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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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罗盘信物上一颗宝石都没有亮起，这让劳伦斯很不安。
按照计划，这些事情应该在黄昏之时便有结果。拖到黑夜会对他们很不利，因为夜晚是那些黑夜教会走狗们的主场。
信物亮起一颗宝石，就说明有一位负责召唤天使的同僚成功了，他这里召唤神明的仪式就会更加顺利。但是现在罗盘信物上没有任何反应。
劳伦斯烦躁地打开手机。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有一会儿了，但是那个莫里斯还是没有出现。他忍不住拨去电话。
“啊！是波特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赶不过来了，不能做你的贝克兰德向导了！”
莫里斯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慌乱，背景音十分嘈杂，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有人在咯咯地怪笑，乱成一团。
“你在哪里？”
“啊……啊！我在凡•德罗子爵郊外的庄园里！她的女儿突然毫无征兆地怪笑起来，然后她正好认识我的学生……我的学生又来委托我……这个事情又非常难处理……”
莫里斯的话还没说完，劳伦斯就烦躁地把电话挂了。
郊外……贵族的庄园……该死的，那些鲁恩贵族多半会对宅院进行一些神秘学布置，他连传送过去直接绑人过来都做不到。行动还没开始，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肉盾。
真是出师不利。
但劳伦斯没有犹豫很久，他冷静地将手机一掰为二，挑出手机卡直接烧毁，最后在做完神秘学干扰后扔进垃圾桶。
互联网络和通讯领域是蒸汽与机械教会的地盘，他不会让自己身上留有任何一个可能暴露自己的信号源。
这里离圣朱莉已经很近了，但是街道上人挤人，拥挤得难以行走。
在这里就开始杀人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你不知道人群里混着多少那些伪神教会的人，劳伦斯能感觉到，那些藏着大枪大炮的机械走狗就藏在人群里，现在杀人就相当于和他们撕破脸，捅破他们的所有顾忌。
在这种情况下，他活着到达圣朱莉教堂的可能性很小。
于是他低着头，夹在人群里慢慢向前走。
突然前方空中传来一声细小的爆鸣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大楼顶端发生了枪击和坠楼！！
“有人跳楼了！”
“快走！大楼上发生袭击了！”
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慌乱的人群挤在一起，推搡着向远处逃离。
受到惊吓的人流阻挡了劳伦斯前进的步伐，裹挟着劳伦斯离圣朱莉教堂越来越远。等人群逐渐散开时，他已经离圣朱莉教堂有一大段距离了。
该死的！没时间了！马上就——
这时远处的街道上传来欢快的乐曲和人群的欢呼声。
花车巡游演出开始了！
路线随机，节目随机，时间随机。
通向圣朱莉教堂的路更难走了！
劳伦斯有点恼怒，但最后还是努力镇定下来，询问过自己的灵性直觉后，他继续前行。
街上机械走狗的巡逻队一下子变得密集起来了，他们速度更快，人员更多，看上去更有目的性了。
他们是在寻找我！
劳伦斯瞥见前方的一支队伍，便转身在街边的一个擦鞋匠前坐下。
“两只皮鞋都要擦，谢谢。”
等技艺娴熟的擦鞋匠结束工作，机械巡逻队已经走远了。劳伦斯掏出一张地图问擦鞋匠：“你知道怎么走到圣朱莉教堂比较快吗？我是说，花车不会堵住路的那种。”
“啊，你可问对人了！”
擦鞋匠耐心地在地图上涂涂画画。劳伦斯的灵性直觉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于是便付了钱就走了。
这条路线的确很顺，再没有花车堵住他的路。劳伦斯边走边用灵性直觉确认情况。
人来人往中，一个扎着辫子、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又突然刹住脚。
“那边那个人！站住！”斯科特转身拔腿就追。
劳伦斯惊得加速冲进人群，引得人们发出一声声惊叫。
那个人是机械教会的人！他身上有遮掩气息屏蔽灵性直觉的物品！
他是用那副眼镜发现了我！
一场艰难的追逐战在人流密集的庆典中爆发，斯科特小队的成员快速集合，紧跟其后。
在这里爆发战斗是不理智的，谁先出手只会给对方全力以赴的借口。劳伦斯看得出来，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绝对是一个极端的亡命之徒。
劳伦斯依着擦鞋匠给的路线全速奔跑，一开始果然一路无阻，但正当他与机械之心拉开距离时，却冒出一辆花车挡住了他的路线。
“女士们先生们！”白西服的主持人在花车上热情地呼喊，“欢迎光临‘太阳马戏团’的巡回花车！希望大家能尽情享受今晚的表演！”
“赞美圣朱莉！”
“赞美圣朱莉！”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
激动的人群在花车两边呼喊着，嘈杂的喇叭声填满了劳伦斯的耳朵。
那些机械之心的人越来越近了！劳伦斯当机立断，转身进入旁边的一家音像店。
唱片播放机旁站满了人。劳伦斯见无人注意，快步走到那个坏掉的播放机前，三下两下撤掉维修封条，戴上耳机装作一个试听唱片的顾客。
一边观察着店外的人群，一边装模作样地按下播放键，耳机里传来滋啦滋啦的声音。
听上去这个播放机已经修好了。
没有伴奏，噪音中浮出一些朦朦胧胧的诡异歌声，由远及近，层层叠叠，高高低低，让劳伦斯忍不住去听，忍不住努力去分辨他们在唱些什么……
不对！这是呓语！！
劳伦斯从呓语中猛然回神，立刻脱下耳机冲出店铺。但这为时已晚，明明已经脱下了耳机，那呓语中的诡异歌声仍然萦绕在他的耳畔，在他的颅腔里放声高唱。
那是什么曲调，那呢喃的语句在诉说着什么，啊，这是一首安魂曲，它在说……
劳伦斯拉着一根电线杆用力撞上去，剧烈的疼痛打断了自己被那些呓语引导的思绪，熟悉的冷静终于回来了。
我已经被那些呓语污染了！
不要去想，不要去听，不要去思考那些呓语到底在唱些什么！尤其是千万不能跟着呓语开口唱那首安魂曲！
——！！我竟然已经知道那是首安魂曲了！该死的！停下！不要再去想了！！
劳伦斯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脑袋，发现自己的恢复能力在快速下降，他立马意识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他的灵性在衰退。
不只是灵性在快速消失，他的非凡特性也逐渐失去反应，似乎只留下最微弱的信号。
他被强行沉默了非凡能力！而且这种禁制在随着他对那些呓语的了解程度的提高而逐渐加强！
劳伦斯捂着头，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歌声。他能感受到自己剩下的一点非凡力量正在努力地修复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