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死亡预感7
莫修一步踏入暴雨之中,手中的伞差点被风吹翻,雨几乎是四面八方刮来,他不得不把伞收一半,顶着肆虐的风往前走。
他回头一看,没看见莫萧。
便喊了一声莫萧的名字。
没有回应。
那个人,悄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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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耳机里频道被切换。
脑内频道有人对莫修道:“兔子兔子,赶紧去找疯帽子,老规矩,不要让云夏失控。”
“老规矩,我知道。”
“小心点啊,别忘了二组是怎么出事的,那边现在连头七都还没过呢。”
莫修捏紧了雨伞的柄,许久,他缓缓松开手,雨伞直接落在了地上,大雨霎时让他全身湿透。
“是是。”莫修回道,他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面上却无半分表情,他抬眸,视线中,云夏的身影在雨幕中如烟云笼罩般倏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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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那边依旧提示着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云夏放下手机的片刻,她忽的回过头去。
有雨伞落地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却依然清晰。
她看见数米外,站在没有任何阻挡的小巷中间的,被雨彻彻底底浇透了的莫修。
可是云夏还没问,莫修已经向她走来。
“走吧。”他道:“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最后这一程,我送送你吧。”
声音如落叶一点点落下,云夏觉得心里头仿佛一刹那冰冻成霜,寒意刺骨,风无声,她甚至清晰的感觉到手脚在逐渐失去温度。
“最后这一程。”她声音极沉,缓缓问道:“是什么意思。”
看来她还未有半点意识,莫修想。
不过他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了。
进入陌生人的记忆世界,不管那个人是谁,第一次的读取与还原记忆图像,总是容易迷失的,在那些记忆的片段,与更深层次的本能的碎片中徘徊找不到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每当这种时候,莫修的存在便是关键。
他必须带她回来,并且让她重新记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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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在这个记忆世界里,已经徘徊数月了。
如今关键人物“疯帽子”已经出现了,那么云夏便不能再继续迷失下去了,她要清醒起来,然后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于是,莫修出声了。
“如果你是‘苏半荷’。”莫修站在云夏三步之外,他道:“那么现在我会劝你离开,因为里面的人,会杀了你。”
云夏一时间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荒谬。
“但如果你是‘云夏’。”莫修缓缓扯了扯嘴角,清爽阳光的气质转瞬鬼魅起来,他道:“现在,马上,去找真正的秦陌,然后,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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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苏半荷”。
如果你是“云夏”。
这是属于她与他之间,独一无二的暗号。
他在试图告诉她。
这个世界,并非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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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瞬间,这个世界变得莫名其妙至极。
云夏觉得如果不是在做梦,那一定就是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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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同样被雨淋湿得透彻的人,在门口的僵持也不过片刻,云夏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莫修还没调整好心情,便有第四个人的声音传来了。
那是个女子的声音,初听入耳,清甜又温柔。
莫修目光越过云夏,向着老宅的门口看去。
云夏却在这一瞬,感觉到了说不清的熟悉。
她听过这个声音,哪怕有些许的不同,但她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
她缓缓转过身去,看见扶着门框半倚半靠在门边的女生,那五官,那气质,那举止间的小动作。
云夏咬咬牙,而后似喉咙间挤出的声音般,她念出了那女生的名字。
“庄安晴……”
“诶?”女生一愣:“你认识我?”
“不。”云夏扯了扯嘴角,笑容仿佛很真诚:“我只是,听说过你。”
“嗯?难道是秦陌和你们提起过我?”庄安晴有些疑惑,但她没继续问,而是把门打开来,对云夏和莫修说道:“你们都湿透啦,快进来擦一下吧,秦陌他就那性格,老别扭了,其实他不是不让你们进来的。”
不知怎的,雨声仿佛无穷无尽,雨势也仿佛没有变化,天空乌云黑压压,看不见的云层里,如无数暗流潜伏,只一不小心被卷入,便会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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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数十平方的庭院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曾经种满了各种花草的地方只剩下被光秃秃的一片泥土。
庄安晴在前面打着伞,她有些歉意一把伞只能遮住她与云夏两人,莫修却不在意,只是在经过那片用石头砌出了边缘,占据了几乎三分一庭院的泥土时,他停顿了一刻,目光落在上面,多了几分审视。
过了庭院,便进了屋子,屋内却和乔先生在时并无二样,进门便能看见的对联与八仙桌,两边摆着对称的红木椅子,地板仍旧是用了多年褪了色的花砖。
没有看见秦陌。
庄安晴解释道:“他准备高考了,应该是回房间了。”
“应该?莫修敲了敲了红木椅子的扶手,眉梢微挑,他看向庄安晴,不出意料的,看见庄安晴脸上有几分不安藏不住。
云夏却并没说话,她看向右边,透过半掩的窗户,仿佛看见了旁边那一个房子里,曾经生活在那的人。
那是云夏曾经的家。
“旁边还有人住吗?”云夏声音很轻。
庄安晴一霎却似紧张了起来,随即又立刻笑起来道:“好像是有的吧,我不是很清楚,平时也没有走动呢。”
云夏收回视线,转眸间,目光与莫修的对上,莫修笑得颇有几分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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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修听见脑袋里,声音一直在响
“报告,云夏要黑化了。”
“收到。”
“报告,红皇后准备出现了。”
“收到。”
“如果云夏醒不来,我就只能采取暴力手段了啊,可以吧。”
“可以,但你要小心,云夏可能比你更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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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雨停的时间里。
云夏接过了庄安晴递过来的新的干净的毛巾,她道过谢,仍旧站门槛边上,庭院中雨声嘀嗒,雨一直很大,只是听风声,似乎已经不像起风时那般狂乱了。
她的目光落在没有任何植物以及其余园林摆设的泥土上,在心里算着,那深深的泥土,似乎足以埋下许多除却植物以外的东西。