霄宗吸纳成为了核心弟子？”
江今：“从时间上来说，是这样的。而张青云身上的怪异还不止如此，他从加入铁刀帮至今才不过四月时光，整个人却像是突然长大了一般，成了个青年模样，还毫无滞碍地进入了筑基期，修行速度不是一般天才可比。从上次小兽原之争带回的消息看，凌霄宗似乎还赐予了他一件宝甲，其品级应当在仙品之上！”
此话一出，众人中有一队身着黄褐色束身服饰的修士反应很大，惊讶出声：
“仙品以上？怎么可能！难道是那件奇宝！”
江今：“哦？潜渊山庄知道这件宝贝？”
这队黄衣修士乃是来自坤域的一个中立势力——潜渊山庄，潜渊山庄之人醉心锻造，为整个东天域供应了不少兵器法宝。此次带队之人正是潜渊山庄的庄主常应天，他此刻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常应天：“世上仙品以上的宝物屈指可数，据我所知凌霄宗这样的宝物应该也不超过两件，但若要说宝甲形态的宝物，此世之上便只有一件。那就是当年‘天匠’王丙老祖所铸的不世神器——朱炎不死甲！”
冥老：“朱炎不死甲！传说中能令穿戴之人不死不灭的神器？！居然是这等重宝！难怪小兽原被洗劫成这样却无人能挡，凌霄宗怎么想的居然把这等重宝给了一个新人弟子？”
青山真人：“如此看来，也许张青云加入凌霄宗本就早有预谋？他不仅事先知晓铁刀帮与凌霄宗的联系，更有凌霄宗无法拒绝的条件，令他在加入铁刀帮后便直升凌霄宗，成为了核心弟子……哦！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张青云本就是凌霄宗雪藏的杀手锏，只是被施了秘法压制成一个小孩儿模样，故意重走了一遭纳新入门之路，为的就是给他一个凌霄宗的合法身份？”
江今：“这么说倒是有理！这样他毫不犹豫地选择铁刀帮，以及快速长大突破境界的事情也解释得通了。可凌霄宗为什么要这般大费周章？就算他们有这样一个杀手锏，直接丢出来也不会有人敢对张青云的身份有意见啊！”
青山真人：“总不至于，这张青云确实是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天才，耍着性子加入了凌霄宗，还一手促成了凌霄宗出世之事吧。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冥老：“可若是如此，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能让凌霄宗下如此血本，甚至连‘隐世之约’都不顾了，凌霄宗这到底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他们真的想一统天下？将东天域倒回到传说时代？”
……现场再次安静，所有人都对凌霄宗的行为充满了疑惑，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青山真人：“江宗主，我听闻凌霄宗已经去过一趟临海城，不知道其他三圣五绝对出世是什么态度？”
江今：“关于此事，我们也只是略有耳闻，据说凌霄宗出动了逍遥老祖，但没能劝动临海城。”
冥老：“逍！逍遥老祖！他居然还活着？！”
青山真人：“这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三圣五绝的其余七宗既然对出世之事的意见并不统一，看来出世一事应当是凌霄宗一意孤行的决断！莫非这完全是逍遥老祖一个人的意思？张青云这小子难不成是逍遥老祖的私生子，他这是借着这孩子来向天下人宣告自己的野心呢？”
冥老：“哦！？这么说来倒是有些说得通了！可逍遥老祖与当年药圣李四关系最近，他为什么会愿意打破药圣定下的约定呢？”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会议的进度开始变得缓慢。江今见状忙开始掌控节奏，劝说道：
“好了，无论原因如何，既然此事已成定局，大家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如何应对吧。毕竟今天东域盟能在此集会，大多都是因为担心三圣五绝出世后自家的领地和利益会受损。那不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说你们的看法！”
马元：“我就想去讨个说法！他，他凌霄宗就是老祖再多，也得讲道理吧！”
冥老：“天魂宗同意吞山门的意见，各位还请试想一下，逍遥老祖那可是传说时期的人物，也是世上唯一一个将双神通晋升为上位大道神通的奇人。若是他老人家想要你们的地盘你们是让还是不让呢？若是不让，你们打得过他吗？与其我们被动等人家找上门，还不如团结起来一起对抗凌霄宗，兴许还能有些转机！”
青山真人：“呵呵呵，冥老此言虽然不错，但未免还是偏激了些，凌霄宗只是宣言出世，也并没有说一定要我们割地献宝，何必如此呢！”
冥老：“青山老头，你这就太过短见了，修仙界尔虞我诈又岂是今日才开始的，我们几宗之下领土哪个不是靠着门内弟子流血牺牲换来了！此事不可不慎啊！你看看那张青云行事如何霸道？一言不合便将吞山门全队打残，放出出世言论之时又是何其嚣张？你叫人如何相信他们没有称霸之心？除了临海城，当时的三位当事者都在这里，你大可问问他们张青云当时是怎样的一副姿态？”
马元：“嚯，张青云那小子当时可狂了，说要我们以后听到他的名字都把皮绷紧了，他定要给新时代一些颜色看看！”
冥老：“圣山教听到的也是如此吗？”
依·曼：“这……张青云当时确实是说若谁敢阻拦凌霄宗出世之路，就别怪他无情。”
冥老：“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江宗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今：“我宗天骄仲思纯回报的消息与两派在细节上有些出入，但大意上并无不同。可见张青云此人确实嚣张至极。”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都对凌霄宗的态度大感不满，甚至立刻就有不少声讨之声传出。
青山真人：“这…若是如此，依天魂、悬溪二宗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呢？”
冥老：“我提议，应当立刻组织人手上凌霄宗问罪！”
青山真人：“不妥！凌霄宗虽隐世数千年，但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历史上多少宗门挑战三圣五绝都不得善终，依照祖训我们万不可如此贸然得罪凌霄宗！”
冥老：“青山老头你多虑了，我怎么会让大家去送死呢？我们几宗先派一批代表作为先锋部队前去讨要说法，一方面对凌霄宗打伤吞山门众人之事索要赔偿，另一方面则试探凌霄宗出世意图和底线。若是凌霄宗态度和善，此事善了自然最好。但若是他们暴然出手霸凌各宗，那各宗必然无法独善其身，我们也应当做些防御准备！”
江今：“冥老所言极是，如此最为妥当，只是若凌霄宗出世真是逍遥老祖的意思，只怕凭我们几个的准备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
冥老：“这事好办，天魂宗这就去请宗内合体期老祖出山！相信若只是作为威慑，老祖不会拒绝！”
江今：“哦！？如此甚好，那悬溪宗便也请老祖出世，以求保险！”
青山真人：“唉……既然你们二宗都已经决断，那全道宗便随众宗派上一趟凌霄宗吧！”
江今：“好！既已决断，在座诸位何去何从，都发表一下意见吧！”
三宗计定，情绪早已被调动的众派修士纷纷附和，其中要数吞山门吆喝得最卖力。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充斥着声讨凌霄宗的呼喊，只有潜渊山庄和圣山教等少数几个门派选择了保持中立。
江今：“很好，即时起东域盟联军再次成立！各宗请回去清点人马，三日后上凌霄宗讨要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